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一大群人從外麵沖了進來,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有穿著製服的僕人和管家。


    他們像是看不懂江梓衿似的,從她身邊直直的經過,江梓衿在這些人中掃了一眼,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是管家。


    老管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皺紋褶子都快能擠死一隻蒼蠅,他眉頭緊緊的皺著,形成一個『川』字。


    江梓衿低聲道:「......管家?」


    老管家也和其他人一樣,沒有理會江梓衿的呼喊,快步的走到病床邊。


    他聲音哽咽,「謝少爺......」


    江梓衿愣愣的轉過身,就看到病床上原本用白霧遮擋住的臉清晰了起來。


    男人頭髮都白了,身體瘦的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床邊上還放著一把讓江梓衿再熟悉不過的手拐,床邊的機器在維持著他微弱的呼吸,心跳的頻率卻在逐漸降低。


    他的臉和江梓衿記憶中的區別不大,隻是更成熟、也更瘦了一些。


    管家說:「少爺......您在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


    江梓衿手腳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個人是誰?


    她記得謝景的樣子。


    謝景那麽高傲、那麽驕矜,他容忍不了一點瑕疵,是極端的完美主義者。所以江梓衿每次看見他時,謝景永遠都將自己收拾的幹淨利落,讓人看不出一絲頹敗。


    可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瘦得隻剩下一層皮的人。


    ——也是謝景嗎?


    江梓衿有些不確定了。


    老管家還在哽咽的喊他,「您再堅持一會兒,過去了就好了……」


    「少爺……」


    江梓衿看著醫生將他的衣服解開,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再將儀器一點點的插在他的身體上,她看見他很痛苦,即使是在夢境中,都忍受不住的發出低吟。


    這不是她認識的謝景。


    那人的手指動了一下,呼吸頻率逐漸加快。


    醫生大喜,就要將他的衣服全部都脫下來,好讓儀器能完全的插上去。


    「快點快點,等下要送謝少爺去醫院去......」


    老管家忍不住說道:「小心著點。」


    護工脫到一半的時候就脫不下來了,江梓衿低頭一看,就看見男人的手腕上還有一個亮銀色的鐲子,隻不過他現在太瘦了,瘦到鐲子的位置都空出了一大截。


    老管家沉吟片刻說:「先把少爺手上的鐲子取下來。」


    護工聽著話就要上手去摘,她用了半天力,沒拽下來,就看見男人嶙峋的手指正緊緊的抓著銀手鐲的邊。


    江梓衿手腕又開始發疼,像是有人在催促著她趕緊走。


    男人睜開了雙眼,手還死死的捏著銀環,「衿......」


    旁邊的人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彎下腰將耳朵湊了過去。


    江梓衿看到了他的眼睛,男人似是很難過,目光有些渙散。


    「衿衿......」


    江梓衿確定了他在跟自己說話,就往上湊了幾步。


    男人的手向空中伸了起來,似是想抓住什麽,瘦削的指尖堪堪蹭到江梓衿的手腕。


    他幹裂的嘴唇開合,說出的話像散落在空氣中的柳絮,輕飄飄的。


    「......你騙了我。」


    *****


    江梓衿從夢中驚醒,她大喘著氣,緊緊的抓著被子邊。


    「做噩夢了?」


    微涼又冷質的音色在身邊響起,江梓衿轉過頭,就看見謝景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他手裏捧著一大束新鮮的花,將其插在了花瓶裏。


    「剛剛聽到你一直在喊我。」


    江梓衿向著四周看了看,眼前還是熟悉的小島,外麵是大晴天,碧藍的海麵像流動的碎金,一切都漂亮的有些不真實。


    「......我剛剛,睡著了?」


    謝景點點頭,「我聽見你房裏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江梓衿還沒緩過神來,那個夢境太真實了,她到現在都能記住儀器的『滴滴』聲,插在男人身上猶如觸手般繁多的管子,還有醫生急促的叮嚀,每個人臉上那沉重的表情。


    謝景坐到了床邊,問她:「你夢到了什麽?」


    江梓衿說不出話來,這場夢境帶給她最多的感受就是『恐懼』。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是對死亡的畏懼?


    還是對病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的『畏懼』?


    謝景看她不願意說,便也沒有勉強,他貼心的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


    「樓下還有一些本地的孩子在賣花,我瞧著這些花挺漂亮,也新鮮,就買了一些插在你房裏。」


    黃橙橙的向日葵剛好麵向著她,被燦金的陽光一照,顯得生機勃勃,驅散了江梓衿心中的那點不安。


    「好......」


    謝景在一邊看著她的臉色,瞧見實在不好,就伸出手一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了嗎?」


    江梓衿也顧不上將他的手揮開,她抬起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謝景。


    也許是因為昨晚上喝了酒『過敏』,謝景的臉色有些蒼白,除此之外,他和江梓衿夢境中的那個男人完全搭不上邊。


    謝景被她看的也覺出奇怪。


    但他沒動,江梓衿想看哪裏他都露給他看。


    直到過了好幾分鍾,麵前的人才將視線依依不捨的移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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