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玥不知道怎麽寬慰桑師嬸,因為於心有戚戚焉,完全向著那位「格陵之花」。


    「格陵之花」雖然結了婚,生了孩子,但心裏恐怕一直給應師叔留著位置。


    當年和應師叔相處的點點滴滴,恐怕也不曾忘記。


    一直保留著那些回憶的印記,才會令多情的應師叔一見到她的遺物便慟哭失聲。


    我會回澳洲,會嫁給媽媽中意的女婿,做一個好女兒,好妻子,好母親——那麽如果我哪一天死了,有哪些東西要留給小師叔呢?


    一塊手帕。


    一張紙,寫上劑末現象的解釋。


    桃紅色的帶子。


    一對冰棒棍。


    一件裸女t恤。


    一張醫院出入證。


    還有今天的請柬。


    雖然小師叔很冷淡很冷靜,但是看到我留給他的東西,會不會也為我傷一傷心……


    她這邊胡思亂想的正起勁,不料被伍見賢伸過手來狠拍了一記:「小耳朵,你怎麽回事啊!小師叔和你說話呢。」


    「啊?」她短促地應了一聲,抬起頭來,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師叔。聶未也正皺眉看她,冷不防四目交匯,聞人玥趕緊又垂下頭去。


    東西也不吃,水也不喝,把糖撥來撥去;她渾身的不自在都看在聶未眼中。


    「你出去逛逛吧。」他抬了抬下巴,「去看看新娘。」


    「哦。」聞人玥趕緊把茶杯,果碟一樣樣都放回茶幾上,「舅舅再見,姨夫再見,小師叔再見,各位前輩再見。」


    她慢慢地走出休息室,輕輕掩上門,然後撒丫子就跑——到了新娘休息室附近,半掩的門內傳來歡聲笑語:「我說吧,沒有一個伴郎比得上我哥!你們今天誰能把我哥給拿下了,伴娘紅包要多大有多大!」


    「聶今,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就不客氣,要灌聶醫生酒了呢!」


    「我們可都是身經『酒』戰的,別把你哥灌醉了,你又心疼!」


    聶今大笑:「隻要你們——」


    「噓!」站得較靠近門口的一個女孩子突然做了個手勢,「等等。」


    她噔噔噔走到門口,將門一把推開:「誰!——聶今,剛才好像有人在外麵大罵了一聲不要臉,討厭。」


    聶今將一對祖母綠耳環放進首飾盒,不以為然道:「幻聽吧。來,幫我理一理裙擺。」


    聞人玥罵了一句之後,也不敢久待,急匆匆跑出俱樂部的大門。


    美麗的婚禮現場引不起她的注意了,低著頭一個勁兒地亂竄。在金魚池邊站了一會兒,看了會水車,就又順著浮橋往柳蔭深處走——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別有洞天,藏著一塊奼紫嫣紅的花圃。


    花圃中有一架涼棚鞦韆,孤零零地坐著一名少婦。


    她穿一條青色的一字領連衣裙,頭髮蓬鬆微卷,側臉寡淡,手足關節生得極美,隻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寡歡難合。


    聞人玥並不知道廊下一站一坐的兩個閑人其實是保鏢,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那兩人不動聲色,緩緩起身,可還是驚動了正在沉思的少婦。少婦偏過臉來,見是個與瑪麗差不多高的女孩子,相貌明艷,身材窈窕,步伐輕盈,麵帶微笑,便輕輕咳了一聲示意。


    若是以前,少婦一定會起身讓座,但現在整天都倦得很,所以也就沒有動彈。


    聞人玥倒不是想玩鞦韆。她隻是見少婦身形瘦削,姿態落寞,好像和自己一樣伶仃,不免有些共鳴,扶著鞦韆繩問她:「要不要我幫你推?」


    少婦慢吞吞回答:「不用。謝謝。」


    聞人玥這時才發現她一隻手一直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摩挲,不由得睜大眼睛:「你有小寶寶啦。」


    少婦剛要點頭,就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圈圈。」


    羅宋宋轉過身,笑著伸出一隻手去挽丈夫:「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孟覺是與聶未幾乎一前一後出來,到了新娘休息室,結果要找的人都不在。


    隻不過孟覺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一定會往安靜幽深的地方去,考慮到她現在懷有身孕,易疲嗜睡,還順手拿了一隻柔軟的靠枕。


    而聶未毫無頭緒,徑直往婚禮現場去了。


    孟覺一手牽著妻子,一手將靠枕放在她腰後,調整坐姿:「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


    羅宋宋唔了一聲,捂著嘴打個哈欠:「小瞌睡蟲又要睡覺了。」


    小孟先生便在小孟太太的身旁坐下來,挽住她的肩膀:「睡吧。」


    「錯過觀禮怎麽辦?剛才在聶今那裏也差點睡著了呢……想說出來走走,還是眼困……」


    小孟先生笑了,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閉上眼睛,別說話。」


    微風習習,花香陣陣,吹的人好舒服。


    小孟太太閉上眼睛之前還喃喃了一句:「剛才那個女孩子呢……」


    小孟先生四周看了一看——聞人玥一看這對璧人的互動,便知道自己會錯意,早羞得跑掉了。


    速度真快。


    怪不得聶未追不上。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真的太忙了,先發初稿吧,不排除將來還要改動。


    ☆、第二十八章


    林沛白和沈最也收到了請柬。


    他們兩個都不是坐得住的性格,隻是去大國手休息室點了個卯就出來了。


    在湖邊打了一會兒水漂,說著話越走越遠,直到一個稍高處的小丘上,兩人才坐下來,正兒八經地談了一會兒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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