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悄悄紅了耳尖,雙手握住臉頰,隻覺滾燙得厲


    害。


    她那日怎的如此不知羞,竟連那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胡思亂想之際,倏地眼前掠過一道黑影。


    那黑影從草叢中鑽出,速度極快,瘦瘦小小的一道。


    沈鸞唬了一跳,捂著心口直直往後退去兩三步,險些驚呼出聲。


    定睛細看,方發現是隻小白貓。


    許是從外頭竄進院子的,爪子灰撲撲的,一雙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沈鸞和茯苓。


    躬著身子,滿臉的戒備警惕。


    茯苓鬆口氣,轉而笑望向沈鸞:「主子放寬心,隻是隻貓兒,傷不得人,奴婢叫人趕走便是。」


    「外頭風大雨大,它應是進來躲雨的。」


    廊簷下芭蕉連成一片,小白貓躲在樹下,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沈鸞伸手擋住茯苓,「我瞧著它有幾分像湯圓,莫叫人嚇壞了它。」


    雨水如注,手中的油紙傘應聲落地,茯苓雙目瞪直。


    有那麽一瞬,她以為沈鸞終於記起了全部。


    然對上沈鸞那雙盈盈笑眼,茯苓一顆心瞬間沉入穀底。


    她訥訥,輾轉多回,終於找著自己的嗓音:「主子這話奴婢倒是不解,湯圓外白裏黑,難不成這貓兒也是……」


    沈鸞不以為然:「倒不是這個意思,湯圓是我先前養的小貓。」


    如雷貫耳,茯苓當即愣在原地,她嗓音哽咽:「主、主子……」


    怪她眼拙,竟沒看出沈鸞已恢復記憶。


    沈鸞輕輕:「不過這也是裴晏和我說的,我如今自是記不得湯圓長何樣,隻知道通身雪白。」


    能被她養在家中的,想來應是漂亮得很。


    側身見茯苓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沈鸞抿唇一笑,自她手中接過油紙傘,她輕聲:「這貓定是餓得很了,你去廚房找些吃食來,我在這一處守著等你便是。」


    茯苓一顆心七上八下,聽不清沈鸞說的什麽,隻木訥道了聲:「是。」


    轉身心不在焉朝前走著,忽然又聽沈鸞在身後喊住自己:「你別是被這貓嚇狠了,廚房在那邊。」


    茯苓麵露窘迫,尷尬一笑:「是奴婢疏忽了。」


    雨聲不絕於耳,沈鸞撐著傘,和那白貓對視片刻。許是見她沒惡意,白貓再不復先前弓著身子,它低低喵嗚一聲,慢慢自芭蕉葉後走出。


    離得近,沈鸞方看清那白貓爪子還沾著泥土,走路一跛一拐,並不穩當。


    骨瘦如柴,隻一雙眼珠子透亮。


    於心不忍,沈鸞撐著傘,款步提裙,繞路至園中。


    那白貓一竄,竟跳至假山後。


    沈鸞輕聲寬慰,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往假山走去。


    她身上沒旁的物件,隻解了腰間玉佩,試圖引那貓兒出來。


    環佩清脆,落在雨中。


    沈鸞唇角挽起幾分溫和笑意:「你出來,我拿這個……」


    話猶未了,腳底忽的一滑。


    油紙傘從指尖滑落,漫天的雨水落在身上。


    天旋地轉之際,沈鸞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去。


    轟鳴一聲——


    雷電滾過天幕,視野模糊之際,她望見茯苓驚魂失措朝自己奔來的身影。


    「——郡主!」


    尖叫聲穿破雨幕。


    沈鸞緩緩閉上眼,耳邊驟然迴響一聲聲振臂高呼,百姓的吶喊拂過耳邊。


    那是……神女夜遊。


    「郡主!郡主!」


    視野逐漸變得模糊,沈鸞聽見茯苓落在耳邊的一聲聲啜泣。


    ……郡主。


    ……長安郡主。


    恍惚間,沈鸞好似看見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崇閣巍峨,青鬆拂簷。


    簷角下鐵馬隨風晃動,茯苓掀開墨綠軟簾,又從官窯瓷盒中取出十來支簪花棒。


    她笑靨如花:「郡主今日……可還要簪花?」


    銅鏡前的女子花容月貌,巴掌大的一張小臉未施粉黛,卻已是燕妒鶯慚。秋眸微微闔著,女子懷裏還抱著一隻通身雪白的小貓。


    一人伏在沈鸞身邊笑:「快開宴了,郡主若再不快點,三公主又該惱了。」


    眼前昏昏沉沉,雨水自沈鸞眉眼落下。


    那催促自己之人,是綠萼。


    沈鸞全都記起來了。


    第七十七章


    竹林風動, 青石湧路。


    兩側翠竹擁著幽徑,青竹鬱鬱蔥蔥。


    李貴撐著一把油紙傘,垂手侍立在山洞外。


    他們一行人在江上漂泊兩日多, 終找到這一處僻靜地。


    許是怕外人無意踏足,又或是那些孩童尋死覓活, 偷著溜出去壞自己的名聲。


    知府在島上留了不少人手, 嚴加看管。


    連著多日未有人上島送出事,島上之人隱隱察覺事多端倪, 或是東窗事發。


    隻那知府往日謹慎, 連一葉小舟都不肯留下。


    四麵江水潺潺,這一小島又隱藏在一片蘆葦之中。


    外人輕易進不去,裏邊的也出不來。


    裴晏一行人上岸之時, 險些遭受那島上之人的伏擊。


    隻那群人雖是知府的護衛,在裴晏眼中,卻和螻蟻無二。


    山洞不時傳來鬼哭狼嚎的慘叫, 哀嚎聲不絕於耳。


    這山洞本是那知府關押不聽話孩童之所,不想如今卻被裴晏當作臨時審訊之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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