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尹,別這樣,這樣子讓別人看到會被誤會的。”


    “誤會?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誤會。”他任性地說著,馬上又放開我。趁著我還緩不過神來,牽著我,繼續下樓梯。


    “朱尹,等等,你,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事嗎?”


    “我知道。”朱尹認真地回答我。


    “知道?你怎麽這樣子?朱尹,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朱尹繼續拉扯著我向前,用重重一語氣重複地說了一遍。“朋友,是,我一直隻能當你的朋友,可我累了。我不想再這樣折騰下去了……嚴莉,我是真的,很害怕再也找不到你了……”他的話讓我震驚,幾乎無法去思考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隻任著他拉扯著,向前。


    一時間,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感,聽覺,視覺,感覺,如同木偶那樣。於是乎,我不知道朱尹這一路一直牽著我的手,火急急地向前趕路時到底什麽樣的模樣、心情。


    我不知道小區裏麵的三姑六婆看到這一情景時又是怎麽樣的猜測和揣度的。甚至於,我遇到了什麽人,有沒有人和我打招呼。又或得,腳踩到了什麽東西,有沒有不小心碰到小石塊這種痛覺都感受不到。


    渾然不知天與地,就算是朱尹把我安置在副駕上時,我還是呆愣的。


    “朱尹,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直到朱尹坐回駕駛座時,我才緩過神來。轉過頭去,瞪著雙眼,用驚訝不過的眼神盯著他看。


    “……”朱尹這會卻像是冷靜,又或者他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看到,他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子,有的,已經滑落過臉頰,在上麵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莉莉,我這是在跟你表達我的感情!”


    “怎麽可能?朱尹,是你自己說過要當一輩子的朋友的。”


    “是,這話是我說過,但我現在要收回。”


    “朱尹?”我覺得他怎麽變得很陌生,完全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貴公子。


    “莉莉。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我是最早出現在你跟前的人,可你的眼睛。卻總是看向其他人,高淩,唐姬遍,為什麽是他們,難道說,他們比我優秀?哼,我那一點不如他們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樣,說著讓我震驚的話。


    “朱尹?”


    “你覺得很震驚?為什麽?啊,也對,你一向就是這樣,無視我的感情,無視我的一切,隻把我當成呼之既來,揮之既去的便利朋友。”


    “不是的朱尹。”我腦中雖然混亂,卻依然本能地回答他。


    “怎麽你就沒有想到,如果我不是一直愛著你,會這樣對你嗎?”


    “我,我不知道。”不,我知道的,隻是我害怕去知道,又害怕失去他,於是我狡猾地選擇了裝傻,裝蒙。


    “別說再你不知道了莉莉!”朱尹吼了出來後,十分痛苦地低下頭,“本來我是不打算說出來的,想著,就算是當一輩子的朋友,我也認了,隻要我可以常常看到你,常常和你在一起,也就滿足了。可是,現在唐姬編現在卻要把你完全藏起來……我真的快被逼瘋了。”


    “朱尹!”


    “所以我不打算再隱忍了,莉莉,我現在就要把你帶走,不管你以後會不會接受我的感情,我都要讓你生活在我可以找得到的地方。”


    “朱尹!”我又呢喃了一聲,看到他驅動汽車時,我才又緩過神來,“等等,朱尹,你不能這樣,我們得好好談一談的。”


    “還談什麽?”朱尹竟是這樣霸道的回我,直接就把車子開出了小區,一路向環城路而去。


    “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愛上過我。”朱尹可悲地笑了一個,把車子停在路口等紅燈,說著這話時,卻沒有看向我,而是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方。“這真的讓我感到很失敗。可我至今都想不明白,那個時候,曾有那麽一個時候,我感覺得到,你似乎也喜歡著我,我甚至還曾沾沾自喜過……我現在還在說什麽傻話。”


    朱尹搖著,露出了難過的神情。我知道朱尹一直對我有著特殊的感情有,但我從來就不知道,他用情這麽深。


    “對不起。”我隻能這樣對他說,因為我真的無法告訴他,18、19歲那時,我是真的愛上了他。隻是那時的我太年輕了,經不起風霜的考驗。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那一天,朱尹的媽媽把我叫了過去後,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用最狠毒的言語咒罵我,要我馬上從朱尹的身邊滾開。


    她說,“嚴莉,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教授的女兒,呸,你不過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生的野種,下賤坯子。”狀丸助巴。


    我受不了這樣的言語攻擊,更受不了她所說的都是事實。沒有人比我更恨自己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而是那個女人的扔在城中村裏的野種。


    我甚至都無法忘記,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咬著牙不讓自己掉下眼淚,卻,強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啪地往下掉。我更忘不了,那時,我腦中浮現的,不是爸爸媽媽慈愛的樣子,而是那個女人拿著行李箱,站地門口,對著被留在狹小的房間中的我,無情地說了一聲,“在這裏等著,會有人來接你的。”之後,她緩緩地關上了門,高跟鞋的腳跟,噠噠噠地踩在水泥板上,回響個不停。


    從那時起,我開始躲避朱尹,拒絕他的所有邀請,甚至,為了不讓他再來找我,還十分粗暴地用言語去刺激他。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我為什麽會選擇高淩,正是為了徹底地把他給忘記。


    可是,現在再說這些都沒有意義,就像他現在非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把我帶走一樣,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們,早就已回不過18歲青蔥歲月,更無法再找回那時的激動的心跳聲。


    “朱尹,不要這樣子好嗎?”我試著和他溝通,“你這樣子做,真的沒有意義的,我,我們,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嗎?我們不可能成為情人,愛人,夫妻,能讓我們一直在一起的方式,隻能是朋友。”


    “朋友?以朋友的名義,來愛著你嗎?”


    “朱尹!”我也加重的語氣,“難道你真的認為,隻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就可以了嗎?”


    “對,那樣就可以了,隻你一直在我身邊,即使愛的不是我,我也無所謂。”


    我愣住,接著覺得慚愧。我搖頭對他說,“這樣做對你和我都太殘酷了,對不對?”


    “我不在乎,反正我早就想過了,這輩子,不會跟任何一個人結婚,除了你。”


    “……”我又說不出話來,直愣愣地盯著他。


    “莉莉,不要再反對了,我不會再讓唐姬編找到你,也不想你繼續卷入他們唐家的紛爭之中。”


    “可是。”


    “別可是,一開始下定決心的,不正是你嗎?”


    “是我沒錯,但現在情況卻發生了變化,現在的朱尹讓我覺得很可怕。”


    “……”朱尹頓住,好一會後,才轉過頭來,苦笑,無奈,甚至快要絕望那樣,“可怕嗎?現在的我讓你感覺到害怕。”


    “朱尹,你別這樣子好嗎?”


    “那我能那樣子呢?”他咬著牙,不讓自己吼出來。這時,紅燈變成綠燈,後麵的車子,不停地按著喇叭。朱尹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再次驅動汽車。


    車子很快就出了城鎮,沿著老舊的國道,一路向著我未知的前方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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