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到書案前麵,側眸看見了盆裏那點綠芽,或許是寒冬裏殿內都燃著碳爐,所以這芽提前冒了頭,小小的,嫩嫩的……


    封綏頓了頓步子,開口道:「……德安。」


    「老奴在。」


    「去查查上元節,跑了那膽小怯弱的是誰家的,瞧著衣料精細,定是哪家養的公子,絲毫沒有男子的氣魄……」


    話語裏帶著責罪的意味,可德安細細一品,就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皇帝日理萬機,居然還記得那小公子的衣料上成,這可是從來沒有的。


    哪怕宮裏娘娘們費盡了心思,打扮得像花似的,皇帝也不見到瞧一眼……


    「皇上且安心,不過老奴瞧著那小公子倒是眼熟。」


    德安在宮裏混了半輩子,眼尖得厲害,哪怕隻掃了一眼睛,也能模糊的記個臉。


    他是真覺著這小公子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封綏把話說出來,心裏居然鬆快了些,他又回了榻上躺著,閉上眼睛,想著或許明天就能知道那張臉的主人是誰了,隱隱有點興致高昂。


    一直到了四更天,寢殿裏湧進來人伺候著洗漱上朝,封綏都沒發現他今天臉色好了很多。


    脾氣都沒前幾天那麽暴躁了。


    德安鬆了口氣,立馬讓下麵的人去把那個小公子掘地三尺也給得他找出來。


    宴謫還不知道宮裏的事情,他怕再遇見席牧歌,於是更宅在府裏,想著不到萬不得已不出門。


    人也不難找,更何況像宴謫這樣身份敏感的。


    德安收到下麵傳的消息,有些頭疼,他看了眼正批摺子的皇帝,好不容易才和顏悅色些……


    這但凡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隻要皇帝起了心思,誰不是巴巴的送上來?


    但是……這梁國的質子,雖說現下寄人籬下,身份尷尬,但如果強要了人,這事兒也做不得,到底是個皇子啊。


    難怪他看著眼熟了……


    封綏把摺子合上,心思根本不在上麵:「如何了?」


    「皇上,人是查到了,但是……」


    「但是什麽?」男人有些許怒了。


    「那位公子,正是梁國送過來的質子,宴謫。」


    殿裏靜了靜,封綏勾唇冷笑,話音有些冷厲:「……吞吞吐吐什麽,不是更好嗎?梁國的質子,朕還動不得他嗎?」


    這些年來,燕國和梁國一直打得不可開交,前幾個月,梁國輸了戰場,差點被攻破了城門,但燕國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於是就威脅了梁國把最受寵的皇子送過來當質子,以維持和平。


    但封綏野心太大,等兵力稍微恢復,他定會踏平梁國,所以送來的質子他也從沒有在意過。


    幾個月了,就扔在清冷的門府裏,任由人家自生自滅了。


    不過,想來這樣平靜的日子是沒有了……


    梁國質子,怪不得。


    封綏摩挲著指尖的薄繭,心底又躁悶得厲害,怪不得那天見了他就跑,說不定就是隔著麵具認出了他的身份,不願意同他見麵。


    肯定恨吧,又無能為力……


    梁國那個無能的老皇帝也不知道怎麽養的,竟讓皇子成了這副怯弱勾人的模樣。


    「德安,朕前些日忙於朝政,怠慢了質子,這幾日也暖和起來,是不是得招待質子進宮敘敘,畢竟孤身在外的,定然也想家的緊……」


    德安哪裏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呢,他隻能應了下去。


    第61章 被敵國瘋批皇帝覬覦


    天氣確實回暖不少,宴謫提著鳥籠子出來曬曬太陽。


    鳥是半個月前在雪地裏撿的,當時傷了翅膀,不知道已經凍了多久,隻剩下微弱的氣息,白乎乎的小糰子,看上去怪可憐的。


    宴謫就把它撿了回來,用藥敷了翅膀上的傷口,就是覺得能救就救吧,放了水和糧食,沒想到幾天居然自己好了。


    翅膀上的傷口長出了新肉,羽毛也越發的柔亮順滑,深紅的喙,黑豆似的眼睛。


    本來傷好了就準備把它放了的,但是哪裏想得到這鳥兒居然認主了,它落在宴謫肩上,白乎乎的毛糰子嘰嘰喳喳的。


    宴謫就把它留下來,取名叫白團團。


    就是白乎乎的糰子的意思。


    宴謫把籠子打開,白團團飛出來轉了幾圈,落在剛抽芽的枝丫上理了理毛髮,一個冬天養得它就像團毛球。


    「嘰嘰。」宴謫伸手,白團團就乖順的落在他手裏,他動作輕巧的撫了撫這軟乎乎的糰子,臉上有了點笑意。


    「……殿下!宮裏、宮裏來人了!」


    柏竹匆忙的跑過來,宴謫收斂了笑意,把手裏的毛糰子塞進鳥籠裏,交給柏竹。


    「……宮裏能有什麽事兒找到我這裏?」宴謫微皺起眉頭,他得不到答案,於是隻能整理了衣袍,出來迎接。


    隻見廳裏來了幾個太監,最前麵的就是德安,他看見宴謫的那刻就暗道果然不俗。


    「咱家給殿下問好。」德安行了禮,宴謫上前扶他。


    「公公,今日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宮裏來的人,定然不是好的,燕國皇帝恨不得讓他去死呢……


    德安笑道:「要緊事倒是沒有的,咱家隻是來傳皇上的幾句話。」


    「前些日子皇上忙於朝政,有怠慢殿下的地方,殿下恕罪。如今皇上想起來還覺得愧疚萬分,這不,想召殿下明晚進宮敘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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