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麽要有感情呢，為什麽要有感情呢？？沒有感情。就是沒有了痛苦，雖說也沒有了歡樂，沒有了那所謂的幸福感。不過還能能綽而有餘地抵消。因為至少在這世界上痛苦是遠超過快樂的！！
如果做人一始而終多好。每個人都是保持自已最初的本性。至死不變化。每人麵色也如撲克牌的畫麵人物那一樣僵硬不變。那有什麽不好。至少你可以愛一個人至死不渝，也可以恨一個人終生不變。這樣世事就是簡單多了。你對一個人隻消愛與恨就成了。不用擔心他會中途改容又或是幡然醒悟，於是就不會有那種愛恨交織綜合的。足以洞穿你內心的雜亂感情。。。
能相忘於江湖有什麽不好，彼此老死不相來往。與其於枯轍中相濡以沫，為何不相忘於江湖。在這三千紅塵中，林紫紋現在寧願那種雙方主動忽略，雙方不再記起，大家天涯各處一處，從容地過著不同的生活。你與我無關。我與你也不再有恩怨。。。。。。
月光下的紅色跑車一米米地向自已的那個小家接近。林紫紋麵無表情，冷淡地望著前麵。
在車的前方，月光如霜。映得街道和兩邊的樓舍一片明一片暗的。
“紫紋。在想什麽呢？？”。張怡心一邊開車。一邊擔心地看著她。林紫紋自從在校門口上車後就是一言不發。不過張怡心知道她內心並不平靜。那緊抿的嘴唇就是泄露了這一點。更不用提她那冷同月光一樣的麵色了。
“沒事的！”。林紫紋答道。很快她就是覺得自已的語氣有些硬了。“沒有什麽事的，怡心別為我擔心”。她將語氣盡量放得輕些。
“是嗎？？”。張怡心有些惘然。其實她心中也明白對方實在有心事在瞞著她，並且還是不輕的那種。在小美半夜九點火速給自已打電話這一端倪來看。。。。。她也是反應不遲鈍的。
林紫紋捕捉到對方麵上飛快閃過的一絲失望之色。心中也是顫了下。
怡心，請原諒我，請原諒我好嗎。這些事是跟你無關的。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心中閃過這些想法。林紫紋心中苦笑。
寂靜無聲的車子幽靈一樣滑行在夜間的街道上。
########
當車子還沒有開到巷子口外時。林紫紋就是看到巷子口外那高高低低的五個人，嗯。林子明。楚楚。寧欣。小美。小靜，你們全是迎出來了麽！！
當車子拉近。她已是足夠看清楚在月光下麵色夾著緊張與不安，渴望的感情的林子明。那發角在月光下閃亮如雪。沒想到他也是有點老了啊。她淡淡的想著。
嘴角邊掠過一絲諷刺之意，不錯。現在是他表示同情心的時候了，好嘛。自已林紫紋這個一個昔日在林氏家族中無足輕重的人物。如何受得起此等青睞。受之有愧啊！！
車子方一停下。林紫紋方打開車門。出乎她意外。最先上來的竟是楚楚。她父親比她還是遲了一步。
“紫紋姐姐！！”。她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林紫紋了。咯咯笑個不停。“果然是你。我先前正在想呢，那個姐姐跟你名字相同啊！！”。她挺得意的說。“唔。抱抱！！”。她將頭向林紫紋身上靠了又靠。
這下不單林紫紋和一心想開口的林子明。還有現場的其它人都是心情莫名一鬆了。張怡心和寧欣甚至麵上也有了些笑容。
“好的。抱抱！”。林紫紋俯下身子去。將這個嬌憨的，天真的。有點胖胖的女孩子抱了抱。林子明。你還有個好女兒呢。她心中酸酸的想著。
“紫紋。我先去泊車！！”。張怡心對林紫紋說，她現在實在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回事，在現場的幾個人中，除了那個小女孩子外，全是有著一種異常的空氣。
“好吧！！”。其實林紫紋是巴不得張怡心走開的。那是林紫紋自已的事情。她不想將無關的怡心也牽進來。
張怡心不說話，又與小美小靜還有寧欣打過招呼。開車就是走了。林紫紋擺下手。目送車子遠去。默然無言。
“林小姐。。。”。不用說。她也聽得出這是林子明的聲音。
“到屋子裏麵再說吧！！”。她冷淡的說。沒有正眼看他一眼。然後隻是拉著楚楚就向巷子中走去。林子明一愣了，雖說他現在急火如焚想知道林子文的下落。不過這個林小姐說的也是在理。
一行人回到屋子後。方坐下來。林子明就是急急地開口了：“林小姐。我聽小美和小靜說，她們爸爸的下落也隻有你在場才能說，那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我哥林子文他如何了，他在那裏。可以讓他與我見麵嗎？？”。
冷冷地聽著他連珠炮般的發問。林紫紋麵上波瀾不驚。她先環顧了下屋子。嗯。小美，小靜。楚楚都是一麵的期望。而寧欣則是坐在角落中，麵上不動聲色。
“他死了！！”。林紫紋簡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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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果然她此言一出。幾乎整屋子的人都是神情悚動。小美，小靜是一麵的驚色：爸爸。不應是這樣的吧！！楚楚麵上也是帶了些迷惘。她看看父親，又看看紫紋。前者表情已是僵住了。那上麵是震驚與不信。後者則是麵容淡淡的。仿剛才說的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不事。
而在一邊的寧欣則是略驚之後，顯得若有所思。林紫紋目光與她對上。她不動聲色，就是低下頭去了。
“對，就是，林子文死了！！”。林紫紋慢慢地，字斟句酌的說。她看著當麵仿一下子老了不少。全身精氣神都消去的林子明。“如果你不信。他的骨灰我也可以拿出來給你看，小美。把它取出來吧！！”。
林子文的骨灰裝在盒子中。一直就是擱在五鬥櫥中專辟的一個角落中。聽到爸爸點她的名，小美身子抖了下。她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醒過來。好一會。才點頭道：“是，爸。。姐！！”。她差點就是說漏口了。
從五鬥櫥中取出那個放了好一段時間了的灰色小盒。林小美把它放在小桌上。“叔叔。就是這個了！”。想起自已姐妹與未變身之前爸爸的生活。也不禁唏噓不已。不過爸爸為什麽不肯定認叔叔呢？？
林子明目光呆滯地望著那個盒子。他用顫抖的雙手打開那盒子蓋。當看到那裏麵一小堆灰色的粉末時。他那竭力想保持平穩的心情一下子崩潰了（其實從兩個侄女的當初支吾其詞。他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了）。雙手攥住那一團無味無知的粉末。他頹然地痛苦地將頭壓在那桌麵上。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嘶啞叫聲。
“爸爸。爸爸。爸爸你怎麽了？？”。楚楚驚亂地叫了起來。“爸爸。你哭了！！嗯！！”。這個小女孩伏在她父親身上。伸手出來一看。發現已是沾了無聲的淚水。她麵色也害怕了。
“姐姐。姐姐！！”。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紫紋。
“沒事的！！”，林紫紋勉強的一笑：“你爸爸很快就是沒事的！！”。她有點不敢瞧這個小女孩子了。
“小美，小靜。寧欣。我們到樓頂上去！！”。三人應聲。小美小靜都是眼光複雜地看了下這個叔叔一眼後才是慢慢向外走。而寧欣則是皺了下眉。很幹脆地站起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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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無一人的樓頂上。四人都是默然。在樓頂上看去。周圍的樓舍（一般都不高，很少超過四層的）的樓頂也是看得清楚可見。水箱。圍牆。天線。還有其它的雜物，光影一片片。
林紫紋放目四望。也隻能看到這些事物了。
“爸爸？”。在她身後。傳來了林小美的聲音。她能聽得出來。大女兒的聲音充滿不解。
“說吧？？”。她心知肚明她要說什麽。
“你為什麽不認叔叔呢？？”。果是這麽一句。
“他真的是你的叔叔嗎？？”。林紫紋淡淡的道。聽不出什麽波動。
“啊？？”。兩個女兒都是愣住了。她們一時還領悟不到這其中意思。爸爸這在說什麽呢。雖說當初她們也是疑惑這個叔叔的身份。但是爸爸回來後。從她的動作舉止看得出來。她們能肯定爸爸和他是兄弟，不然爸爸會不質疑他的身份麽。會這麽開門見山的說話麽！！
“記住。小美和小靜。”。林紫紋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如同那月光的顏色。
“以後下麵的那個人向你們打聽什麽消息。隻要是有關於我的，就說不知道。就說我死了！！”。她咬音清晰。慢慢地一個字字地說出來。傳入兩個女孩子的耳中。不下於睛天霹靂！！
“為什麽，爸爸！！”，小美失聲叫道。
“沒有什麽。你聽著就成了！！”。林紫紋難得有一次是這麽對女兒也是冷若冰霜。這麽嚴詞峻言的。小美心中一堵，就是想落淚。
“好，好，”。小靜連忙來打圓場。“爸爸。你放心，我和姐姐不會亂說的！！”。
“連對他女兒楚楚也不能說！！”。林紫紋又加上一句。
立時林小靜的麵色也變得苦瓜。爸爸什麽時候這麽心思細密的了。其實她心中剛才在竊喜呢。
“如果我說了呢？？”。林小靜試探的說。
“那就不再是我林紫紋的女兒。我要不聽話的女兒來幹嘛！！”。林紫紋拋下這麽一句。立時兩個女兒全是霹靂上加霹靂，立時一個字也不說了。不是吧。爸爸。你什麽時候是這麽決絕的了。轉過身來。看著兩個女兒那在月光下因受嚇而變得蒼白的麵色。她心中也是一痛。
其實她何嚐想對女兒們說出那麽決絕無情的話。不過她的秘密必須保住。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再與林氏家族的人再有什麽瓜葛了。在她父親死去的那年。她與林氏家族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徹底的終結。
就是啊，徹底的終結了。現在還想我和你們有關係麽。哈，好笑。她有點殘酷的想著。竟是心痛之餘也有種快意。
“你說話這麽冷。都是嚇著她們了！！”。上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寧欣開口道。她本來冷冷旁觀的。現在終於開口了。
她走到小美和小靜身邊拍拍她們的肩膀。“沒事的。你們爸爸就是這樣。不過聽他話吧！！”。兩個女孩子點點頭，還是沒有吱聲。
然後寧欣走過來。“林紫紋。我和你去那邊說幾句！！”。
那邊就是圍牆邊。站在那裏。越過幾座樓房。可以看到外麵那在月光下死氣沉沉的街道。還有那怪獸一樣的街邊綠樹。不少住宅樓還有亮著燈光。現在才是十點不到。許多人當然是沒有入睡的。
有點迷惘地看著街道對麵的一座住宅樓的閃亮的窗戶，如果沒記錯的話。在那個暑假。管中流就是住在那裏。也是坐在那個窗子邊。注視著這個巷子口發生的一舉一動。尋找他心中的伊人的身影。
也許是那個房間中的燈是出了毛病的吧。也許是特殊照明工具？？林紫紋覺得那窗口閃動不停的燈光越發像一個大眼睛。一個古怪無比的眼睛在夜間盯著你看。
寧欣站在她身邊。忽然開口了：“其實你何必對她們那樣凶呢？？她們還是兩個小女孩子呢，有你這麽做爸爸的嗎”。
林紫紋默然不語。寧欣仰首向天。歎道：“今天晚上的星星可真多。你聽說過嗎。西方有個神話這麽說，天上星星是一個神的眼淚所化的。她哭得越多。她越傷心。天下的星星就會越多越亮，你相信嗎？？”。
林紫紋根本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神話畢竟我是不信的。”。她平靜的說。也去看那星星，果然是粲然相映。彼此羅列。明豔無比。
“不過今天晚上落的淚可是要不少的。你的那個不認他是兄弟的男人。他的女兒。小美，小靜。我的，還有你的。。。。。”。她咬了咬牙。後麵的聲音拖得有些長。
林紫紋不否認她的話。為什麽呢，淚水一定要流在臉上嗎。難道不能笑麵上，流在心上？？
“知道我為什麽想哭嗎？？”。寧欣反問道。林紫紋靜靜聽著她說。
“因為我想起我自已，還有你的事情！！”。寧欣真的慢慢淌下淚水來了。“我恨我自已，恨我自已不懂世情。行氣使事，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到達今天的地步，你也不會。也許在今天你就是可以當麵把事情來痛快淋漓！！”。
她抽了抽鼻子，仰頭咬了咬唇。“不過也算了。林紫紋，你這一生。在前麵那些幾乎全是失敗。我比起你好。好上太多了，其實我應滿足，不再奢求了！！”。
“現在我是為你而哭。知道嗎。紫紋。你的記憶我全知道。你的事情我全明白。太重了。你知道嗎。我在夜間入睡時。總是不小心你的那些記憶又翻出來了。於是我是想不看想不知道也不行。它就是在我腦子裏麵。我就是一邊像看書一樣翻著。一邊翻一邊流眼淚。每天早上。我都是發現自已枕邊有淚！！”。
“對不起。希望你能忘記它！！”。林紫紋嗓子發梗。她的人生本就是事運不濟，風雨如晦，諸事不利。也是悲慘，無奈痛苦的混合雞尾酒。她已是有點麻木，不過有時半夜夢回。也會潸然淚下，何況寧欣是個初曆人世黑暗麵的年輕人呢。
“不過我就是不明白！！”。寧欣淚水如掉線珠子。一滴滴在月光下墜落。她搖著頭。“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麽要這麽與人為善。為什麽要這樣寬宏大量。為什麽要做那麽偉大，你以為像聖人嗎。還以為你是殉道者！！同樣是人。為什麽你要受這麽多苦。而比你惡毒的人卻是活得輕鬆愉快。你要在風雨中掙紮著苟且偷生。他們卻是歡聲笑語。把你踩在腳下？？”。
“都過去，你還提它幹什麽？？”。林紫紋手指也是輕抖了起來。寧欣的聲訴使往事又要蘇醒。毒蛇一樣在噬咬她的心。她麵色冰一樣透明。
“不提。好啊，你能麻木，裝作沒有發生過。不過我啊，不能啊，你的記憶在我這裏。我學不會你的麻木。你的冷靜從容！！”。寧欣慘笑的說：“翻閱你的回憶，我好像竟是身同感受。你知道是什麽滋味嗎！！我的心也在痛。也在呼叫，雖然我沒受過那麽苦，不過我卻是感到那份痛！！”。
“你這一生，有幾個人關注過你。真正為你好過。不過你對他們又是怎麽樣，關心你的人變心，早死。離去。而踐踏你的人高壽。幸福。兒孫滿堂。”寧欣失神地淒然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把你扔了，給你留兩個孩子，並且孩子。。。，你所謂的那個家族對你如何。你心中有數。唯一親你的也隻有你那個父親，不過他也是個書呆子。在那個家族中，人人看你妨眼。說是親人。其實那些算得上你的親人嗎。你從家中逃出來。你早就是應該逃出來了，不應對那個女人有所眷戀的！！”。
“至於你來到西安這十六年，撫養兩個女兒的十六年。你比我還清楚吧。”。寧欣咬牙，不過眼淚還是不住地流。“於是我想了想，看了又看，哭了又哭！！我真的很驚奇。你為什麽還在頂。明明你是頂不下的了啊！！紫紋！！”。
寧欣情不自禁地伏在圍牆上痛哭了起來。林紫紋將麵扭到一邊去。寧欣的泣訴令她那些的傷口又綻開了。雖說塵封已久，隻是一綻開。依然裂人心脾。我錯了嗎。我沒有錯。如果說當年的少年還是有所迷惑不解的。那麽現在的中年人則是看得很清楚了。
我做了那麽多，是不是真的很傻。如果時光倒流，自已還會是那個倔強自尊卻偏生又是能忍辱負重的少年嗎。會不會也會心機陰沉。像他身邊的人一樣。去無恥。去謊言欺人而以為能。去損害別人以為樂呢！！
我的前二十年，是糊塗無知。結果眾叛親離。得來的是恩將仇報。最後身敗名裂。後十六年。是遇人不淑，追悔莫及，最後混沌度日。林紫紋想笑。笑得眼淚也流下來。好啊好啊，二十年林氏家族對自已的打壓摧殘。後十六年是社會對自已的摧殘打壓。自已本來就是個殘渣餘孽的了。想不到他們還不放過自已，又找上門來了。
莫非自已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不成！！！
幾點眼淚，流得容易。卻也是流不清這麽多年的傷痕累累。林氏家族從上到下，從那個脾氣乖戾，自以為不可一世的太爺，到那幾個心機陰沉的兒子。再到他們勾心鬥角的夫人。還有
他們的繼承了父母優良基因都是英才俊傑的兒子女兒。。。。，還有一些同樣心懷不測的遠房親戚。。。。。。
林紫紋，我一點也不想再與他們有關係了，縱使他們現在是有了變化。來得太遲的東西。林紫紋已不稀罕了。她現在是林紫紋，不是林子文了！！！
她已是比以前的林子文更堅強，也更自立。也有更好的前途。36歲的林子文的確已死。現在有的隻是21歲的林紫紋。
深深吸了口夜風中的空氣。林紫紋恢複了正常神情。沉溺於往事中會令人失神，不能再正常麵對以後的人生。她發誓不再錯過任何機會了。以前在西安的十六年，他屢屢失意，也許就是因為他太愛想往事了。
“好了，別哭了！再說了也不是你的事！！”。她走到寧欣身邊說。“這是我事情嘛，你哭聲什麽，好笑啊為外人的事情哭個不停，那可不是你的風格哦！！”。
“紫紋！！”。寧欣淒淒切切地叫了一聲，就是一頭紮入林紫紋懷中“我是不是個傻瓜。是不是個傻瓜啊？？”。她的淚水不住從林紫紋懷中流了下來。點點在夜中閃著月光。
一個年青的男生倒在一個年青的女生懷中號嚎大哭。怎麽看也是古怪無比。至少是倒過來的啊。如果有人看到。肯定會驚訝無比的。然而這就是事實。並且兩個當事人都是陷入了某種要連共通的感情中去了。
“你不是個傻瓜，你根本不是個傻瓜。你其實是個傻孩子。。傻孩子啊！！”。林紫紋心酸酸地撫著寧欣後背。她強行將麵扭去看另一邊。那個諷刺性的大眼睛又在看著她了。
在看什麽呢，人世間的悲傷與痛苦嗎。也算是吧。隻是希望這晚上的痛苦過去後，還能有豔陽的明天！！
兩個人在樓頂上流淚，兩個年輕的少女站在幾步外發怔，雖說她們不明其中所以。但是她們的眼睛也在閃著瑩光。至少她們能體會到眼前兩人間某種催人淚下的感情。在三樓的房間中，一個頗具風度的中年人深深頭壓在桌子上。發出一陣陣的嗚咽，他的兩手還在緊緊攥著兩團不起眼的灰粉。他已是哭得忘形。他那有點胖乎乎的女兒也在慌裏慌張坐在一邊。看著悲慟中的爸爸流著淚，她還不太清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然而還有人，一個青裝的麗人也在流淚，不過是街道邊的陰影中。她本來泊好車後。便來看看自已喜歡的那個人。不過就在她輕快走過街道時。卻發現在月光下，樓頂分明的幾個人。於是她惘然失神。手一抖，那吊在手指上的車鑰匙也是掉了下來。沒有發覺。她心痛般半彎下了腰了。左手掩在心處。
眼淚也在悄然而落。濺地無聲。卻散發出驚心動魄的晶光來。
紫紋。難道我的心就是跟你差這麽遠。難道你喜歡的永遠就是這位寧先生。你情願讓他在你懷中痛哭出聲，陪他流淚。你可知我也在流淚。
你我的心，何時才能貼近？？！！
她全身微微抖著。身子彎成了很優美的角度，在地麵上的車鑰匙和水晶花中，她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那些星星看起來多麽像凝結的淚珠啊！！！
如果做人一始而終多好。每個人都是保持自已最初的本性。至死不變化。每人麵色也如撲克牌的畫麵人物那一樣僵硬不變。那有什麽不好。至少你可以愛一個人至死不渝，也可以恨一個人終生不變。這樣世事就是簡單多了。你對一個人隻消愛與恨就成了。不用擔心他會中途改容又或是幡然醒悟，於是就不會有那種愛恨交織綜合的。足以洞穿你內心的雜亂感情。。。
能相忘於江湖有什麽不好，彼此老死不相來往。與其於枯轍中相濡以沫，為何不相忘於江湖。在這三千紅塵中，林紫紋現在寧願那種雙方主動忽略，雙方不再記起，大家天涯各處一處，從容地過著不同的生活。你與我無關。我與你也不再有恩怨。。。。。。
月光下的紅色跑車一米米地向自已的那個小家接近。林紫紋麵無表情，冷淡地望著前麵。
在車的前方，月光如霜。映得街道和兩邊的樓舍一片明一片暗的。
“紫紋。在想什麽呢？？”。張怡心一邊開車。一邊擔心地看著她。林紫紋自從在校門口上車後就是一言不發。不過張怡心知道她內心並不平靜。那緊抿的嘴唇就是泄露了這一點。更不用提她那冷同月光一樣的麵色了。
“沒事的！”。林紫紋答道。很快她就是覺得自已的語氣有些硬了。“沒有什麽事的，怡心別為我擔心”。她將語氣盡量放得輕些。
“是嗎？？”。張怡心有些惘然。其實她心中也明白對方實在有心事在瞞著她，並且還是不輕的那種。在小美半夜九點火速給自已打電話這一端倪來看。。。。。她也是反應不遲鈍的。
林紫紋捕捉到對方麵上飛快閃過的一絲失望之色。心中也是顫了下。
怡心，請原諒我，請原諒我好嗎。這些事是跟你無關的。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心中閃過這些想法。林紫紋心中苦笑。
寂靜無聲的車子幽靈一樣滑行在夜間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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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還沒有開到巷子口外時。林紫紋就是看到巷子口外那高高低低的五個人，嗯。林子明。楚楚。寧欣。小美。小靜，你們全是迎出來了麽！！
當車子拉近。她已是足夠看清楚在月光下麵色夾著緊張與不安，渴望的感情的林子明。那發角在月光下閃亮如雪。沒想到他也是有點老了啊。她淡淡的想著。
嘴角邊掠過一絲諷刺之意，不錯。現在是他表示同情心的時候了，好嘛。自已林紫紋這個一個昔日在林氏家族中無足輕重的人物。如何受得起此等青睞。受之有愧啊！！
車子方一停下。林紫紋方打開車門。出乎她意外。最先上來的竟是楚楚。她父親比她還是遲了一步。
“紫紋姐姐！！”。她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林紫紋了。咯咯笑個不停。“果然是你。我先前正在想呢，那個姐姐跟你名字相同啊！！”。她挺得意的說。“唔。抱抱！！”。她將頭向林紫紋身上靠了又靠。
這下不單林紫紋和一心想開口的林子明。還有現場的其它人都是心情莫名一鬆了。張怡心和寧欣甚至麵上也有了些笑容。
“好的。抱抱！”。林紫紋俯下身子去。將這個嬌憨的，天真的。有點胖胖的女孩子抱了抱。林子明。你還有個好女兒呢。她心中酸酸的想著。
“紫紋。我先去泊車！！”。張怡心對林紫紋說，她現在實在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回事，在現場的幾個人中，除了那個小女孩子外，全是有著一種異常的空氣。
“好吧！！”。其實林紫紋是巴不得張怡心走開的。那是林紫紋自已的事情。她不想將無關的怡心也牽進來。
張怡心不說話，又與小美小靜還有寧欣打過招呼。開車就是走了。林紫紋擺下手。目送車子遠去。默然無言。
“林小姐。。。”。不用說。她也聽得出這是林子明的聲音。
“到屋子裏麵再說吧！！”。她冷淡的說。沒有正眼看他一眼。然後隻是拉著楚楚就向巷子中走去。林子明一愣了，雖說他現在急火如焚想知道林子文的下落。不過這個林小姐說的也是在理。
一行人回到屋子後。方坐下來。林子明就是急急地開口了：“林小姐。我聽小美和小靜說，她們爸爸的下落也隻有你在場才能說，那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我哥林子文他如何了，他在那裏。可以讓他與我見麵嗎？？”。
冷冷地聽著他連珠炮般的發問。林紫紋麵上波瀾不驚。她先環顧了下屋子。嗯。小美，小靜。楚楚都是一麵的期望。而寧欣則是坐在角落中，麵上不動聲色。
“他死了！！”。林紫紋簡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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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果然她此言一出。幾乎整屋子的人都是神情悚動。小美，小靜是一麵的驚色：爸爸。不應是這樣的吧！！楚楚麵上也是帶了些迷惘。她看看父親，又看看紫紋。前者表情已是僵住了。那上麵是震驚與不信。後者則是麵容淡淡的。仿剛才說的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不事。
而在一邊的寧欣則是略驚之後，顯得若有所思。林紫紋目光與她對上。她不動聲色，就是低下頭去了。
“對，就是，林子文死了！！”。林紫紋慢慢地，字斟句酌的說。她看著當麵仿一下子老了不少。全身精氣神都消去的林子明。“如果你不信。他的骨灰我也可以拿出來給你看，小美。把它取出來吧！！”。
林子文的骨灰裝在盒子中。一直就是擱在五鬥櫥中專辟的一個角落中。聽到爸爸點她的名，小美身子抖了下。她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醒過來。好一會。才點頭道：“是，爸。。姐！！”。她差點就是說漏口了。
從五鬥櫥中取出那個放了好一段時間了的灰色小盒。林小美把它放在小桌上。“叔叔。就是這個了！”。想起自已姐妹與未變身之前爸爸的生活。也不禁唏噓不已。不過爸爸為什麽不肯定認叔叔呢？？
林子明目光呆滯地望著那個盒子。他用顫抖的雙手打開那盒子蓋。當看到那裏麵一小堆灰色的粉末時。他那竭力想保持平穩的心情一下子崩潰了（其實從兩個侄女的當初支吾其詞。他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了）。雙手攥住那一團無味無知的粉末。他頹然地痛苦地將頭壓在那桌麵上。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嘶啞叫聲。
“爸爸。爸爸。爸爸你怎麽了？？”。楚楚驚亂地叫了起來。“爸爸。你哭了！！嗯！！”。這個小女孩伏在她父親身上。伸手出來一看。發現已是沾了無聲的淚水。她麵色也害怕了。
“姐姐。姐姐！！”。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紫紋。
“沒事的！！”，林紫紋勉強的一笑：“你爸爸很快就是沒事的！！”。她有點不敢瞧這個小女孩子了。
“小美，小靜。寧欣。我們到樓頂上去！！”。三人應聲。小美小靜都是眼光複雜地看了下這個叔叔一眼後才是慢慢向外走。而寧欣則是皺了下眉。很幹脆地站起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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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無一人的樓頂上。四人都是默然。在樓頂上看去。周圍的樓舍（一般都不高，很少超過四層的）的樓頂也是看得清楚可見。水箱。圍牆。天線。還有其它的雜物，光影一片片。
林紫紋放目四望。也隻能看到這些事物了。
“爸爸？”。在她身後。傳來了林小美的聲音。她能聽得出來。大女兒的聲音充滿不解。
“說吧？？”。她心知肚明她要說什麽。
“你為什麽不認叔叔呢？？”。果是這麽一句。
“他真的是你的叔叔嗎？？”。林紫紋淡淡的道。聽不出什麽波動。
“啊？？”。兩個女兒都是愣住了。她們一時還領悟不到這其中意思。爸爸這在說什麽呢。雖說當初她們也是疑惑這個叔叔的身份。但是爸爸回來後。從她的動作舉止看得出來。她們能肯定爸爸和他是兄弟，不然爸爸會不質疑他的身份麽。會這麽開門見山的說話麽！！
“記住。小美和小靜。”。林紫紋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如同那月光的顏色。
“以後下麵的那個人向你們打聽什麽消息。隻要是有關於我的，就說不知道。就說我死了！！”。她咬音清晰。慢慢地一個字字地說出來。傳入兩個女孩子的耳中。不下於睛天霹靂！！
“為什麽，爸爸！！”，小美失聲叫道。
“沒有什麽。你聽著就成了！！”。林紫紋難得有一次是這麽對女兒也是冷若冰霜。這麽嚴詞峻言的。小美心中一堵，就是想落淚。
“好，好，”。小靜連忙來打圓場。“爸爸。你放心，我和姐姐不會亂說的！！”。
“連對他女兒楚楚也不能說！！”。林紫紋又加上一句。
立時林小靜的麵色也變得苦瓜。爸爸什麽時候這麽心思細密的了。其實她心中剛才在竊喜呢。
“如果我說了呢？？”。林小靜試探的說。
“那就不再是我林紫紋的女兒。我要不聽話的女兒來幹嘛！！”。林紫紋拋下這麽一句。立時兩個女兒全是霹靂上加霹靂，立時一個字也不說了。不是吧。爸爸。你什麽時候是這麽決絕的了。轉過身來。看著兩個女兒那在月光下因受嚇而變得蒼白的麵色。她心中也是一痛。
其實她何嚐想對女兒們說出那麽決絕無情的話。不過她的秘密必須保住。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再與林氏家族的人再有什麽瓜葛了。在她父親死去的那年。她與林氏家族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徹底的終結。
就是啊，徹底的終結了。現在還想我和你們有關係麽。哈，好笑。她有點殘酷的想著。竟是心痛之餘也有種快意。
“你說話這麽冷。都是嚇著她們了！！”。上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寧欣開口道。她本來冷冷旁觀的。現在終於開口了。
她走到小美和小靜身邊拍拍她們的肩膀。“沒事的。你們爸爸就是這樣。不過聽他話吧！！”。兩個女孩子點點頭，還是沒有吱聲。
然後寧欣走過來。“林紫紋。我和你去那邊說幾句！！”。
那邊就是圍牆邊。站在那裏。越過幾座樓房。可以看到外麵那在月光下死氣沉沉的街道。還有那怪獸一樣的街邊綠樹。不少住宅樓還有亮著燈光。現在才是十點不到。許多人當然是沒有入睡的。
有點迷惘地看著街道對麵的一座住宅樓的閃亮的窗戶，如果沒記錯的話。在那個暑假。管中流就是住在那裏。也是坐在那個窗子邊。注視著這個巷子口發生的一舉一動。尋找他心中的伊人的身影。
也許是那個房間中的燈是出了毛病的吧。也許是特殊照明工具？？林紫紋覺得那窗口閃動不停的燈光越發像一個大眼睛。一個古怪無比的眼睛在夜間盯著你看。
寧欣站在她身邊。忽然開口了：“其實你何必對她們那樣凶呢？？她們還是兩個小女孩子呢，有你這麽做爸爸的嗎”。
林紫紋默然不語。寧欣仰首向天。歎道：“今天晚上的星星可真多。你聽說過嗎。西方有個神話這麽說，天上星星是一個神的眼淚所化的。她哭得越多。她越傷心。天下的星星就會越多越亮，你相信嗎？？”。
林紫紋根本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神話畢竟我是不信的。”。她平靜的說。也去看那星星，果然是粲然相映。彼此羅列。明豔無比。
“不過今天晚上落的淚可是要不少的。你的那個不認他是兄弟的男人。他的女兒。小美，小靜。我的，還有你的。。。。。”。她咬了咬牙。後麵的聲音拖得有些長。
林紫紋不否認她的話。為什麽呢，淚水一定要流在臉上嗎。難道不能笑麵上，流在心上？？
“知道我為什麽想哭嗎？？”。寧欣反問道。林紫紋靜靜聽著她說。
“因為我想起我自已，還有你的事情！！”。寧欣真的慢慢淌下淚水來了。“我恨我自已，恨我自已不懂世情。行氣使事，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到達今天的地步，你也不會。也許在今天你就是可以當麵把事情來痛快淋漓！！”。
她抽了抽鼻子，仰頭咬了咬唇。“不過也算了。林紫紋，你這一生。在前麵那些幾乎全是失敗。我比起你好。好上太多了，其實我應滿足，不再奢求了！！”。
“現在我是為你而哭。知道嗎。紫紋。你的記憶我全知道。你的事情我全明白。太重了。你知道嗎。我在夜間入睡時。總是不小心你的那些記憶又翻出來了。於是我是想不看想不知道也不行。它就是在我腦子裏麵。我就是一邊像看書一樣翻著。一邊翻一邊流眼淚。每天早上。我都是發現自已枕邊有淚！！”。
“對不起。希望你能忘記它！！”。林紫紋嗓子發梗。她的人生本就是事運不濟，風雨如晦，諸事不利。也是悲慘，無奈痛苦的混合雞尾酒。她已是有點麻木，不過有時半夜夢回。也會潸然淚下，何況寧欣是個初曆人世黑暗麵的年輕人呢。
“不過我就是不明白！！”。寧欣淚水如掉線珠子。一滴滴在月光下墜落。她搖著頭。“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麽要這麽與人為善。為什麽要這樣寬宏大量。為什麽要做那麽偉大，你以為像聖人嗎。還以為你是殉道者！！同樣是人。為什麽你要受這麽多苦。而比你惡毒的人卻是活得輕鬆愉快。你要在風雨中掙紮著苟且偷生。他們卻是歡聲笑語。把你踩在腳下？？”。
“都過去，你還提它幹什麽？？”。林紫紋手指也是輕抖了起來。寧欣的聲訴使往事又要蘇醒。毒蛇一樣在噬咬她的心。她麵色冰一樣透明。
“不提。好啊，你能麻木，裝作沒有發生過。不過我啊，不能啊，你的記憶在我這裏。我學不會你的麻木。你的冷靜從容！！”。寧欣慘笑的說：“翻閱你的回憶，我好像竟是身同感受。你知道是什麽滋味嗎！！我的心也在痛。也在呼叫，雖然我沒受過那麽苦，不過我卻是感到那份痛！！”。
“你這一生，有幾個人關注過你。真正為你好過。不過你對他們又是怎麽樣，關心你的人變心，早死。離去。而踐踏你的人高壽。幸福。兒孫滿堂。”寧欣失神地淒然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把你扔了，給你留兩個孩子，並且孩子。。。，你所謂的那個家族對你如何。你心中有數。唯一親你的也隻有你那個父親，不過他也是個書呆子。在那個家族中，人人看你妨眼。說是親人。其實那些算得上你的親人嗎。你從家中逃出來。你早就是應該逃出來了，不應對那個女人有所眷戀的！！”。
“至於你來到西安這十六年，撫養兩個女兒的十六年。你比我還清楚吧。”。寧欣咬牙，不過眼淚還是不住地流。“於是我想了想，看了又看，哭了又哭！！我真的很驚奇。你為什麽還在頂。明明你是頂不下的了啊！！紫紋！！”。
寧欣情不自禁地伏在圍牆上痛哭了起來。林紫紋將麵扭到一邊去。寧欣的泣訴令她那些的傷口又綻開了。雖說塵封已久，隻是一綻開。依然裂人心脾。我錯了嗎。我沒有錯。如果說當年的少年還是有所迷惑不解的。那麽現在的中年人則是看得很清楚了。
我做了那麽多，是不是真的很傻。如果時光倒流，自已還會是那個倔強自尊卻偏生又是能忍辱負重的少年嗎。會不會也會心機陰沉。像他身邊的人一樣。去無恥。去謊言欺人而以為能。去損害別人以為樂呢！！
我的前二十年，是糊塗無知。結果眾叛親離。得來的是恩將仇報。最後身敗名裂。後十六年。是遇人不淑，追悔莫及，最後混沌度日。林紫紋想笑。笑得眼淚也流下來。好啊好啊，二十年林氏家族對自已的打壓摧殘。後十六年是社會對自已的摧殘打壓。自已本來就是個殘渣餘孽的了。想不到他們還不放過自已，又找上門來了。
莫非自已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不成！！！
幾點眼淚，流得容易。卻也是流不清這麽多年的傷痕累累。林氏家族從上到下，從那個脾氣乖戾，自以為不可一世的太爺，到那幾個心機陰沉的兒子。再到他們勾心鬥角的夫人。還有
他們的繼承了父母優良基因都是英才俊傑的兒子女兒。。。。，還有一些同樣心懷不測的遠房親戚。。。。。。
林紫紋，我一點也不想再與他們有關係了，縱使他們現在是有了變化。來得太遲的東西。林紫紋已不稀罕了。她現在是林紫紋，不是林子文了！！！
她已是比以前的林子文更堅強，也更自立。也有更好的前途。36歲的林子文的確已死。現在有的隻是21歲的林紫紋。
深深吸了口夜風中的空氣。林紫紋恢複了正常神情。沉溺於往事中會令人失神，不能再正常麵對以後的人生。她發誓不再錯過任何機會了。以前在西安的十六年，他屢屢失意，也許就是因為他太愛想往事了。
“好了，別哭了！再說了也不是你的事！！”。她走到寧欣身邊說。“這是我事情嘛，你哭聲什麽，好笑啊為外人的事情哭個不停，那可不是你的風格哦！！”。
“紫紋！！”。寧欣淒淒切切地叫了一聲，就是一頭紮入林紫紋懷中“我是不是個傻瓜。是不是個傻瓜啊？？”。她的淚水不住從林紫紋懷中流了下來。點點在夜中閃著月光。
一個年青的男生倒在一個年青的女生懷中號嚎大哭。怎麽看也是古怪無比。至少是倒過來的啊。如果有人看到。肯定會驚訝無比的。然而這就是事實。並且兩個當事人都是陷入了某種要連共通的感情中去了。
“你不是個傻瓜，你根本不是個傻瓜。你其實是個傻孩子。。傻孩子啊！！”。林紫紋心酸酸地撫著寧欣後背。她強行將麵扭去看另一邊。那個諷刺性的大眼睛又在看著她了。
在看什麽呢，人世間的悲傷與痛苦嗎。也算是吧。隻是希望這晚上的痛苦過去後，還能有豔陽的明天！！
兩個人在樓頂上流淚，兩個年輕的少女站在幾步外發怔，雖說她們不明其中所以。但是她們的眼睛也在閃著瑩光。至少她們能體會到眼前兩人間某種催人淚下的感情。在三樓的房間中，一個頗具風度的中年人深深頭壓在桌子上。發出一陣陣的嗚咽，他的兩手還在緊緊攥著兩團不起眼的灰粉。他已是哭得忘形。他那有點胖乎乎的女兒也在慌裏慌張坐在一邊。看著悲慟中的爸爸流著淚，她還不太清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然而還有人，一個青裝的麗人也在流淚，不過是街道邊的陰影中。她本來泊好車後。便來看看自已喜歡的那個人。不過就在她輕快走過街道時。卻發現在月光下，樓頂分明的幾個人。於是她惘然失神。手一抖，那吊在手指上的車鑰匙也是掉了下來。沒有發覺。她心痛般半彎下了腰了。左手掩在心處。
眼淚也在悄然而落。濺地無聲。卻散發出驚心動魄的晶光來。
紫紋。難道我的心就是跟你差這麽遠。難道你喜歡的永遠就是這位寧先生。你情願讓他在你懷中痛哭出聲，陪他流淚。你可知我也在流淚。
你我的心，何時才能貼近？？！！
她全身微微抖著。身子彎成了很優美的角度，在地麵上的車鑰匙和水晶花中，她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那些星星看起來多麽像凝結的淚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