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書齋裏麵空無一人,甚至都沒有夥計迎上來。


    高雲荷轉身又走出門檻,探頭看隔壁的水星齋,兩個夥計在門口迎客,裏麵也三三兩兩都是挑書看書的人。


    這是火焰齋被水星齋給徹底碾壓了?還是那種徹底要淹死的碾壓?


    高雲荷示意雲紅喊人,雲紅的大嗓門喊起來:「有人嗎?還做不做生意了?」


    一連喊了四遍,才有人從後麵匆匆忙忙地跑進來。


    「你這夥計,就算年紀有些大,也不能這麽偷懶吧?要是讓你們掌櫃的知道了,肯定把你解僱!」雲紅不客氣地說。


    「對不住!對不住!小老兒就是這裏的掌櫃!二位想要看點什麽書?」


    掌櫃的親自出來接待?「你們這裏沒有夥計嗎?」雲紅問。


    小老兒,估計也就是五十來歲的掌櫃說:「本店夥計被隔壁書齋挖走了!新的夥計還沒招上。對不住了!」


    「對方出的工錢比你這兒高!」高雲荷說。


    掌櫃的苦笑,「夫人明見!」


    「一家店鋪連夥計的工錢都發不出來了。」高雲荷嘆氣,「估計遲早得關門。」


    「小店隻是最近一個月周轉緊張。」掌櫃的趕忙解釋。


    「很多店鋪都是死在周轉緊張上,因為緊張著緊張著就徹底沒錢了。」高雲荷又嘆氣。


    掌櫃的:這是來買書的?還是來奚落人砸場子的?「我們書齋可是有背景的,死不了!」


    「哦?」高雲荷巡視了一圈,書齋裏書不少,還有掛著的字和畫,都標著價格。但沒有楚煜的字,也沒有楚澈的畫!看來這兄弟倆走的都是精品路線,輕易不把自己的字和畫出來販賣。也對,物以稀為貴!滿大街都有的東西是最不值錢了!


    高雲荷買了兩本話本子,然後又拐去了另一家店。


    這是一家普通的布店,生意也一般,畢竟左隔壁右隔壁都是布店。而像錦繡衣坊和麗人坊那樣的大店,人家用的布都是有自己的進貨渠道的。


    高雲荷有些鬱悶地回了槐樹胡同。


    找出楚煜給的那一疊東西仔細看,才發現,除了這兩家店,其他的都是出租,而且在一個多月前還預收了五年的租金。嗬!錢呢?


    今日的書齋和布店都沒有新貨,看掌櫃的話裏話外似乎都是因為周轉緊張。一句話不就是沒錢了嗎?錢都去哪了?


    高雲荷嘆口氣:男人的心思深如海!給她一堆爛攤子讓她管!她有三頭六臂還是能憑空變出錢來?


    不過,幸虧,她還有腦子!


    高雲荷攤開一張紙,提筆寫下:火焰齋扭虧為盈計劃書。


    她在腦子裏捋了捋思路,剛要寫,就聽見外麵喧鬧聲。


    「雲紅!」她從窗戶處喊了一聲,門口的雲紅瞬間跑過來。


    「怎麽了?又有人來找林姐姐麻煩?」高雲荷問。


    雲紅搖頭,表情有些奇怪:「這次是來找夫人您的麻煩來了!」


    「我的麻煩?」高雲荷皺眉走出去,就見陳嬤嬤正使勁推著門想要把門重新插好,但顯然失敗了。


    門被咣當一聲撞開,雲紅上前拉了陳嬤嬤一把,她才沒有被門推倒。


    兩名皇家護衛一左一右將門打開,然後,外麵馬車上下來一個金光閃閃的美人。


    高雲荷定睛一看:百春大公主。


    第96章 狗窩


    去掉了道袍,換上了精美的宮裝,又精心妝點了頭飾和妝容,百春確實有了一國大公主的氣派!


    似乎見到公主要下跪?高雲荷想,她是跪還是不跪呢?這又不是在宮裏,是這個公主硬闖上門的,算了,不跪了!人家要是誠心找茬,你跪或不跪都是錯!不跪還有點尊嚴,跪了自己心裏憋悶!


    「大公主是來拜訪我的嗎?我聽說大戶人家都要提前送拜帖才會去對方家裏拜訪。公主直接上門,很是隨性!」高雲荷嘆氣,「不過我這裏頂多算狗窩一個,公主肯屈尊來這裏有事嗎?」


    百春公主:她擺出公主的威儀和威風,這女人怎麽還這麽平靜?她不害怕嗎?不是說是鄉下來的?不應該惶恐著趕緊跪下來?


    百春公主沒吭聲,空氣中頓時一片寧靜。


    高雲荷咳嗽一聲,向前走了兩步,「要不然咱們進屋談?」關上門是打是罵還是撒潑或求饒,總之沒人看著,她好發揮一些。


    百春矜持地點頭。從小到大她很驕傲,但並不驕縱!她小的時候,她皇爺爺還在,對孫女也是如孫子一般的練!武功騎射她樣樣不差!自認文采也可!但為什麽楚煜會看不上她呢?她很不解!


    所以就想了解一下,讓楚煜甘心入贅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至於仗勢欺人什麽的,她……其實也有點,不過,似乎這女人並不買帳。


    一進門,隻靠窗一個圓桌,此時,圓桌上擺著硯台和筆,還有正鋪開的紙,以及紙上麵的幾個字。


    「坐吧!」高雲荷將圓桌下又抽出一個小圓凳出來。本來家裏是方桌的,後來倆寶來了,怕他們碰頭,所以就換成了圓桌圓凳,多餘的東西也搬去了別的房間。


    百春看著那個小小的圓乎乎的上麵還鋪了一層似乎是布的小凳子,頓了一下,她堂堂公主,這麽小的凳子,配她嗎?


    高雲荷可不管她配不配,反正她已經坐下了。


    百春也勉為其難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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