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的是裁縫課。一個又白又胖如同發麵饅頭的女人走進教室,學生們叫了一句張老師好。


    張老師點點頭,算是回禮。


    徐智皺起眉頭,張老師什麽時候這麽白這麽胖了,雖然從五官依稀能辨認出是她,但是——


    下一瞬,她瞪大了瞳孔,隻見張老師毫無徵兆的拿起一根繡花針,往自己的臉頰刺去。


    徐智差點失聲尖叫,但是一隻蒼白的手忽然捂住她的嘴。


    她低頭一看,隻見一個紅衣長發的年輕女子正蹲在她的腳下,朝她搖頭。


    她隻覺得臉上傳來一陣冰涼,是這女子手的溫度。她這才發現這女子的手上,臉上,長滿了屍斑。


    這,是一具屍體。


    她嚇了一跳。照理說,看見了這麽詭異的東西,自己應該覺得很恐懼,但是她非但不怕,甚至還感到一絲親切。就像認識很久,可以信賴的老朋友。


    「尊……主……。不能被『祂』發現。」這具屍體開口道,『它』的聲音很輕,隻有徐智能聽到,而且她能明顯感受出『它』的擔心與關懷。


    奇怪,自己怎麽會信任這種怪異的存在?這時,她忽然想起規則的第二條,相信自己。於是她微不可見的彎身問道,「你是誰?你叫我什麽?你想做什麽?」


    「徐智同學!」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原來是講台上的張老師。她惡狠狠的看著徐智,「你在同誰說話。」


    說罷,她扭動著白白胖胖的身子,走到徐智麵前,隨後整個人趴在地上,死死的觀察著。


    徐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很擔心剛才那具屍體被發現,於是也連忙低下腦袋。


    沒想到,她的腳下,教室的地麵上空無一人。剛才那個長發紅衣服的女孩不見了蹤跡,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徐智同學,『它』到哪裏去了,你知道嗎?」張老師抬起頭,死死瞪著徐智。徐智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你真沒看到『它』?」張老師問。


    「沒有。」徐智有些詫異自己現在說謊也能麵不紅心不跳。


    張老師看了她好一陣,才慢悠悠道,「你最好沒有說謊,如果我找到『它』,就請你以死謝罪。」


    說完,張老師整個人貼在教室的地麵,像一條蟲子一樣在地板上扭動滑行。徐知被這怪異的一幕驚呆了,但是很快,她想起規則告訴她,如果遇到怪異的事情,不要慌不要怕,更不要被怪異察覺。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眼周圍的同學們,發現有聊天的,有睡覺的,有看書的。大家對張老師像蟲一樣的扭動都毫不奇怪,甚至有人主動拉開自己的桌椅板凳,讓張老師在他們這邊檢查。


    張老師像毛毛蟲那樣一扭一扭的過去了,然後將整個腦袋貼在地麵上,用鼻子使勁的嗅來嗅去,直到她將每一寸地麵都嗅遍了,才遺憾的宣布,她沒找到那個東西。


    「『它』一定是逃走了。」張老師說,「徐智同學,如果你下次碰到,請一定要告訴老師。」


    徐智本想點頭說好,但一道警報忽然在她腦中拉響,「張老師,您說的是什麽東西?」


    張老師不對勁!不光是她怪異的行為,還在於她拋給自己的問題。不管自己回答是還是否,都等於承認自己見過那個屍體女孩。所以唯一正確的回答,是反問張老師她要找什麽。


    果然,張老師的臉色一下子就僵了。她愣了好久,才說,「哦,沒什麽,我們繼續上課吧。」


    看著她保持著趴在地上扭動的姿勢回到講台,然後才緩緩站起的樣子,徐智這才驚覺自己的背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現在可以確定,那封寫著規則的信是幫助自己的,而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也是幫助自己的,是規則裏善意的怪異。這些怪異從何何來,為什麽今天一切都變得不同,是因為發生了什麽嗎?正在徐知思考之際,就見講台上的張老師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將教大家如何製作皮衣。」


    「首先,需要好的原材料,也就是皮。還有什麽皮比我們身上的皮更好呢。」張老師說著,居然拿起一把剪刀,在右手背割開一道口子,然後將左手伸進口子裏,慢慢的扯自己的皮。


    手背、手肘,等她將皮扯到脖子的時候,徐智終於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擾亂課堂秩序,請你以死謝罪。」張老師指著徐智,大叫。


    「以死謝罪!」同學們也紛紛轉過腦袋,怨毒的對徐智道。


    徐智隻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下一瞬,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


    「你好好休息,這節體育課就別上了。」徐智抬頭,看見了正站在太陽下的班主任王老師。


    她怎麽會在這裏?她剛才不是在上勞動課,然後……


    然後,她看到了一具會說話的屍體,看到了怪異的張老師。


    「你想搶奪的那個東西,我已經放好了,隻要你能找出來,就可以得到它。」王老師說。


    徐智:?


    「您說什麽?」


    「沒什麽,你好好休息。」


    徐智抬頭,一定是太陽太大,自己有點中暑,產生幻覺了,她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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