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回程這天,太子看著憂心忡忡的眾人,安撫道:「既然侍衛隊沒有找到鬱尚書,恐怕他已經找地方醫治了,我們先回去,不能讓陛下等我們的消息。」


    「至於鬱尚書那邊,就讓桑州牧派人去各家醫館找找,我們在京都等消息吧。」


    眾人聽從太子的安排,坐上馬車啟程了。


    路上,侍衛們齊刷刷走在兩邊,大部分整整齊齊,隻有一小塊隊伍缺了人,看上去頗為明顯。


    太子掀開帷幔,對那隻剩十幾人的侍衛隊道:「聽說前麵經常有山賊出沒,你們先去探探路吧。」


    侍衛隊聽令,朝前麵的山林裏跑去,很快沒了蹤影。


    他們來桑府時也是這麽走的,並沒有遇到危險,所以此刻也沒有多謹慎。


    十幾人在林子裏走了走,準備回去匯報時,忽然聽到一陣窸窣的響動。


    緊接著幾個黑衣人不知從何處跳出來,他們個個手持大刀,滿臉蕭殺之氣,二話不說朝侍衛砍來。


    這哪裏是山賊,分明就是刺客,侍衛們招架不住,擋不住幾招,便紛紛掉了腦袋。


    有幾人想逃命,很快就被追上,瞬間丟掉性命。


    黑衣人把侍衛的屍體拖走,很快,林子恢復了原有的寂靜,隻餘林中鳥在嘰嘰喳喳地叫著。


    不出半月左右,太子一行人回到京都,又迅速投入到原有的工作中。


    太子回了皇宮,跪在紹皇麵前,第一件事不是邀治水的功,而是把鬱安遭難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憂心忡忡地道:「兒臣叫侍衛搜了一天,也沒能找到鬱尚書,他應該已經在某間醫館養傷了。」


    「豈有此理!」紹皇勃然大怒,狠狠一甩袖,把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他瞪著眼睛道:「讓你帶了那麽多侍衛,都護不住他!」


    太子的頭更低了些,恭敬地道:「是兒臣照顧不周,兒臣知罪。」


    紹皇胸腔劇烈地浮動,聲音顫抖著道:「他一定還活著,去派人找他,讓他活著回來。」


    「是。」太子殿下應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空氣安靜了幾秒,太子並沒有離開,而是緩慢離開,帶著點探究地問道:「父皇似乎很關心鬱尚書。」


    紹皇一驚,怒意和擔憂都瞬間褪去,他看了眼自己乖順優秀的長子,平緩地說道:「朕不過是愛惜他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罷了。」


    太子謙和一笑,恭敬地說:「是兒臣唐突了,父皇向來愛惜人才,兒臣定會把鬱尚書找回來的。」


    紹皇輕咳一聲,複雜地看了眼太子,沉聲道:「退下吧。」


    太子不再多留,轉身離開尚書房,臉上的謙卑在那一瞬間就不見了,轉而變成一張麵具般麵無表情的臉。


    另一邊,淮州,省城。


    桑道權不敢怠慢,派了上千名官差出去尋找鬱安,幾乎把所有能用的人都差遣出去了。


    不到兩天時間,他們就在省城邊境的小醫館找到了雲遙和鬱安兩人。


    彼時雲遙正在無微不至地照顧鬱安,見官差過來,她明知太子不敢明目張膽地害人,眼神裏依然透著警惕。


    桑道權知道鬱安的所在地後,趕忙背了馬車,親自過來道:「這種小地方哪裏夠格給鬱尚書養病,請兩位到我府上吧,我會給鬱尚書安排省城最好的大夫。」


    「不必了。」鬱安淡然地道:「這裏很好。」


    桑道權哪裏敢讓鬱安留在這啊,這要是傳到別人嘴裏,肯定會數落他這個州牧做得不周到。


    他猶猶豫豫地道:「還是和小的回桑府吧,桑府下人多,也能讓鬱夫人歇歇。」


    雲遙冷聲道:「我樂意,而且桑州牧難道不知道重傷的人不能輕易挪動嗎?」


    桑道權一噎,忙道歉道:「是小的考慮不周,那不如小的調來幾個丫鬟,也能讓兩位過得舒服點,要不然...其實我的大女兒一直很擔心兩位,不如讓她來照看也是可以的...」


    雲遙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她不客氣地道:「讓她再來給我相公下藥嗎?桑府真是好家教啊,就是不知道桑大小姐的小身板能不能扛我一頓揍。」


    桑道權神經一跳,頓時臉都綠了,他對女兒關心不多,還真以為女兒是代替雲遙進了祠堂,在裏麵摔傷了呢。


    搞了半天他這個平日乖乖巧巧的大女兒,還真敢用藥。


    桑道權被雲遙嘲諷,也不敢回嘴,隻能選擇性失聰,不再提這件事,希望周圍的人也沒聽到。


    他點頭哈腰地道:「那兩位在這裏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的隨時聯繫桑府。」


    說完他帶著一堆家僕,灰溜溜地離開了。


    雲遙冷哼一聲,轉而又露出一張傻白甜的笑臉,給鬱安夾菜。


    三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當淮州的夏天來臨,雲遙才意識到什麽是真正的火爐。


    陽光下的地麵比鍋底還要燙,雲遙穿著鞋踩上去,很快就能感受到一股熱量穿透她的鞋底,無情地烤著她的腳心。


    鬱安的傷好得徹底,三個月沒曬過太陽的他白得發光,把雲遙羨慕得直咬牙。


    這天,兩人收拾了行禮,和醫館告別,踏上回家的旅程。


    馬車裏,雲遙躺在鬱安的腿上,四肢無力地耷拉在車廂裏,熱得像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


    鬱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合上手中的書,轉而用來給雲遙扇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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