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金墨為古代墨名,青鱗髓是其中一種,漱金帶漆邊,借此來命名這一章金與墨的交集。)


    很可惜,老子沒你說得那麽牛逼。——金風


    “阿墨,你還說要請我喝酒,怎麽自己先倒了呢。”我把她想抓我耳朵未遂的胳膊放到了矮桌上,“不如我送你回臥室吧。你住在哪一間?”


    “不……你還欠我一個故事。我很清醒。”女王殿下掙紮著支起身子來,口口聲聲說自己清醒的她,卻連自己的和服領子褪到了胳膊上,露出了老大一截香肩都渾然不覺,“你們中國……很大很大,一定有很多故事,不是嗎?”


    我很訝異於師伯(也就是阿墨師傅)的眼光,雖然說三歲看到老,但他怎麽就能在女王殿下還沒發育的時候就挑中了這個身材好到爆漿的女人了呢?望著那衣衫都遮不住的深壑邊偶露崢嶸的花兒紋身,我不禁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你想要聽故事……好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暗暗做下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決定。


    女王殿下醉了。有句俗話叫“趁你醉,盜你妹”,另一個版本則是“趁你醉,陪你睡”。不論是前者也好,後者也罷,其實說明的都是一個道理:喝多了的人,思維容易被別人所影響,意誌力也會大大降低,這是其一。


    而其二,女王殿下毫無防備地向一個陌生人袒露心聲到也罷了,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在我麵前顯露出了一副根本不屬於女王應有的小女人情態,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如果今後她發現當初那個在小旅店裏的男人就是金風的話,清醒時候的她可不是那麽好惹的,說不定惱羞成怒,那麽,我就必然要承受女王火力全開的恐怖攻勢……


    於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我所做出的決定就是:趁著女王的心門最缺乏防備的時候,向她坦白我的身份!


    這很可能會造成奇怪的化學反應,但無論後果如何,那也至少比承受她的怒火要來的好了!


    從她手指縫隙裏拔出酒壺,我也翻出空杯子給自己兌了一杯酒,“但是我要講的故事卻跟我的家鄉沒有什麽關係,我也想講一講我在東京讀書時候發生的事情,不知道阿墨願意聽麽?”


    “你……不是旅人,原來還在扶桑讀書,怪不得……扶桑話這麽好。”看來殿下的思考能力還沒完全被酒勁吞噬,“我願意啊……你這樣的男人,應該得到過不少東京女孩的青睞吧?”


    很可惜,老子沒你說得那麽牛逼……暗自鄙視了一下女王的眼光,我將盅中清酒一口喝掉,開始回憶起了那段我人生中最奇異的經曆來。


    “兩年多之前我獨自一人到東京求學,開始什麽都不知道,生活上碰了不少釘子。過了一個學期以後,終於對整個東京的大環境比較熟悉了一點,也在同學的幫助下找了一間比較便宜的公寓住。但是我父母其實並沒有提供我充裕的經濟支持,於是我跟很多留學生一樣,也開始了勤工儉學之路。”


    “恩。然後呢……”阿墨高高在上的目光渙散之後,她整個人才有了二十歲女生該有的樣子,能讓我在講故事的時候好好地飽餐一頓秀色,不然那眼神我實在受不了。


    “當時有個同學(雅子)介紹給我一個工作,是去六本木僅存的一條老街後麵的料理店刷盤子。每天晚上工作四個小時一天能賺一千二,對於男生來說,是相當不錯的一份兼職。那家料理店,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老客人。在做了幾天之後,我就發現有一個很不尋常的老人,總是坐在同一個角落的位置上喝酒,一直要到晚上十一點店鋪打烊的時候才意興闌珊地回家。”


    “女服務生十點鍾就下班了,剩下的工作也是我來接手。每次刷完盤子,我就等著收拾他這一桌的碗筷,一來二去也聊了幾句。他那時候發現我扶桑話講的有些別扭,就問我是從哪裏來的,我當然也就告訴他我是中國的留學生。”


    “那一晚上是老人第一次轉過頭來正眼打量我。我也沒想什麽,哪知道過了幾天,老人家突然叫我過去一起陪他喝酒,講起了一些他從前的經曆來。”


    “那位老人家……每天都要喝,一定也有自己的傷心事吧。”女王殿下雖然小臉燙的發燒,眼神也變了,可是思路卻還算是沒全部糊掉,努力地聽我講著故事。這樣也好,不然我講完了她都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那可就真囧了。


    “對,他說他之前有一個很好的哥們,而他也拜在他哥們的父親門下學技術。出師以後他們到東京來闖蕩,還沒成名那會就喜歡常常來這家老店裏吃晚飯。可是後來,可能是由於他的天賦和運氣都要比他的哥們好上一點點,他的名聲始終要壓過他那哥們一頭。”


    “……他的哥們,後來是不是心裏不平衡了?做出了什麽對不起老人家的事呢?嗬嗬……你們男人,就是這麽齷齪……我可是看多了……”阿墨喃喃著,終於仿佛支持不住了一樣趴倒在了桌沿上,同時也給我送來了一幅**四溢的誘人圖畫。


    “嘿,你師傅是怎麽樣的人,你當然最清楚不過……”我一麵暗想,一麵繼續說道:“他哥們的父親教下的那門技術有個規矩,以前祖師爺留下了一套傳家寶,每代都必須由最傑出的大師來保管這套東西。沒過幾年哥們的父親覺得自己不行了,而放眼全扶桑,和自己同一輩的基本上都已經凋零了,年輕的一代中聲勢最旺的就是那位老人家,所以也沒把東西交給自己的兒子,而是交給了他。”


    “其實當時他哥們的名頭也已經很響亮了。他哥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就跟你說的一樣,心裏不平衡了,但是作為一個藝術家他的操守還是很到位的,沒有怎麽為難那位老人家,卻自殘了身體以後突然人間蒸發了。”


    我說到這裏,阿墨似乎有些覺得故事裏有蹊蹺了,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思考能力大幅度降低,一時間沒明白過來,隻是抬起擱在臂彎裏的腦袋,透過厚厚的留海努力想睜大眼睛注視我。


    “那位老人家到了晚年以後,還會每天到那家料理店去喝酒,就是忘不了以前他的那個哥們。後來老人就跟我說了,他風燭殘年,而且膝下無子,問我願不願意繼承他手底下的那門技術,將來混個出人頭地是絕對不在話下的。我問清楚那門技術是什麽以後,思量再三,最後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


    “你……學了什麽?”阿墨很自然地順著我的話喃喃著問道。


    “你等等,我還沒講完呢。在第二天我跟著老人家回到了他的老式宅居,他別墅下麵原先有個葡萄酒窖,已經被他改造成了一處秘密地宮,不但裏麵藏著女人,還保存著祖師爺留下的寶物。我後來就辭了兼職,每天晚上在兼職時間去他的地宮學習技術,一直經過了一年多的非人煎熬以後,我也總算是小有所成,可以算是出師了。”


    “到最後,老人家告訴我一個消息。他那哥們雖然失蹤了,但是在前幾年神奈川突然冒出來一個女孩子,老人家看過她的表演,說那女孩子用幾個的技術就是他哥們自創的,要我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找到那個女孩子好好問問,他的哥們,也就是我的師伯檽木癡夢男,現在還在不在人間。”


    “你……”我講到最後,阿墨終於聽出來了,我也在同一時間裏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朝著在矮桌上七歪八倒,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女王殿下鞠了一躬:


    “師姐,之前冒犯了,請你原諒。那個故事裏的老人家就是你的師叔明智傳鬼,而我就是東京的繩師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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