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卓航相視一眼,王耀祖連通了演員室那邊的工作人員:


    “等演員們情緒狀態都穩定下來了,請他們來趟監控室。 ”


    “知道了,導演。”


    演員室負責實時監控演員數據的工作人員利索回答道。


    接下來的問題便是薄錦辰與丁修彥究竟誰來飾演陳雁聲和李問道了,劇情到這裏,既埋了伏筆,也改變了原劇本中兩位男主的身份。


    之後的臉皮複製,自然是交由係統,不會回回讓兩人感受睡夢中被剝除臉皮的苦痛,但劇本的主線仍是沒改的,之後,陳雁聲依然是被流放萬夫關,而李問道也依舊是留在京城直到後來的蠻族入侵。


    薄錦辰原本簽約的是陳雁聲這個角色不假,丁修彥也是飾演李問道不錯,但經過這一場換臉,究竟之後的陳雁聲是陳雁聲,還是之後的李問道才是陳雁聲呢?


    王耀祖和卓航覺得,還是得他們自己拿主意。這一幕,是王耀祖近期新想出的改動,卓航也覺著這樣更能使劇中陳雁聲的惜命得到更好的解釋,同時還能給出更複雜的人物關係,對於整部劇的矛盾張力更有催化作用。


    隻不過,當中存在一個bug,在原本的合約上,隻是說明了演員飾演的角色名和大概劇情,關於這一幕沒有任何說明。


    當然不可能有說明,這是王耀祖新產生的靈感,誰能預知未來呢?


    所以,丁修彥和薄錦辰的意思,就成了選取關鍵。


    “為什麽不呢?”


    “為什麽不呢?”


    來到監控室,聽到王耀祖的詢問,薄錦辰與丁修彥竟然是異口同聲回答道。


    “如果還是同樣的人物與劇情,我覺得,沒有挑戰。”


    丁修彥淡淡地笑了笑,解釋道,話語裏,強大的自信不容忽視。薄錦辰的嘴角噙著抹輕柔的笑意,端詳著手機攝像機裏,自己那張依舊俊美無匹的臉,神情溫和,道:


    “成為丁修彥的陳雁聲,讓我有許多想法,不如,我們重新在探討下劇情?”


    王耀祖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麽,薄錦辰的身上竟然多了股妖冶魅力,與平常的他全然不同。同樣察覺到這幕的卓航沒有多想,就算不是錯覺,估摸也是方才那出劇情的後遺症。


    即便方才的剝皮是在無知覺中進行的,但醒來後來自臉龐的透徹涼意,又豈能沒有異樣?隻是在陳父接二連三的對話中被更多的更龐雜的情緒給掩蓋了。


    “唔,好的。”


    見兩位主演居然對於飾演對方的戲份興致高昂,王耀祖沒有打擊薄錦辰他隻是個剛入行一年不到的新人,反而含笑點頭應允。


    卓航更是重新點了支煙,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薄錦辰,看他要說出什麽來。無論怎麽看,薄錦辰都不像是無的放矢的人。


    就連丁修彥的眼底也閃現著光彩,顯然有無數設想正在他腦海中翻湧,蠢蠢欲動。


    ……


    “錦辰,你一定是天才!”


    ……


    工作人員奇怪的發現,王導和卓導自從把薄錦辰和丁修彥喊去監控室,再隔兩個小時出來後,就變得不太正常。


    哪有劇組裏,導演當著另外一名主演的麵,放肆誇一名主演是天才的?


    尤其,這還不是在電影殺青時的感慨,隻是他們四個人的短會,簡直了……導演,你們真的就不擔心另一名演員記仇,罷工不演了麽?


    卓航的電影要找一個演員可不容易,丁修彥又是二度合作,相比於薄錦辰,從卓導的摧殘下逃過一劫,成為演藝圈1%的丁修彥,不應該更值得誇讚?


    工作人員懵比了。


    ======!2點改!======


    ======!2點改!======


    二哈,你一定是個天才……orz……


    ======


    東漢帝國,皇宮,山河殿。


    “陛下,她背叛了與您的約定。”


    滄桑儒雅的麵相,一襲紫色官袍的大臣沉聲道。


    “朕已知。”


    緇衣皇袍,端坐在書案背後的楚墨,放下手中書卷,溫聲道。


    “先帝有恩於臣,以左相之位相待,不想如今……老臣無能……”


    楚墨聞言搖了搖頭,而立之年,我欲力挽狂瀾,可惜,時不我待。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前幾日,星人亭的亭主夜觀星象後,自語七殺,破軍,貪狼,三星當空,絕命!此番殺局,怕難活命了。不想,百無禁忌的楚墨,也會有生逢絕命的一。”


    楚墨望著慕容襄笑了笑,麵色神情,一切如常。


    慕容襄瞥見楚墨臉上的笑意,心底暗自一突。陛下的笑意,還真是陰寒呢!也許,初春的涼意尚未散去吧。


    “陛下紫耀星命,百無禁忌。”


    慕容襄聲附道。


    看著父皇在位時,率領著三大朝黨之一的慕容襄,此刻自己麵前卻心翼翼,楚墨露齒一笑,提起書案上的銀色酒壺就往口中倒去。八顆白白淨淨的牙齒映著銀色酒壺,在慕容襄眼裏,分外滲人。


    “左相先下去吧。”


    “喏!”


    瞅著慕容襄低頭躬身退去的身影,楚墨神色清明,眸底卻分外複雜。


    休要怪朕!


    東漢帝都,旭日城,左相府。


    “老爺,回府了!”


    廊道上,管家瞅見慕容襄,連忙行禮,躬身道。


    淡淡點了點頭,慕容襄道:


    “姐在房裏嗎?還是不肯用餐?”


    管家聞言,麵色有些為難,似乎不好回答。


    慕容襄見狀歎了口氣,道:


    “十沒吃東西,後九級怕也撐不住了。讓廚房把早上吩咐燉的粥拿來書房,我等會親自給她送去。”


    “知道了,老爺。”


    管家點了點頭,當即返身離開。


    進入書房,慕容襄剛是入座。一道紅光,驟然從他身前乍現。一名體表泛著紅光的中年人,持著藍色長劍,直指向他頸間。


    先級,後八品!


    慕容襄瞳孔微縮,他,不過後七級,竟有先級別的武道高手特意行刺,倒是好大的陣仗!


    “你是來殺我的?”


    微微頷首,中年人不發一言。


    “你,是陛下的人。”


    端詳眼前的中年人良久,慕容襄閉上眼睛,淡淡道。這不是問句,顯然,他已肯定來人身份。


    打量著閉眼靜坐的慕容襄,中年人眼底有一絲不忍,沒有否認慕容襄的話。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慕容襄張開眼,望向中年人,平靜地問道。


    略微猶豫,中年人終於開口道。


    “。”


    “我想同我女兒會話。”


    慕容襄原本平靜的臉上,此時隱隱有掙紮,愧疚,無奈……等等諸多,不一而足。


    “好。”


    慕容襄深吸口氣後站起身,傾身伏向書案。左手提袖,右手研磨硯台,墨汁暈了一圈又一圈。背過身去,從書架上取下生宣鋪開,壓好鎮紙,皙白的狼毫熏上墨,刷刷數筆,一氣嗬成。


    咚!咚!


    “老爺,粥拿來了。”


    管家敲門喚道。


    “把粥擱門前,你先下去吧!”


    嗒嗒,嗒……


    管家逐步離去。


    抬起頭,看了眼目光凝聚在紙上的中年人,慕容襄寬和的笑了笑,走至門前,用力拉開木門。咯吱的聲音較往日,響了許多。


    “父親……”


    如瓷娃娃嬌美可人的女子打開房門,看見慕容襄,轉身又回到房內坐下,沉默不語。


    “瑾兒,責怪為父,也不要餓著肚子,來,喝點粥,為父出門前特意吩咐廚房燉的。”


    慕容襄端著托盤,將粥與碗具一一在房間裏的桌案上放好,溫和言道。


    製止不了慕容襄的舉動,慕容瑾索性扭過頭去。


    “平安回來就好,至於這些東西,我不想吃。”


    “為父清楚,你心裏還是在責怪為父,但不吃東西總歸是不好的,就吃一點點,好不好?不然,為父喂你?”


    慕容襄輕聲一歎,而後擠出笑容,溫聲哄道。


    看見父親儒雅滄桑的臉上,是一如幼年時的關愛,慕容瑾用力抿了抿唇,取過慕容襄手裏已經盛好的粥,吧唧吧唧,幾口就沒了。盡管不願意承認,但她知道她吃得很香。


    不多時,盛粥的鍋也已經見底。


    “吃完了。”


    慕容瑾硬撐著想要流淚的眼眶,冷冷道。


    看著女兒倔強的樣子,慕容襄慈愛的笑了笑,開頭欲言,卻被慕容瑾打斷。隻見她咬了咬唇,臉上先是閃過一抹暗淡,接而強自展顏:


    “帝國有難,父親身為左相,自然先國後家。陛下注定要亡,父親的做法才是對的,嫁與涪王爺,女兒不敢有怨言。前些日子鬧性子,讓父親擔心了。今後不會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女兒想去花園走走。”


    “走走,走走也好。”


    慕容襄盯著見底的粥鍋,緩緩道。


    慕容瑾聞言,用力閉合了下眼眸,折身離開房間。


    看著女兒步步遠去的身影,慕容襄嘴邊掛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敢有怨言,好一個不敢有怨言啊!先帝,你可曾知道,為了這諾大的東漢帝國,我慕容襄,連自己最為疼愛的女兒……都保不住啦!我慕容襄!真正的,孤家寡人啦……


    一聲長歎,慕容襄的臉上,老淚縱橫。


    一道紅光夾著藍光閃過,其後,消失不見。


    東漢帝國,皇宮,子閣。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楚墨盯著書案上的生宣紙,麵無表情。


    “他死了?”


    中年人點點頭,頓了頓,出聲道:


    “他是個忠臣。”


    把玩著手中地酒盞,楚墨抬起頭,看著中年人道:


    “朕知道他是名忠臣。”


    接著,一字一頓,又道:


    “可惜,他忠的,不是朕!”


    中年人明白自己方才失言,不敢惹怒眼前凶名赫赫的暴君,沉默不語。


    “涪王呢?”


    端著酒盞,杯中的清澈的酒水沿著杯壁,一點一點浸染著紙上的墨字。


    “也死了。”


    聞言楚墨滿意地點了點頭,窗外築建了數千年的宮殿,在午後的陽光下,莫名有種蕭瑟之感。


    站在窗邊,楚墨提起酒壺,滿飲了整整一壺,長舒口氣,道:


    “安排所有先級的武者,護送我母後,去南梁。”


    中年人平淡地臉上,此時有一絲鬆動與焦慮:


    “那陛下身邊……”


    “朕要去了,或者,朕要死了。他們留在朕身邊,無非枉送性命,何必呢。”


    中年人聞言,眼裏完全是不可相信之色,殺戮無常的暴君,什麽時候也會顧及性命?


    “嗬嗬……”


    楚墨瞅著窗外樹木長出的新枝,放聲一笑,扭頭看見中年人張口欲言,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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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問朕,為什麽決意赴死,還讓你殺掉涪王與左相嗎?”


    中年人心底驚詫楚墨這敏銳異常的洞察力,麵上點了點頭。


    “朕,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著,你信嗎?哈哈哈……”


    子閣中,中年人一臉錯愕。


    是夜。


    已然寂靜的皇宮走出一道人影,一襲緇衣皇袍,麵色淡然,正是楚墨。把酒自飲,平日前呼後擁,不可一世的暴君,此時分外蕭索。


    為什麽要殺他們?因為,能挽救帝國的隻有我楚墨!當今世上,誰人知道,我已活了兩世呢?


    第一世,父皇仙去,帝國破碎,我二十八歲,鬱鬱而終。本以為第二世能未卜先知,逆改命。不想,卻命薄至斯!


    上蒼!你告訴我,為何我楚氏皇族縱橫大陸數千年,如今瀕臨覆滅!為何我東漢帝國一萬多年的曆史,如今將是化作塵土!


    一步一句,轉眼,出了帝都。


    這是武者後五級便可掌控的術法縮地成寸,對於先六級的楚墨,更是不在話下。


    站在城門外不遠的一顆樹下,楚墨抬頭盯著城門上方,那裏刻著古樸厚重的三個字旭日城。


    “或許,大陸兩萬多年來,唯一不變地,隻有你了。”


    楚墨飲了一口酒,失聲笑道。


    城,自古而存;帝都,卻隨著當權者的更替而遷移。


    回首望向帝都外染著濃霧的夜色,放佛心有所感,楚墨閉上了雙眼。


    一束淡白色的光芒劃過際,一語咆哮響徹穹:


    “楚墨,你早該去死了!”


    地麵上留下一道長達數十米的深坑,與一具體表完整體內肌理卻被破壞殆盡的男子軀殼。


    楚墨,三十三歲,卒。


    曾經,這也是個能使三歲孩童止哭,平民畏之如鬼神的凶人。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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