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斂住唇角笑意:「卿卿所言,不失為上上策。隻是興辦女學一事,還得重長計議。」


    裴晏正色,「何人入學,何人授課,再有,書冊也得重新編纂。」


    此事牽扯頗廣,有待商榷。


    沈鸞點點頭,握緊裴晏雙手,她笑笑:「我信你。」


    長夜漫漫,窗外雨聲不止。


    沈鸞越性在鳴鸞殿住下,漱盥畢,倏地,紫檀嵌玉屏風後闖入一道黑影。


    毛茸茸的一大團,朝自己飛奔而來。


    沈鸞唬了一跳,定睛細看,方認出是自己先前養在蓬萊殿的波斯貓湯圓。


    許是宮裏膳食好,湯圓如今已成了一隻圓滾滾的小貓。


    沈鸞唇角笑意漸深,抱著湯圓不肯撒手,臨睡時還將湯圓抱上榻,愛不釋手。


    裴晏皺緊雙眉:「你要同它睡?」


    沈鸞彎唇:「本來沒這般想過,隻是我一鬆開它就開始叫喚。與其叫它擾人清夢,倒不如留在我這。」


    沈鸞瞥一眼裴晏,知他明日還要上朝,沈鸞體貼道:「你若是怕它叨擾,我可以帶著湯圓睡在外間的。」


    裴晏眸色一暗:「不必。」


    湯圓拱起背,一雙眼珠子圓溜溜,直盯著裴晏瞧,滿臉戒備。


    裴晏淡聲:「有它陪著也好,睡罷。」


    湯圓緩緩放下了戒備,隻當裴晏如今「從良」,不再嫌棄自己。


    ……


    然半個時辰後,還在睡夢中呼呼大睡的湯圓倏然被人拎起後頸,裴晏麵不改色提起貓,丟往外間的貴妃榻。


    裴晏臉若冰霜,全無適才的淡定從容。


    沈鸞半夢半醒,好似聞得一聲貓叫,她迷迷糊糊:「湯圓怎麽了?」


    「沒什麽。」裴晏重新將人摟入懷。


    夜色沉沉,裴晏視線淡淡自湯圓身上掠過,「它怕熱,自己跑去外間了。」


    第一百零五章


    雨打芭蕉。


    陰雨連綿的皇城, 近日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裴晏原先力排眾議,執意要冊封為後的平民女子不知怎麽得罪了皇帝,被賜白綾, 草草一張蓆子卷著丟去亂葬崗。


    二是裴晏難得聽勸,冊封沈廖嶽之女沈鸞入宮為後。


    有那平民女子的前車之鑑, 文武百官對沈鸞都投以同情憐憫, 深怕哪日沈鸞得罪了裴晏,也落得jsg那樣的田地。


    而此時此刻, 眾人茶餘飯後閑聊的主角, 卻慵懶閑適倚在貴妃榻上,沈鸞手執一柄菠蘿漆扇柄牡丹團扇,漫不經心聽著裴儀和自己道宮外的趣事。


    近來天熱, 雖落了幾點雨,然終究消不了酷暑之熱。


    沈鸞懶得折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終日待在鳴鸞殿。


    自然,她也有旁的考量。


    若是回沈府, 裴晏必是要夜夜出宮的。若是哪一日又叫裴儀撞見什麽不該看的, 那她可真是什麽顏麵也丟盡了。


    團扇半遮臉,沈鸞秋眸如水, 望著裴儀在殿中踱步。


    四麵臨窗,水聲潺潺,如今又下著雨,聽在耳邊, 更是別雅。


    「你這宮殿, 倒是極好。」裴儀撫著腰,她如今走路穩當些, 不似之前那般莽撞衝動。


    隻如今胎兒還小,繁瑣宮裙遮掩,若不細看,隻當裴儀近來是風睨罷了。


    裴儀笑笑:「怪道你這幾日都不回去,我還當是宮裏有誰絆住了我們皇後娘娘的腳,叫她樂不思蜀。」


    明晃晃的調侃,沈鸞氣急敗壞,隨手抓起漆木托盤上的杏仁,往裴儀身上丟去:「你再說!」


    裴儀輕巧躲開,嘴上不住討饒,唇角的笑意卻未曾淡去,隻挨著沈鸞同坐在貴妃榻上。


    青緞迎枕倚在身後,裴儀嗓音懶懶:「你都不知道,外麵那些朝臣,都是如何說你的。」


    沈鸞忽然來了興致:「……怎麽說我的?」


    裴儀故弄玄虛,直瞅著案幾上漆木茶盤上的核桃瞧:「我突然想吃核桃了。」


    沈鸞不以為然:「這有何難,紫蘇你過來,替你主子剝去。」


    一語未了,手背忽的挨了裴儀一記打:「我不要她,就要你。」


    兩主子嬉鬧是常事,紫蘇和綠萼早就司空見慣,笑著退到一旁。


    一小碟的核桃,都叫沈鸞敲成碎渣,慘不忍睹。


    裴儀看不下去,自沈鸞手中接過小木錘,親自敲開伺候沈鸞吃下。


    「外頭人人都傳,說你時運不濟,好不容易身世大明,又遇著陛下那樣的……那樣的暴君。」


    也是沈鸞在,裴儀說話方如此不避諱。


    沈鸞好奇抬眸:「……暴君?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她細細思索,「莫不是因著先前那平民女子?」


    「可不是。」裴儀莞爾一笑,先前她隻覺得裴晏多此一舉,如今才知他這是一箭雙鵰。


    有那女子在,朝中文武百官再不敢將自家的女兒送入宮,深怕哪日就成了裴晏的刀下魂。


    聞得裴晏要將先前採選的良家女子送入女學,朝中雖有異議者,然思及那採選名單上也有自家女兒,不得不贊一句陛下聖明。


    將女兒送入女學,總比入了裴晏的後宮好。


    陰差陽錯,興辦女學這事,竟沒遇著多大的艱難險阻。


    沈鸞聞言,隻覺得好笑。


    裴儀終究是過來人,看得遠些,笑睨沈鸞一眼:「你還笑得出來?」


    沈鸞詫異:「……此話怎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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