許薈仰起頭,險些擦過聞於野下巴。


    她緩了緩心神,輕聲問道,「這是?」


    毫無疑問是給她的,對於物品歸屬問題,聞於野不做解釋,隻懶聲說了句,「憑證,以後拿它給你換個新的。」


    今天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倉促。


    他沒想過許薈會拿出協議書,也沒想過兩人轉眼就能到結婚的地步。


    可再如何倉促,基本的儀式感要有,他得給。


    許薈眼神落在紙戒指上,有些關竅恍然明白了過來。


    比如聞於野剛才讓侍者給他拿張紙的用意,再比如她吃飯時,他微垂著眼,手上動作未曾停。


    所以,他是在親手給她做這個?


    直到出了水雲天,許薈瞥見被她妥帖收放在大衣口袋裏的紙戒指,心髒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別扭又特意地挽了挽肩側的頭髮,試圖將泛紅的耳朵遮蓋住。


    「雖然我今天暫時沒有東西給你,但我以後會給你的。」許薈忽而抿著唇說了句。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畫大餅。


    也就她這張純粹認真的臉說起來,才勉強有了幾分的可信度。


    喉間溢出聲低笑,聞於野微俯下身,同許薈目光處在同一水平線上,平視她道,「不用。」


    輕飄飄兩個字,說不出的散漫意味。


    他隨手撓了下她發頂,哄小孩子般的語氣,「人都已經歸我了,別的我就不多收了。」


    三言兩語下,許薈耳朵紅得更為徹底,散落在肩的頭髮絲幾乎要遮蓋不住。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動作同她的心跳一樣,欲蓋,彌彰。


    ……


    「聞於野——」


    冬日空寂街道上,倏然響起道女聲,喊聲有些急,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驚訝。


    許薈和聞於野同時回頭看,毫不費力就看見了在助理的陪伴下,從國金中心購物出來的溫書瑤。


    兩人無形中的默契,對溫書瑤而言是種刺痛。


    她強撐著笑容寒暄道,「好久不見,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們。」


    室內室外光線有差,鉛灰色天際鋪著層再薄不過的雲,明亮卻沒什麽溫度的太陽光線,輕易透過雲層落下。


    些許的灼眼。


    聞於野禮貌點了下頭。


    旋即淡淡睨了眼恰好站在太陽光照射處,顯得稍微有些不適應的許薈。


    他輕扯唇角,反手將拿著把玩的墨鏡戴在了她臉上。


    許薈臉小,不過巴掌大,碩大墨鏡上臉,就隻露了截精巧的下巴在外邊,偏墨鏡沒戴正,斜斜掛在臉上,瞧著有些迷糊又可愛。


    眼內刺眼光線於轉瞬間柔和,許薈怔了下,才徹底反應過來聞於野在幹什麽。


    與此同時,恍若被隔絕在他們世界之外的溫書瑤神色複雜又緊繃。


    最終,壓下心中情緒,看向聞於野開口道,「我有話和你說。


    聞言,許薈低垂著眼望向地麵。


    她知道,溫書瑤這麽驕傲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相當不容易。


    她也沒打算阻攔什麽,該說的總要說,沒什麽好攔的。


    「你們先聊,我在旁邊咖啡廳等你。」


    許薈扯了扯聞於野衣角,淡聲開口道。


    「沒必要。」


    聞於野揚了揚下巴,狹長眼睛裏是慣常的淡漠情緒,話是對溫書瑤說的,「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他既然選擇要和許薈結婚,那麽關於他的情感問題,自然不應該給她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許薈搖了搖頭,輕聲開口道,「溫小姐既然有話要說,應該不會想讓我聽到,我還是在附近等你吧。」


    說完,轉身離開。


    不多時,助理也被溫書瑤遣散離開。


    空曠廣場上,轉瞬間隻剩聞於野和溫書瑤兩個人。


    看著許薈離開的背影,溫書瑤忽然冷笑,裏邊有著很輕的自嘲意味,「你就是為了她……拒絕我?」


    可是為什麽,聞於野為什麽會和許薈在一起,他們高中時候明明就不認識。


    況且,溫書瑤不覺得許薈有哪點是勝過自己的。


    聞於野反應很淡,「如果隻想說這些,就不要浪費彼此時間了。」


    像是被他話中字眼刺激到,溫書瑤一反常態地拔高語調,「那什麽才不算浪費?」


    「像許薈一樣,跳過所有相處過程直奔結婚去嗎?」


    據溫書瑤所知,他倆認識還不到兩個月。


    「你覺得她是真心喜歡你,而不是別有用心嗎?」溫書瑤口不擇言道。


    對此,聞於野反應很淡,「真心喜歡也好,別有用心也罷。」


    他頓了下,微微拖長的嗓音止不住的繾綣味道,可聽在溫書瑤的耳朵裏,卻每個字都那麽難以置信。


    他說,「無論哪樣,我跟她結婚的事情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溫書瑤眼眸倏然睜大,話尾幾個字說得勉強又艱難。


    她大學時候認識聞於野,見到他第一麵就覺得喜歡,想要得到他。


    可她慢慢也明白,他這個人好像不會愛任何人,瞧著冷漠又寡情,明明有著雙瀲灩桃花眼。


    即便是在她離他最近的短暫時間裏,也仍然感受不到絲毫愛意,仿佛空有一個女朋友的名號。


    她來,他沒阻止,她走,他同樣不挽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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