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要趕著十點鍾的飛機,一大早我就被他設定的鬧鈴吵醒,我睡意模糊地爬起來,他倒是睡得跟死豬那麽香。可憐的我要花十幾分鍾才把他叫起來。我胡亂地幫他套上衣服,霸王伸手捏著我的臉頰,問我要帶什麽禮物。


    最近的他總是有外出問我想帶禮物的習慣,我隨口說出黃金,就想把霸王打發走人,再躲入被窩。


    霸王走了十來天,我整個人變得特別懶,你想想啊!老板外出了,低下的員工是不是就鬆了一口氣,此時不偷懶摸魚,再待何時。


    要不是陳桑回北京,親自上門把我拎出來。我絕對不願意從室內跑出室外,關鍵是要蹬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陳桑見著我的第一眼,就伸手捏著我的臉說半個月不見,你吃激素了啊!整張臉都圓了。


    我胖了?不會吧!女人都受不了自己胖的事實,上次我就胖了八斤,我辛辛苦苦節食減下來。我用滿是希求的目光望著陳桑問,我真的是胖嗎?


    陳桑掃了我一眼,讓我摸摸自己的腰,幾乎都圓一圈。我低頭正看到本來挺寬鬆的裙子,現在穿著剛好合適,事實證明我確實就是胖了。我看著鞋櫃的鏡子,發現自己變得又白又胖。


    陳桑就是個購物狂,她逛街至少都四個小時以上,她拉著我就直接去掃蕩。可能是懶慣了,我實在受不住,腿都快要斷了,陳桑不滿地罵我就是一隻豬。


    我扯著她進了一家冷飲店,喝奶茶,吃冰淇淋。陳桑突然間冒出一句話小溫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被嘴裏的奶茶咽住,不停地咳嗽著。我的動作惹得不少人不滿,用一種輕視的目光看著我。緩了好一陣子,我用手指著自己問陳桑,你說我懷孕?


    陳桑指著我麵前的檸檬水,她說你平時最討厭吃檸檬的,你點的飲料全部都是酸的。我反駁著對陳桑說,我向來都是喜歡吃酸的啊!


    陳桑用犀利的目光打量了我一圈,然後停在我的臉上,她皺著眉嚴肅對我講,我記得你應該是八號左右來大姨媽,你來了嗎?


    我和陳桑的經期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陳桑這一說,我仔細地想了想,算了算日期,自己已經推遲五天。陳桑看出我的不對勁,語氣忍不住拉高音調問我,你還沒來對不對?


    老實話我的心也會是有點不安,雖然我和霸王都做安全措施,但避孕藥和套套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險。我也不知是安慰陳桑還是自己,我說前段時間自己也是遲了一個星期,最近我的經期都不太準時。


    陳桑點著香煙,睨視著我建議檢查一下。我笑著應付幾句說沒事。臨走前,陳桑仍是拉著我進了藥店,給我買了兩種驗孕棒,扔進我的包裏。她告訴我,要是真的出事了,明天就給她電話,她會陪著我。早點處理,對我們女人好些。


    她說那話的口氣就像問我晚飯吃什麽,那麽平常。


    我心裏明白陳桑也是為我好,其實對於這種事情,我是害怕的。因為我十八歲時,就有過墮胎的經曆。當時無痛人流可不似現在流行,我後媽為了省錢,就連麻醉藥都舍不得讓醫生給我打,那種疼,深入我的骨髓,烙進我腦海深處。


    不可否認,對於懷孕我是從內心就畏懼,也怕做人流。其實每次來月經,我都害怕,總覺得那種感覺非常像小產,別人說那是心理有病。


    我死死地捉著包包進了別墅,平時見著中年婦女,我都會問候幾聲,亦或者點點頭。這次我低著頭,就往臥室裏跑,我害怕她瞧出自己不對勁。


    霸王不在,就我自己一個人。別墅空蕩蕩的,我躺在偌大的床上,回來地翻轉著,眼睛時不時地瞄一眼床頭櫃的包包,我承認自己就是窩囊廢,我連測試的勇氣都沒有,害怕自己真的懷孕了。因為我懂得就算是懷孕,這個孩子肯定不能留。


    陳桑的電話打過來,她問我結果。我在電話這邊沉默,她語言尖銳地追問我,陸小溫,你是不是沒測?你打算拖到什麽時候?你馬上給我測,不就是懷孕嗎?你怕什麽?


    陳桑也懷孕過,她打過三次胎。第一次,她太年幼,壓根就不敢得進藥店買避孕藥。她才十四歲就打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她告訴我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那個醫生的話。女醫生罵她年紀輕輕不懂得自尊自愛,其實當時她還是乖乖的好學生呢!


    後來有些牛叉的客戶不喜歡用套套,避孕藥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用的,她就為這事吃過虧。


    陳桑在電話那頭怒了,劈頭蓋臉地罵我,後來她居然說要趕過來,我被逼著沒法子,咬著牙拿出驗孕棒進了洗手間。第一根驗孕棒有兩條紅杠,不過其中有條非常模糊。


    我整顆心都懸起來,就有種要崩潰的感覺,我真心不想懷孕,不願意經曆再一次的人流。我打通陳桑的電話把事情告訴陳桑,她叫我用第二根再驗。


    我坐在馬桶上,手捂住驗孕棒。我不是信神的人,這是我特別沒出息地求佛拜菩薩,念念叨叨了三遍,我才慢慢地移開手。


    一個不爭的事實,我的確懷孕了,兩條清清楚楚的紅杠杠,特別的紮眼。


    第二天一大早,陳桑就帶著我去了醫院,我在醫院又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醫生宣布我已經懷孕35。對於懷孕的消息,我早就做好足夠的心裏準備,但心裏仍是帶著一絲的僥幸,希望驗孕棒出現問題。可從醫生的口中得知,我就覺得自己被判了死刑。


    陳桑讓醫生給我盡快安排動手術,女醫生看著我,語氣沉重地說,你已經打過一次胎對不對?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醫生歎了一聲告訴我,因為上次墮胎是在診所做的手術,技術不行,我的子宮壁已經變薄。手術後,也不好好保養落下病根子,再加上我常年使用避孕藥。我要是再做人流,以後不易懷孕,那怕懷孕,子宮壁變薄,可能會形成習慣性流產。


    陳桑拍著桌子罵醫生,她說你來嚇唬誰呢?不就是做人流而已,你婆婆媽媽幹嘛?


    女醫生看都不看陳桑,她語氣心長地對我說,姑娘,你要是能留住這個孩子就留下來。你們都以為做人流就是躺上去,打上麻醉劑,熬上幾分鍾就了事,那畢竟是自己的血肉,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那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我兒媳婦第一胎是前置胎盤,第二胎也是前置胎盤,今年好不容易懷上,三個月就自然流產,要是能生就生下來。


    陳桑氣得指著女醫生的鼻子就開罵,你懂什麽?你以為生下孩子就行了,有媽生沒爸養,它要是沒爸疼,沒爸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將來長大了,它也會埋怨你為什麽要把它生下來。


    我能理解陳桑的憤怒,她就是巴不得自己老媽不把自己生下來。我是不希望自己懷孕,可孩子已經在自己的肚子裏。


    我腦子變得亂哄哄的。醫生說得不錯,那畢竟是自己的血肉,這麽多年來,我自己一個孤零零的。雖然我有陳桑和陸以舒,但也渴望有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啊!我喜歡孩子,真的很喜歡。


    可我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陸以舒同樣也懷孕了,最後她不是也打了孩子嗎?楊曉樂是把孩子生下來,最後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為媽。


    最後我不理會陳桑和女醫生的爭吵,就自己起身走人。陳桑在後麵追著上來,她拉住我的胳膊,她質問我是不是發瘋了。我凝視著陳桑的眼睛,笑得非常無奈,我告訴她自己清楚這個孩子不能留,可想留下孩子。


    陳桑抬手就給我了一巴掌,她讓我冷靜,她言語犀利地逼問我接下來要怎麽辦?她銳利地指出這個孩子無論是宋家還是李家的人都不允許它出生。她叫我打電話給霸王,她讓我親自開口詢問霸王,這個孩子的去留。


    她掏出手機,就要給霸王打電話,我做出與陸以舒同樣的動作,一把搶走手機,揮開陳桑的手,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我也搞不明自己的真實想法,曾經的我想收養幾個孩子,霸王的話把我的幻想都打破。我再也不打算成為一位單身母親,我沒有勇氣保證自己能成為優秀的母親。


    這時,我腦子是白的,需要自己安安靜靜地呆一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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