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關於孩子交易一案,法庭果然開審了,鄒小涵母女沒有哪一天不想去國外,可惜被監控住了,哪裏也不能飛。


    鄒宗生則派人在海南掘地三尺的尋找黛藺的蹤跡,尋遍海南的每一個角落,都一無所獲。直到再次接到法院的傳票,他這才麵色鐵青的露麵,身影出現在法庭上。


    法庭就胚胎交易一案對鄒小涵進行了宣判,判有期徒刑三個月,駁回她轉讓出去的滕氏股份,還給滕氏。滕韋馳則由於失去蹤影,對他的宣判適時延期,待到尋到他的人,再對他進行法律製裁。


    鄒宗生對此無話可說,看著女兒在庭上又哭又鬧,眼淚成河,他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鄒小涵重病在身,患有神經性肌肉無力,刑事判決必須在監外執行,以方便治療。


    對此,法庭綜合所有的條件考慮再三,同意監外執行,以保外就醫,並將《監外執行決定書》抄送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讓他們予以執行和監督,直到刑滿釋放!


    鄒小涵對這個結果卻還不滿意,伏在座位上哭哭鬧鬧,讓父親救她。


    鄒書記濃眉一皺,對她之前的無知自私和所作所為窩了一肚子火,袖子一甩,決絕轉身!


    “爸,您不要走,救我……我現在在尋找那個孩子,您要幫我,一旦我們找到了那個孩子,滕睿哲他就無話可說了……”鄒小涵在身後淒厲的叫喊,淑女形象完全破功,就是個執迷不悟的瘋子,“現在他們判我黑市交易,但依舊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隻要您把那孩子找到,就可以證明我生的是滕睿哲的孩子,並不是一個黑孩子!”


    可她沒有想過,就算那個孩子真的存在,那又怎樣!她盜取的是別人的孩子,犯了法,做了代孕母體,是另一個大醜聞!她的父親鄒書記是不想再折騰的,也由不得她再這樣沒有腦子的四處泄密,把什麽話都不經大腦的說出口!


    他目前已經對這個女兒沒指望了,是保不住她的,隻求自己能保住權勢,再在錦城市搏上一搏!


    這一日,鄒小涵被押上了警車,被送往江東區的公安機關分局,開始了她不曾規劃在自己人生列表裏的監禁生活!她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曾經取笑蘇黛藺坐過牢,比不上她,那麽今時今日她是否有想過,她所有做的這一切是不是比蘇黛藺當初的縱火案更令人發指?!


    她的醜聞滿天飛,三個月的監禁已經是鄒書記在法院那裏求得的最大通融。她瞞著自己最親的母親,在父親的第三者那裏求得幫助,並且借刀殺人,讓所有的罪名落到第三者身上;她麵對母親遭遇第三者的傷心難過,選擇的是漠視,並且嗤之以鼻……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父親、母親,以及那個神秘女人的庇護,她還剩下什麽?


    ――


    黛藺在電視裏看到了鄒小涵被押上警車的畫麵,陡然沒了溫書做功課的心情,放下筆,雙目怔怔望著電視畫麵。


    這一幕與她當年被押上警車時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鄒小涵的母親追在警車後麵跑,並且襲警,想從武警手裏把女兒救出來。


    鄒小涵則哭哭啼啼,幾次想從警車裏跳出來,都被拖了回去,直接銬上手銬。


    書記夫人於是又站到警車前麵,想攔車,但還是被拉開了,狼狽的摔到地上,弄得披頭散發,再也沒有一絲官太太的雍容。


    警車呼嘯而去,電視字幕報導,鄒小涵因涉嫌黑市交易,買賣人口未果,被判一年以下有期徒刑,還回滕氏股份,又因身染慢性疾病,準許監外執行,由江東區公安機關代為執行!


    下一刻,鏡頭又切換到市委大院裏的鄒書記家門前,外派記者繼續報導稱,黑孩子依然沒有被接回鄒家,一直被寄養在醫院,鄒家有可能把孩子送去孤兒院;而鄒家的老太太袁奶奶則已被送去國外,似乎是移民,躲避某些風言風語。


    然後是記者對大院裏的一些路人的采訪,但由於大院裏住的都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主人們都不願意接受采訪,而是一些保姆傭嫂對此指指點點,嚼舌頭根子,說鄒書記家一直很好啊,想不到鄒小姐還會做出這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把大院的臉都丟光了。


    黛藺看著鄒家那空蕩蕩的大院子和高高的台階,忽然想起了出獄那一日,袁奶奶站在門口接她的樣子。


    那一天也是酷暑,老太太頭發花白,臉上堆滿溫慈的笑容,親切喊了她一聲‘黛藺’。那是奶奶對孫女久違的一聲呼喚,雖然不是親生,卻是她出獄後唯一的親人。


    她總是忘不掉小時候在袁奶奶懷裏撒嬌的樣子,似乎隻要她一開口,奶奶就滿足她所有的願望。老太太喜歡讓她伏在她的腿上,輕輕撫她的頭發,笑著給她講故事,永遠那樣溫柔而慈祥……


    但她實在想象不出,袁奶奶會教出鄒小涵這樣的孫女,會把鄒小涵寵溺到今天這種地步,讓鄒小涵恃寵而驕,完全是個自私自利的瘋子。


    她不免有些唏噓,把電視關了,背靠在沙發上休息。


    這幾天她在家裏養身體,感覺很安靜,很滿足。睿哲每天下班都會過來陪她,然後陪一會兒子,再去書房裏辦公,直到深夜回房與她一起睡。


    他們很少再提以前的事,相擁著入睡,直到天明。


    睿哲則在明天就要去市政府上任了,由於她不能出門,便讓如雪姐幫忙帶回了一套新西裝和新襯衣,是她在網上的品牌店看中的一套名牌,然後讓如雪外出逛街的時候幫忙帶回來的。


    現在她用蒸汽掛燙機又給他燙了一遍,就等著男人回來試穿。


    很多年前她就給男人買過衣服,很熟悉他的尺寸和風格,所以不用擔心會買錯號碼,就擔心他年紀增長,越來越成熟,品味會有一點點變。


    她記得以前葉素素也經常給他買衣服,他喜歡的不得了,視若珍寶,碰都不準她碰。不知道現在,他會不會也這麽喜歡她給他買的衣服呢?


    她輕輕一笑,從沙發上站起身,收拾好茶幾上的課本筆記,準備去看兒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兒子是由女保鏢在照顧,女保鏢有做媽媽的經驗,既做保鏢又做月嫂,是睿哲精挑細選選過來的,讓人很放心。所以她也安安穩穩坐了幾天月子,看著寶寶一天天長大。


    她想著等她畢業的那一天,就帶著一歲多的寶寶去學校拿畢業證,照畢業合影,與寶寶來個母子合影,記住錦大這所美麗的校園。她想,等到那個時候,她應該就能堂堂正正出現在錦城市,不必躲避追殺和隱姓埋名了,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


    “太太,滕總今天因為要出庭,所以關機了,我們聯係不到他,要不要等一個小時後再做晚餐?”被安排在這裏的女保鏢抱著剛剛蘇醒的小澤謙出現在麵前,又笑道:“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一隻小寵物狗小雪球?現在它被寄養在torn家裏,代為照顧,torn發來消息說一切都好,讓您不要擔心。等到一切障礙解除,她就會把小雪球抱過來。因為小雪球是狗,會把您的行蹤不小心暴露出去。”


    黛藺點點頭,把兒子抱過來,看到小家夥正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打量四周,剛剛吃完奶的粉紅小嘴正一抿一抿的,顯得尤為機靈活潑。她把那小巧俊秀的小鼻子點了一下,小家夥就立即朝她看過來了,好奇看著媽媽。


    小家夥現在還小,等到大一點,就能跟小雪球一起玩了,與小雪球一起在紅楓樹下跑來跑去,陪伴爸爸媽媽。那個畫麵一個很美,是她此生難求,卻又求到了的那一天。


    她又怎麽會忘掉小雪球陪伴她的那些日子呢?雖然貧苦,卻有一個通人性的小雪球陪伴,一輩子難忘。


    半個小時後,睿哲還未回來,她把再次入睡的兒子抱進搖床裏,開始親自準備晚餐。但是做完晚餐,敖宸夫婦外出遊玩回來了,睿哲也沒有回來,可能是被市政廳的同事請客,被絆著了。


    她走樓上打電話,發現他依舊關機。而她開著的電腦上,竟然有人加她的qq!


    她看著那不斷閃動的小喇叭,發現對方給她發了無數條請求加為好友信息,每一條的內容連貫起來讀就是‘你真的相信鄒小涵生的是黑孩子?那鄒小涵為什麽會因胚胎交易被判入獄?對你的男人留一點心眼,他當年與葉素素分手的時候,還上過床!而你當時還在獄中!“。


    黛藺看到這最後一句話就開始全身血液逆流,人有點激動。分手了還上過床?


    然後鼠標點上去,還有一條信息:”如果想知道我是誰,那就加我!不過你不加也沒關係,我會通過這種方式讓你知道他的過往!“


    黛藺沒有通過,關掉了,因為這個qq隻在錦大的出租屋登陸過,那麽對方就是通過那台電腦把記錄翻找了出來,然後加她!現在無論她住在哪裏,對方都會發送這種消息,讓她知道睿哲的‘過往’!


    ――


    庭審結束,滕睿哲目送鄒書記決絕甩袖離去,性感薄唇邊浮露出一抹淺淺的譏諷,目光移向正尋死膩活的鄒小涵。


    鄒小涵被當場移送公安機關,又哭又鬧,死活不肯去。但任她再鬧,還是被武警一左一右押上了警車,在書記夫人同樣的尋死膩活中,呼嘯而去。


    母女倆灑下了熱淚,鬧了第無數次醜聞,卻直到今天,還是不肯痛改前非,承認自己的劣行。


    而鄒書記的車,早在警車之前就開走了,沒有送女兒去公安機關,也沒有回應媒體記者的疑問,直接開車離去,很少在公眾麵前露麵。


    滕睿哲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掃視眼前這亂哄哄的一切,發現這裏除了鄒家母女在哭鬧,還有一個女人藏在不遠處的路燈後。女人穿了一身黑,大大的蛤蟆眼鏡遮住臉,秀發披肩,紅唇邊掛著一抹細微的笑,正暗暗注視著他。


    她應該是故意暴露藏身之處的,當他朝她看過去,她立即轉身往後走,走兩步一回頭,引起他的注意。


    滕睿哲看著那纖細的背影,眉頭輕揚,舉步跟過去。


    女人則踩著細高跟越走越快,一身黑長裙,可以看出她身段婀娜,高挑苗條,皮膚更是白皙如玉,優雅素淨。她故意帶著睿哲往車群裏走,匆匆上了一輛出租,揚長而去。


    睿哲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絕對知道,她是要他跟著她走。因為出租車的速度開的很慢,女人一直在後視鏡裏注視著他,並且一直在笑,別有深意。


    滕睿哲上了自己的車,開著跟過去,卻發現女人故意搶車道,讓他的車與出租車之間隔了兩輛車,讓他隻能遠望,不能近身。


    一會後,出租車在與法院相距不遠的市政廳門口停下了,一輛大公交車橫過來,開過去,車上的女人就利用這個空檔憑空消失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張膽的離去!


    他將車停下,大步流星走到出租車旁邊。


    出租車司機立即降下車窗,看了看他,對他急匆匆說道:”先生,剛才那位女乘客讓我給您帶句話,說如果您想找她,現在就去江北大橋,她在那兒等著您。“


    ”告訴我她離去的方向!“滕睿哲皺眉!


    ”那邊!“出租車司機手指正前方。


    但是正當滕睿哲要追過去,他就在市政廳門口遇上故人了,而且還是一大群以蕭梓為首的市政府新同事。幾個人似乎剛在市政府開完會,正要去外麵吃飯,有說有笑的去取自己的車,正與新上任的蕭梓攀交情。


    眼見滕睿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忍不住疾呼巧遇,走過來就喊住了他。


    滕睿哲回頭,回以一個深涼的微笑,雙眸定定地望著這幾個新同事,瞥了旁邊的蕭梓一眼,再笑望過來。


    蕭梓也看著他,一聲不吭的望著,凝望他的目光總是帶著一股細微的敵意,態度不冷不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擇日不如撞日,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在這裏遇見了,我們就不要再擇日了。滕市長,我們一起去吃個飯,今日匆忙,沒有做足準備,明天再為二位來一次大場麵的接風洗塵……“旁邊的人在熱情邀約他,盛情難卻,”我們在‘金冠’訂了位,特意迎接我們錦城市最年輕有為的兩位新市長,還請與蕭市長一起賞臉……“


    滕睿哲聽著這一聲聲陌生的稱呼,再掃一眼蕭梓淡漠的表情,知道蕭大公子不想與他一起吃飯,便笑了笑:”既然是順便,那我就不去了。“


    聽說蕭梓得鄒書記提拔,一躍躋身於副市長之列,光耀門楣。如果不是他滕睿哲半路殺出,這次市長之位就非蕭梓莫屬了,難怪蕭梓看他的目光又多了一層敵意,簡直就是多年積壓的深仇大恨,把殺母之仇、奪妻之恨全算在了他頭上!


    不過沒關係,他半路殺出並不是為了與蕭梓一爭高下,也與他蕭家沒有一絲半毫的關係,因為他早已與蕭家劃清了界限,是沒必要牽扯的,而是為了另外的目地,與鄒宗生做同一道上的人!


    ”嗬嗬,滕市長,這哪是順便,分明是偶遇!相請不如偶遇啊!“一個正市長,一個副市長,怎有邀請副市長,卻不請正市長的道理?所以幾個人是一定要恭請他過去的,就算是喝兩杯茶水也好,”走吧,滕市長,位子都訂下了,您不去可不行。小林,快去給滕市長開車,咱們去‘金冠’。“


    於是盛情難卻之下,滕睿哲還是被這幾個人請去了‘金冠’大酒店,不再尋找女子的行蹤,暫且放下了這件事。


    幾個小時後,他才發現自己一直是關機狀態,也沒有給黛藺打電話過去,讓她在家裏空等了。


    ”今晚我不回來吃飯,會晚一點回來。“他給黛藺打過去,沒有表現得很親密,也沒有在外麵直呼黛藺的名字,語氣很平淡,”晚餐不要做了,就這樣吧。“


    剛切掉電話,蕭梓的身影就出現在洗手間,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若無其事洗他那雙白皙秀氣的手。


    ”給保姆打的電話?“蕭梓輕輕一笑,抬起頭,笑得譏諷味十足,”想不到滕睿哲你最近這麽顧家,晚上有應酬還會打電話回去通知保姆一聲,倒像個丈夫。“


    滕睿哲將手機放回口袋,對他的嘲諷置若罔聞,霸氣劍眉輕揚,嗓音平靜,”蕭副市長也別忘了給家中的老婆打個電話,告訴晚歸。高晚晴一個人在家帶孩子也不容易,想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願意為你吃苦,幫你東奔西走,也算有情有義!而且……“


    他頓了一下,薄唇邊歪起一抹冷笑,”蕭伯父現在續娶了,在蕭伯母去世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就娶了新妻子,大肆宴請,讓新娘子風風光光,並且頭一年的祭拜,為了照顧新過門的妻子,不準在家裏為蕭母舉辦祭拜禮,命令兒子兒媳去外麵為母親祭奠,結果蕭大少你還真去蕭伯母墓碑前祭拜,把母親遺照移出了大客廳。所以蕭副市長你是不是也應該照顧一下泉下母親的感受,問問你母親願不願意離開家?“


    ”這是我的家事。“蕭梓冷笑,”想不到滕睿哲你把別人的家事也知打聽得這麽清楚!“


    ”我沒興趣插手你的家事!“滕睿哲冷冷回他,”如果你蕭家沒有為續娶大肆宴請,給我滕家發邀請帖,我又怎麽會知道你們父子把蕭伯母的遺像移出了大客廳,並且取消了蕭伯母的祭拜禮?!你蕭家喜事連三,卻忘了蕭母屍骨未寒,依然是蕭家的人。如果她九泉之下知道你這個兒子這麽對她,隻怕在地府也要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嗬!“


    ”你滕睿哲沒資格跟我說這種話!“蕭梓溫潤如玉的臉,籠罩上一層慍怒,眸子淩厲,”我這麽做,也是讓她安息,不讓她看到父親與新人的新生活,徒增傷心。畢竟逝者已逝,其他的人還要過下去。反倒是滕睿哲你,你大義滅親,不認生母,難道還要告訴我,你也是一個孝子?“


    ”孝子是什麽?“滕睿哲啟唇冷笑反問他,”你蕭梓才是一個大孝子!“結束這個與他無關痛癢的話題,轉身回到vip貴賓房!當這些曾經自以為幸福圓滿的家一個個破滅,當那些值得敬佩的長輩一個個離世,當他滕家四分五裂,他忽然發現所有悲劇的產生,是因為他們這些晚輩不夠‘孝順’。


    如果當初蕭梓在蕭母病重之際,不帶黛藺回蕭家,而是另娶她人,放棄黛藺;如果當初他聽從家裏安排,心甘情願娶鄒小涵,那麽今天,蕭、滕、鄒三家是不是皆大歡喜――蕭母不會離世?老滕不會入獄?鄒小涵不會變得無恥?鄒家不會糾纏不休?而黛藺現在還不知生活在哪個角落,過著她艱辛低下的生活。


    雖然卑微,但應該比現在平靜,早已與一個平凡男人結婚生子,平平安安。


    隻是,千帆過盡,黛藺成了他的女人,他成了那個守在她身邊的人。他對黛藺的承諾是,絕不會再讓你們母子再受到一絲傷害,給你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但現在這個‘家’不是我們的小家,而是滕家,因為兒子除了需要爸爸媽媽,還要爺爺奶奶、太爺爺。如果父親母親能改過,黛藺你又何嚐不想要個爸爸媽媽呢?


    ――


    黛藺是坐在電腦麵前接聽男人打來的電話,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看著空蕩蕩的桌麵。


    她沒有開任何東西,但她心裏裝了事,所以把男人淡漠的吩咐也對號入座了。為什麽這個時候才想起給她打電話呢,而且語氣平淡?


    她在電腦前坐了幾個小時了,一直在等他的電話。現在雖然等到了,但心裏卻反倒不舒服。


    她看著電腦,忍不住又去登陸自己的qq,發現請求消息果然又在閃動,附加消息為:還不想加我嗎?我有東西給你看,關於你男人的。


    她的右手輕輕一抖,還是忍不住把消息通過了。然後對方立即給她發了幾張圖片,全部是幾個小時前,睿哲站在法院門口與一個黑衣女人對望,然後急急追過去的畫麵。


    她看著那一張張還在不斷加載的圖片,突然把對話框叉掉了,臉色微白的盯著那不斷閃動的qq頭像。因為圖片裏,那高挑女子的背影,分明是葉素素!而睿哲的表情告訴她,他很在意這個女人!


    ――


    滕睿哲從外麵應酬回來,發現黛藺趴在書房的書桌上睡,一雙大眼睛閉得緊緊的,似在做夢。他把她輕輕抱起,回到他們的臥房,幫她脫衣服。


    黛藺這才被驚醒,美麗的雙眼眨了眨,清醒過來,溫情脈脈地望著他,喊了聲‘睿哲’。


    ”睿哲,你回來了。“她從床上爬起身,自己把衣服脫掉,露出沒有穿內衣的貼身睡裙,鑽進被窩裏,”你先去洗澡,我給你準備睡衣。“


    ”好。“睿哲早已在脫他的襯衣和長褲,露出他魁偉精壯的男性身軀,對黛藺回首一笑,讓她乖乖的,長腿邁進浴室。


    十幾分鍾後,黛藺拿著他的內褲出現在門口,卻陡然被他壞壞的一把拽住,直接拖進浴室裏!


    浴室裏濕漉漉的,他也全身精光,一絲不掛,強健的腹肌、完美的身材和養眼的地方能露的全露了,還滴著水珠,美男剛出浴。他不介意黛藺看,把嬌柔的黛藺壓在牆上,一臂撐牆壁,一臂摟著女人,低下頭,性感雙唇火熱湊上來,四唇立即粘膩相貼!


    黛藺是被他陡然抱進來的,腰肢一緊,就被他圈在了手裏,再打橫抱進浴室,在他的懷中立即成了小綿羊。


    不要低估了一個禁欲太久男人的爆發力,黛藺被他圈在懷裏,雙唇被吻得又脹又腫,身子被撫得又熱又麻!但她現在在坐月子,床事也隻能做到這一步,讓男人把她的睡裙剝下,露出光溜溜的身子,束起雙腕高舉頭頂,挺起不著一物的酥胸,任他吃個夠!


    一會後,她隻覺耳中轟鳴,全身燥熱難耐,身體在他大手中越來越酥軟,一雙小手主動攀上了他滾燙的虎軀,抱緊他;男人炙熱的唇則越來越放肆,從上麵移到了下麵……


    又不知過了多久,失去神智的她被抱離浴室,睡到了床上,男人在幫她擦身體,動作非常輕柔,幫她一點點擦幹身體上沾上的水,給她穿好衣服。


    她翻個身,鑽到他懷裏。


    她是不是很幸運,在經曆了這麽多之後,還能得到他的愛?


    曾經他是她的睿哲哥哥,討厭她,眼裏看不到她,無論她怎麽追,他都有心愛的人,心裏裝不下她。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是澤謙的爸爸。無論以前他多麽愛葉素素,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說過他現在愛的人是她,想照顧的人是他們母子,不讓她和兒子受傷害。那麽,她就沒必要揪著他以前的事不放。


    畢竟以前他和葉素素的戀情,她見證過,見過他和葉素素是怎樣相愛,怎樣離不開對方。既然見證過,那葉素素的突然出現就不足為奇。說不定他們分手了還是朋友,葉素素隻是回來有事,辦完事就回歐洲了,與睿哲並沒有超出友情的曖昧關係,僅僅隻是朋友。


    倒是敏敏,在錦大出租屋泄露她的qq,到底是什麽用意?把睿哲與葉素素的照片傳給她看,又是什麽居心?


    ”睿哲。“她緩緩睜開雙眼,望著躺在她身邊的男人,”你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我?“


    睿哲原本抱著她,見她清麗的眸子裏閃動著疑慮,凝神屏息地望著他,他頓時蹙眉,緩緩放開她,思索著怎樣回答她。


    如果不是嗅到了什麽,她為什麽會這麽問?


    她是不是從電視上知道了鄒小涵胚胎交易的事,責怪他沒有將實情告訴她?


    ”黛藺,你是指什麽事?“他側過頭,望著懷裏的女人。


    ”鄒小涵的胚胎交易案是不是跟滕韋馳有關?“黛藺果然問出她的疑問,柔情的注視著他,”你說讓我不要見敏敏,而滕韋馳又失蹤了。這說明滕韋馳的失蹤跟你有關,是你派人半路劫持滕韋馳,把他關在海南!而鄒小涵為什麽在與滕韋馳做了孩子交易後,又生下了一個黑孩子?她不可能冒那麽大的風險,去弄一個混血兒讓自己丟臉!她若是做孩子交易,交易的肯定是你的孩子,讓你永遠與她斷絕不了關係!“


    ”所以?“滕睿哲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等著她的結論。


    ”所以,如果你與敖宸簽的文件果真是一份債權協議,而文件上又提到了‘育了一個混血兒’,那鄒小涵的黑孩子就很有可能是你幫她弄來的!“黛藺說出她的結論,清澈的眸子目光閃爍,斂聲屏氣地看著男人,好希望這種猜測是錯誤的,”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滕韋馳故意給她弄來了一個黑孩子,故意讓鄒家鬧醜聞,讓鄒滕兩家撕破臉,他好從中得利!但如果真是這樣,你與敖宸的那份債權協議又怎麽解釋?裏麵提到了混血兒!“


    睿哲聽到‘文件’一詞,臉色就微微變了,他坐起身,背靠床頭,雙目平視靜靜注視著正前方,良久才道:”黛藺,舒敏敏是不是找過你?“


    黛藺躺在薄被裏,悶聲道:”我與敏敏還沒有見過麵,她目前還不知道我住在哪兒。但文件的事,是我從如雪家的寶寶口中得知的。那天在船上,嘯嘯把文件從保險箱裏偷了出來,讓torn教他認字,然後torn的臉色就變得非常不對勁,不肯把文件拿給我看,先解釋說是孩子的作業本,稍後又說是敖宸的機密文件。後來嘯嘯告訴我,文件中提到了很大一筆款項,是有關於你的債款數目,涉及上億元,而且文件中還提到了‘育了一個混血兒’,這讓我想起了鄒小涵的孩子……所以睿哲,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用手抓著男人的大手,緊張的望著他,”真相是我的前一種猜測,還是後一種猜測?你告訴我!“


    男人墨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目光灼灼,”真相是,鄒小涵生的就是一個黑孩子!她僅被判刑三個月,正是因為她與滕韋馳實施了交易,轉讓了滕氏股份,構成犯罪,但滕韋馳從中做了手腳,導致詐欺讓她生下黑孩子,沒有讓她偷子成功,所以法院才判她六個月有期徒刑。但有鄒書記從中做疏通,讓她被監外執行刑期三個月,方便她治病。“


    ”睿哲,我該相信你嗎?“黛藺伏到他身上,心裏卻越來越心神不定,小臉不安的往他懷裏蹭,”最近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見我們還有一個女兒,但我們的女兒被抱在鄒小涵手上,一直對我哭著喊媽媽。一旦我伸手去碰她,她就變成了一個黑孩子……“


    ”傻瓜,那隻是夢,是你一直想要個女孩,將心願帶進了夢裏。“男人的大手輕拂她的臉和發絲,目光輕眯,凝望正前方,”別多想,我們的澤謙一直好好的,會健康快樂的長大,讓太爺爺、爺爺、奶奶捧在手心裏疼,一家六口組成一個完整的家,把黛藺你小時候的那份缺失彌補回來……“


    ”嗯。“黛藺躺在他懷裏,小臉在他的大手裏蹭了蹭,露出一個幸福卻憂傷的笑靨。


    她的童年是快樂的,但也是殘缺的,因為她從小沒有生母在身邊,隻能生長在一個物質富足,卻貌合神離的家。睿哲知道她想要一個家,而且是一個完整的大家庭。


    她不想看到睿哲的家因為她而破裂,不想睿哲因為有了她,而失去雙親,毀了一個完整的家。其實她也想要爺爺、父親、母親,以及所有的親人。那樣的全家團圓、和和氣氣,是她一輩子可遇不可求的。


    因為父親是孤兒,她也是孤兒,雖然有外公外婆,舅舅,卻是受了十六個年頭的冷眼,沒有哪一個除夕談年夜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快快樂樂,躺在外公外婆懷裏撒嬌。


    如果有一天,她和滕伯父滕伯母能和睦相處,讓他們接受她,睿哲是不是也會感到幸福?睿哲曾經很疼母親,隻是由於她,他將對母親的信任與疼愛埋藏在了心底,從養育他多年的滕家跳了出來。


    他沒有要這個家,而是選擇了她,可經曆過家破人亡的她明白,人活著一定要有親人,一個完整的家才能讓一個人的人生圓滿,讓他有機會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不做不孝子,真正的幸福。


    ――


    第二天,她讓他試穿她給他買的新衣,袖長、肩寬、款式、顏色,全部剛剛好,讓俊美迷人的他更加出眾,高貴中不失沉穩持重,低調中不失霸氣。


    他對她的細心非常詫異,想不到黛藺會把他的品味摸得這麽透,知道他隻穿某一指定的國際頂級品牌,內搭的領帶、皮帶、皮鞋、襪都是同一牌子。而且她知道什麽樣的西裝配什麽樣的襯衣領帶,什麽樣的場合配什麽樣的衣服,絕不能招搖過度。


    他用長臂摟住她的腰,送給她一個火辣辣的感激之吻,用額頭抵著她:”今天不會應酬了,下午等我回來。“今天去市政廳就是兩個會,洗塵宴在幾天之後,隻怕是很隆重。


    黛藺看著他,很想問他昨晚有沒有見過葉素素,但話到嘴邊又吞下了,溫柔的送他出門:”我等你回來。“


    男人開車離去後,她走到書房開了電腦,卸載所有的qq程序,把電腦重新安裝了一遍。昨晚對方給她把圖片發過來後,她立即把那神秘女人給拖黑名單了,給‘騎士’發了信息,講明qq已銷毀,不再上線,並把那女人的qq號碼給古傲發了過去,讓他去查;然後把與神秘女人的對話截圖備份,存入電腦,將qq號注銷,從此不再用。她覺得這樣做能讓自己心安,不必因為這人的三言兩語就讓自己疑慮重重,心神不定。她要相信的是睿哲的態度,而不是幾張圖片,幾句話。


    照片中的女人的確是葉素素,可葉素素來錦城市應該不是為了睿哲。因為當初她出獄的時候,葉素素也來過錦城市。那一次葉素素沒有與睿哲複合,而是獨自一人飛回了歐洲,臨走之前囑咐她好好改過自新!這說明,葉素素與睿哲的感情追逐已經徹底結束了,葉素素在時隔三年之後,對縱火案釋然了,選擇與睿哲平和分手……


    她在桌前坐了一會,直到確定不會再接收到對方的信息,這才站起身在書房走動。她從暗門走去了隔壁的別墅,也就是她和睿哲的新房,幫睿哲把衣物拿過來。


    其實她這樣做是有一點冒險的,因為這幢房子被人監控,隨時都可能被人發現她的行蹤,被鄒家盯上。但此刻她就想這麽做,因為剛才站在窗邊,她發現滕伯母尋來兒子的這裏了,似乎是想看睿哲過的好不好,一身清瘦,所以她就打開暗門過來這邊了,站在樓上看著滕伯母在保安的幫助下,走進了大客廳,幫睿哲整理沙發。


    滕伯母消瘦了一大圈,紙白的臉,木然的眼神,癡癡的打量睿哲的新房。


    雖然此刻公寓裏一塵不染,窗明幾淨,但她還是在收拾,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受這裏是兒子住的地方――沙發和飯桌是兒子剛剛坐過的,杯子是兒子剛剛喝過的,碗筷是兒子剛剛用過的,所有的家具都沾有兒子的氣息……最後她轉身,往樓上緩緩走來,發現這裏沒有一張睿哲和黛藺的結婚照,一張合影照也沒有,顯得奢華空蕩、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此情此景,讓她眉眼間更添憂傷,隻覺兒子和黛藺,與她一樣,過的不好。


    但是當她走上樓,卻發現有個女子站在走廊上,一身素雅,潔白的小臉增添幾絲嫵媚,粉腮紅潤,豐姿綽約,手捧一疊睿哲的衣物正對她微笑。


    女子似乎長高了一些,肌若凝脂,比起數個月前清瘦的模樣,多了一份玉瑩,嬌嫩豐盈。


    ”黛藺?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認為她是舒敏敏,而是脫胎換骨、光豔逼人的蘇黛藺!她驚得一時之間不知做何反應,驚喜的看著剛剛生過孩子、帶著一身風韻的黛藺,連大氣也不敢出!


    黛藺則對她也不計前嫌,對她莞爾一笑,抱著一疊衣裳走進了書房。


    滕母連忙跟過來,卻發現書房早不見了黛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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