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卑賤的beta,自己被如此對待!


    雙腿斷裂的痛楚,他還清楚地記在腦海裏麵,隻是稍微想想,都叫他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結果隻是因為一個beta?


    勞秋的手放在膝蓋上,狠狠攥成拳頭,「爺爺,我好疼啊。」


    斷骨處雖然在第一時間緊急處理,可是omega畢竟體弱,不像是alpha一般,傷了以後,不過兩三天就能活蹦亂跳。


    omega比所有人都要脆弱,因為過去被保護的好,所以對疼痛極度敏銳。


    而那綿綿不絕的疼痛,叫他們輾轉反側,難以挨過恢復時間。


    勞秋的腿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毯子,遮住了崎嶇怪腿。


    他看著勞智,輕聲說道:「爺爺,我好恨啊。」


    疼,恨。


    他不能一個人疼。


    勞智卻笑:「爺爺會替你出氣的,別怕。」


    他心疼地揉了揉勞秋的腦袋,慈愛開口,「爺爺向你保證,在你的腿恢復之後,沒有一個人,敢再傷你半分。」


    「這種事,爺爺也不會允許。」


    沐晴的視線變得犀利。


    勞智想要做什麽?


    她坐起身來,想要上前,參與其中。


    可是勞智卻似乎不欲多言,他含笑的聲音,緩緩傳來。


    「小秋,你alpha醒了,不去看看嗎?」


    「不、不了。」


    勞秋的聲音似乎略有慌亂。


    他甚至於驅使著輪椅,往門外走去。


    「既然她已經醒了,那便將人送走吧。」


    沐晴表情冰冷,不打算輕易離開。


    「少爺不打算見我嗎?」沐晴走出小房間,而後往剛剛勞智勞秋交談的地方走去。


    勞智此刻不打算和沐晴多說什麽。


    索性扔下一句「小年輕啊」,便緩緩離去。


    是以當沐晴站在隔間之外的時候,屋裏已經隻剩勞秋一人。


    沐晴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別過來!」勞秋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他在恐懼。


    可為什麽?


    她感受著勞秋的恐懼,心底略有不解。


    自己似乎並沒有做什麽。


    勞秋為何如此害怕?


    難道是她的身份暴露了?


    可若是身份暴露,那她更不可能停下腳步。


    她需要讓勞秋永遠保密,卻又不能讓他死掉。


    割掉他的喉嚨,折斷他的雙手吧。


    不能說話,不能寫字。


    很安全。


    沐晴的腳步變得輕快,甚至連用幾分力下手,都已經計劃好。


    偏偏在這時候,勞秋的聲音變成祈求,「你別過來。」


    沒有厭惡,沒有恐懼。


    沐晴的腳步驟然停頓,她靠著屏風,略有不解,「我哪裏得罪少爺了嗎?」


    「不、不是。」


    勞秋的聲音急促,似乎被人卡住了脖子。


    他就此沉默下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沐晴心底默數到十,發現對方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便又抬步朝前走。


    「我命令你,不許過來!!」


    勞秋似乎極為緊張,嗓音都有些許劈叉。


    可沐晴是誰?


    她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站在勞秋麵前,至上而下,定定地瞧著他。


    依舊是一頭金燦燦的頭髮,像是陽光,淩淩蓋在他大海似的眼眸上。


    隻是他現在臉色蒼白,身形也不自覺地前傾,似乎想要蓋住什麽。


    沐晴往下看。


    看見蓋在他腿上的厚重毛毯。


    那毛毯潔白光滑,又大又漂亮,將勞秋的下半身,蓋了個嚴嚴實實。


    卻蓋不住他坐著的東西


    ——輪椅。


    勞秋坐在輪椅之上,拚命躲避沐晴。


    是害怕自己看到他這落魄的模樣嗎?


    沐晴嘴角勾起,眼底毫無波瀾。


    這才哪到哪?


    她緩緩走近勞秋,卻被勞秋驅逐,「滾!快給我滾!!」


    沐晴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和不住顫抖的唇瓣,福至心靈。


    他不希望自己看見他這般模樣。


    不過片刻,心底又低低嗤笑。


    多麽傲慢的一個人啊。


    他明明肆意折辱身份地位比他低的人,以對方的苦痛仇恨為養料,開出鮮妍美麗的花朵來。


    可當痛苦的人變作自己,他便知道自己現如今模樣的不堪。


    有多少不堪呢?


    不過是斷了兩條腿罷了。


    沐晴並沒有聽勞秋的話,就此離去。


    而是緩緩蹲下,在勞秋驚惶的視線裏,一把扯掉了對方蓋在腿上的毯子。


    將那兩條打著石膏,醜陋難堪的腿,暴露在日光之下。


    勞秋被沐晴突然的舉動驚到,甚至一度連話都說不出口。張嘴半晌後,這才從嗓子裏麵擠出幾個字來。


    「你、幹什麽?」


    他想要奪回毛毯,將自己醜陋的傷口蓋住。


    可沐晴接下來的舉動,卻叫他渾身僵直。


    沐晴的手指緩緩劃過石膏,用手指摩挲著上麵的膏體,語氣淡淡,「不難看。」


    還不夠難看。


    亦不夠難堪。


    勞秋的傷都有好好處理,雖然打著厚厚的石膏,可到底將他的狼狽猙獰,都好好遮蓋。


    不像曾經的自己。


    紅艷艷的肉外翻著,血水結成痂,又被生生扯掉,在那濁臭難聞的地窖裏麵,肥嘟嘟的蛆蟲啃食著自己的肉,疼痛又難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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