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的女子麵容姣好,即便快要就寢,堤婭仍是描眉點唇,輕薄的長裙透出纖細的雙肩。


    她雙眼盈盈,眼波流轉,風情萬種。


    二王子視若無睹。


    隻有他知道,這樣一張美人皮下,藏著怎樣一顆蛇蠍心腸。


    「怎麽,先前你不還因為死了一個羌人生氣嗎?」


    素手抬起二王子下巴,堤婭笑得溫柔無害,「我替你料理了,你怎麽還這般生氣?」


    且圍殺沈鸞和裴晏的天竺人都叫堤婭殺了,無人能查到他們頭上。


    二王子麵容扭曲,猛地甩開堤婭的手jsg,他震怒:「蠢貨!」


    二王子一手提起堤婭,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他緊緊扼住堤婭喉嚨,「剛剛得到的消息,長安郡主和五皇子都找到了。」


    他一字一頓,「兩人安然無恙。」


    堤婭眼中的光亮轉瞬即逝,隨即從地上爬起:「你說什麽?沈鸞還活著,不可能,她不可能……」


    堤婭喃喃自語,連連往後退,直至後背撞上堅硬牆壁。


    「她不可能還活著,那麽高的懸崖……」


    二王子甩手,大步往門口走去。


    又不甘心,轉身行至堤婭身邊,他眸光幽深,隻憑堤婭一人,斷不可能做如此對事。


    他這個姐姐雖然有一副蛇蠍心腸,然卻實在蠢的可憐。


    以前在天竺,有王後護著,堤婭自然事事順心,想打想殺,最後都有王後幫她料理。


    然這是在京城。


    二王子忽然眼光一現,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腦中飛快掠過。


    堤婭近日的異常,以及她在八寶閣藏的人手……


    二王子擰眉細想,忽見堤婭款步提裙,悠悠自地上站起。


    蓮步翩躚,她緩緩行至銅鏡前,端正髮髻,左右端詳自己的一張臉:「算她命大。」


    二王子瞳孔驟緊:「你想做什麽?」


    堤婭單手捧臉,她笑靨如花:「你怕什麽?」


    堤婭聲音幽幽,「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種……更好頑的。」


    第五十一章


    夜涼如水, 菱花槅木扇門在風雪飄搖中發出嘎吱一聲。


    堤婭坐在銅鏡前,纖纖素手挑起一支簪花棒,輕拂過雙頰。


    一雙眼睛如秋水瀲灩, ,恍惚間二王子好似看見了另外一張人臉。


    他驟然回神:「你想做什麽?」


    堤婭笑而不語, 手臂輕抬, 幽香陣陣,自她衣袖傳出。


    「來人, 送二王子回去。」


    ……


    徹夜未眠。


    馬車疾速在官道上行駛, 風聲颯颯,驚落一地白雪。


    裴晏麵無表情坐在翠幄青綢車上,青灰猩猩氈簾擋住了車外的鵝毛大雪。


    太醫戰戰兢兢:「……五、五皇子?」


    裴晏懶懶瞥他一眼, 唇角笑意似有若無:「……這是她原話?」


    太醫悄然鬆口氣,隻當裴晏是不放心自己,他和藹笑笑:「自然是郡主的原話, 郡主還說了,若是五皇子不喜歡西域美人, 那也可……」


    ——嘩的一聲。


    厚重車簾被掀開, 沖天的風雪直直撲了太醫一臉,嗆得他連連咳嗽:「五, 五皇子……」


    一語未了,忽見裴晏縱身一躍,自馬車上跳下。


    太醫瞠目結舌,於凜冽寒風中搖搖欲墜, 他聲音斷斷續續:「五、五皇子!」


    終是沒膽量跟著跳車, 太醫顫巍巍,叫車夫攥緊韁繩, 自己跟著跳下。


    亦步亦趨跟在裴晏身後。


    「五皇子,您肩上的傷口……」


    跌跌撞撞,終於趕在裴晏攔車之前,太醫步履蹣跚,行至裴晏身側。


    他氣喘籲籲,仰頭望去。


    七寶華蓋香車緩慢行駛在官道上,沈鸞身上還受著傷,加之又受了一整天的驚嚇。


    裴衡特地吩咐了車夫慢些行,漸漸的,竟和裴晏的車輿漸漸拉遠距離。


    忽見五皇子攔在車前,車夫忙不迭攥緊韁繩,馬鳴聲穿破夜色的安靜。


    遙遙的,隔著猩紅氈簾,沈鸞狐疑之聲傳來:「怎麽停了?」


    車夫俯身,畢恭畢敬掀開車簾一角:「郡主,是五皇子。」


    車簾徹底掀開,濃重深沉夜色中,沈鸞果真瞧見裴晏孤身一人,裹著一身寒雪,於冬夜中靜靜佇立。


    定睛細看,方發現裴晏身邊還跟著一位太醫。


    沈鸞錯愕不已:「你怎麽……」


    裴晏目光淡然,唇角挽著笑:「那車晃得顛簸,我身子受不住,郡主可否搭我一程?」


    他這般謙遜有禮,那一身傷也是為自己所受,沈鸞自然不會拒絕。


    且她香車寬敞,容納十人綽綽有餘。


    隻未等自己開口,忽聽身側傳來裴衡一聲笑:「五弟客氣了。」


    車簾挽起,露出裴衡溫潤如玉的眉眼,白淨麵龐上映著斑駁光影,他側身,吩咐宮人迎裴晏上車。


    「今日多虧五弟,卿卿方得以平安歸來,改日皇兄定好好謝你。」


    裴晏回以一笑,踩著腳凳上車,身影靈巧,全然不似身負重傷之人。


    「皇兄客氣了,隻是先前……」


    視線在沈鸞臉上似有若無掠過,裴晏仰首,唇邊溢出一聲笑,「先前在山穀,郡主已同臣弟道過謝,不勞皇兄掛心了。」


    氣氛劍拔弩張,沈鸞隱約察覺詭譎波動,少女聲音俏俏:「適才你不是還說傷口疼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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