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星回來時,玉翎和燕月並肩跪在窗前,背脊筆直,俊逸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小卿自椅子上立起,欠身。龍夜和龍裳從裏屋迎出來,行禮問安。


    玉翎和燕月依舊是跪著,欠身行禮,幅度並不太大,額上卻都滲出細密的汗珠。


    燕月私自逃家,小卿沒打折他的腿已是萬幸,至於玉翎,在小卿跟前被打也是毫不稀奇,玉翎的各種錯誤,隻要小卿想罰,多的是。


    龍星暗暗搖首,自己出去的這一個時辰,玉翎和燕月定是過得很是煎熬。


    “木姑娘已經平安回來了。”龍星道,目光略過龍裳,龍裳忙垂了頭,龍夜笑道:“那可正好,咱們也算盡了江湖道義,免得心裏不安。”


    有丫鬟想進來奉茶,卻是端茶到了門口,便想轉身。


    小卿忽然道:“你等一等。”


    小丫鬟隻得站住了,慢慢轉過身來,道:“茶有些涼了,婢子重新去換。”


    “官兒姑娘,何時又做起了木家的丫鬟?”小卿微微一笑。


    官兒,雖然長得清秀,但是並不特別美,武功也不怎麽樣,原來曾在明夫人身邊做丫鬟,後來跟了陳玄衣,陳玄衣被小卿抓了之後,又消失不見,想不到又到了木家做丫鬟。


    “難得小卿公子還記得婢子。”官兒苦笑著福禮:“婢子命薄,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隻能四處為婢,聊以偷生吧。”


    小卿淡淡一笑,對五叔欠身道:“侄兒放肆了。這位官兒姑娘曾是明夫人的貼身丫鬟。”


    龍星看了一眼官兒,完全沒有印象。


    龍夜、龍裳瞧著這丫鬟有些眼熟,可不正是木蝶依身邊那個多嘴多舌,還騙他們去看什麽“夜市燈船”的小丫鬟。


    “你不是照顧木小姐的那個丫鬟嗎?”龍夜有些奇怪:“既然木姑娘已經回來了,你為何還會到這邊來奉茶。”


    官兒心道,你當我願意來伺候你們嗎?還不是因為剛才來的人多,這邊忙不過來,木家又不願怠慢了你們,所以才臨時派我過來。


    早知道傅小卿也來了這裏,官兒打死都不會過來的。


    “我是中午才臨時調過來侍奉客人的。”官兒忙欠身告退:“如今小姐回來了,官兒自該回去侍奉。”


    官兒匆忙下去,小卿不禁有些沉吟。


    “你懷疑她也是姊妹宮的人?”龍星問。


    小卿欠身:“是,也可能是侄兒多慮了。”


    龍星不由蹙眉。如果官兒真是姊妹宮的人,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潛伏到木家。或是有所圖謀,或者木家本身也有問題。無論如何,既然有所發現,總不能坐視不理。


    龍星揚手,就給小卿一個耳光,就你多事。


    “啪”地一聲,小卿俊逸白皙的臉上,就印上了清晰的指痕。小卿噤若寒蟬,不敢動。


    龍夜、龍裳也是嚇了一跳,立得更加筆挺,燕月和玉翎也忙跪得更加筆直。


    龍星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大哥那裏吩咐了,五天之內,要趕回大明湖複命的。而且,若是大哥那五天之內,是連著小卿出發那日也算在內的話,時間就更緊迫了。


    龍星還是按原定計劃向木遊廈辭行,離開木家。隻是吩咐小卿命碧落十二宮的人,暗中盯緊木家,若是木家生變,或施以援手,或是予以殲滅。


    龍裳聽五哥吩咐小卿的話,很是冷酷。若是木家投入姊妹宮做事,危害江湖,就要予以鏟除,完全不留絲毫情麵。他不由想起木蝶依,木蝶依何辜,難道也要像明鳳和明凰姐姐那樣枉死嗎?


    龍夜安慰他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也隻得看那位木姑娘的造化了。”


    因為有小卿帶著燕月和玉翎在,龍星很放心,隻命這三個侄兒保護龍夜、龍裳和無憂、莫愁上路,日夜兼程,趕往端木家,他自己另有要事他往。


    龍夜當然不敢問五哥去做什麽,隻是心裏很有些高興,五哥不在跟前那是最好,自己又可以當上幾日家長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駛在官道上。


    龍夜、龍裳帶著無憂、莫愁乘坐一輛,小卿帶著燕月、玉翎乘坐另一輛。


    兩輛馬車都是豪華舒適,做工精良,趕車的也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隻幹好自己的活兒,絕不多話,又謙恭有禮,難怪是嶺南地界最好的車局的夥計。


    龍夜、龍裳和無憂、莫愁閑聊,無憂、莫愁都有些感傷,想不到這麽快就要分離。


    龍夜笑道:“先將你們安全送到端木家,又不是要把你們捆在端木家,你們可以隨時來大明湖找和龍裳玩。”


    莫愁哼道:“那為何是我們去找你們,你們在這裏多留些時日多好?”


    龍夜歎氣道:“大哥已經急著抓我們回去教訓了,我們哪還敢多耽誤。”


    莫愁當然笑龍夜活該,誰讓他惹了那個仙兒。


    小卿他們乘坐的馬車內,則分外安靜。小卿躺坐在舒適的軟榻上,翻一本書。旁邊的軟榻閑著,燕月和玉翎並肩跪在軟榻旁,不僅罰跪,還要當桌子用。


    兩人都是平伸著手,每人手上一個青瓷盤。燕月手中的青瓷盤上,放著一套茶具;玉翎手上的青瓷盤上,放著一爐熏香。


    上了馬車,垂下轎簾,小卿就命收了車內的折疊小桌,地方空出來,讓燕月、玉翎跪,桌上的東西,當然也由燕月和玉翎代奉。


    所以,小卿很舒服地躺靠在那裏,看書,喝茶。燕月和玉翎就跪得筆直地當雕像,還得伺候著茶水。這一跪,就是車行百裏。


    晚間住店,小卿隻要了三間上房。龍裳還好奇:“這房間都是兩個人的床鋪,你們三個要怎樣睡?”


    小卿淡淡一笑:“他們兩個不用睡。”


    小卿安寢了,屋子裏關了燈。燕月和玉翎並肩跪在窗前,看一室清輝。


    燕月苦笑,傳音給玉翎:“總算老大還沒有罰我們餓飯。”


    玉翎的膝蓋痛得要命,腿也痛,舉了三個時辰托盤的胳膊也酸痛,屁股上的傷也痛,哪還有心情與燕月師兄傳音交流,隻是緩了呼吸,各種忍痛。


    總算跪過漫漫長夜,吃了早飯,又坐車上路。轎簾垂下了,小卿還是兩個字:“跪著。”


    跪直了,舉好托盤。今日玉翎這托盤上,還加了一竄新鮮的青荔枝,清香。


    燕月倒還好,他被老大各種欺淩慣了的。


    可是玉翎卻是委屈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小卿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極響:“還敢覺得委屈?等回家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玉翎的眼淚早都嚇了回去,更是勉力保持著平穩,方才被老大悴不及防地打了一個耳光,手上一晃,險些將托盤掉了,多虧燕月師兄及時用他手上的托盤托了一下。


    玉翎嚇得,若是托盤掉了,弄得這車內狼狽,老大隻怕立時又要打了。他感覺得出來,老大這次是真的氣怒。


    玉翎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做得過分了一些。可是,他實在是覺得委屈生氣。在錦繡宮主眼中,自己是她的兒子,便永遠是她能任意擺布的棋子,甚至在師父也拒絕了和她那個什麽徒弟生娃的荒唐提議後,還將那個女孩子派到自己身邊來。


    她到底想幹什麽。玉翎真是怒了。他很粗魯地趕那個女孩子走。可是那個女孩子非但不走,還拿連若若的命令來壓他。所以玉翎一不做二不休,你不走,我請你走。


    玉翎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捆在她自己的馬上。不是說老馬識途嗎,你把這個女人馱回錦繡宮去得了。


    但是,那匹馬,分明就是路盲,竟將那個女人馱下了路,往郊外最荒涼的荊棘林而去。


    玉翎猶豫著,到底沒管她,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連你自己的馬都不幫你。


    玉翎用的隻是普通點穴手法,他琢磨著,這個女人既然是錦繡宮主的高徒,武功應該差不到哪去,也許不用一天半天的,就會跑回來向師兄告狀。


    告狀就告狀,玉翎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可是,過了兩天,那個女人還是沒有消息。玉翎有些心慌。正好六叔又有命令過來,他忙借此機會向玉麒師兄告假出門。出門後,當然是直奔荊棘林。


    玉翎在裏麵轉了半個時辰,還真找到了那個女人。找到了是找到了,玉翎這才發現,那個女人不僅膽子小,功夫差,方向感也弱,在裏麵直是轉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而且稍有個風吹草動,小動物奔跑的,她就哇哇地叫,衣服也都被樹枝、荊棘刮破,而且尖利的叫聲,很快叫招來了“狼”,幾個明顯是逃竄犯的壞人,見了她,當然蒼蠅見了肉的往上叮。


    玉翎沒法子,隻好出手殺了那幾個逃犯,將已經嚇昏了的女人用藤蔓卷了,拖出來。


    哪知那麽巧,出了荊棘林,玉翎正準備去找輛馬車什麽的把她帶回去的時候,遠遠地瞧見鐵翼的馬車行過來。


    玉翎想也沒想,立刻閃。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玉翎倒想不到老大這麽快就知道了這事,而且還直接追了來,便是在木家,便等不及了將自己一頓胖揍。


    雖然早有挨揍的心裏準備,但是並沒有被打得這麽慘的心理準備,尤其是現在,老大明顯是餘怒未消,隻是出門在外,確實有些不方便,才隻是罰著自己不停的跪,等回到大明湖,藤棍、鞭子齊全的,自己的皮才是真的不用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小月兒的生日,加更一章,祝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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