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來到冷宮,看著跪在地上的兩朝廢妃,八樓和笑虎對視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這宮中的女人總是鬥來鬥去,總有輸贏,輸了的在這冷宮中殘喘餘生,贏了的在皇宮裏風光無限可也是殘喘餘生。同樣是殘喘餘生,為什麽就不能老實一些,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


    說是身不由己,可又有多少人是她們自己作孽,最後落了個淒慘下場。


    比如那個朱婉芳。


    再看德貴太妃,一輩子受人欺負卻不爭不搶安安份份的,最後反倒是晚景榮光。


    八樓和笑虎不是女人,他們無法了解女人的想法,隻覺得跪在這裏的老少女人們都挺可憐的。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容不得別人給他們憐憫。


    兩人步到院中,自有宮人搬來椅子小桌,並著茶水點心一應事物小心伺候著。


    八樓和笑虎並坐,挨著個的看向那些廢妃,心裏也開始盤算著,該怎麽去見老皇帝。


    雖然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卻不能直言說把老皇帝請出來。


    冷宮裏知道這些事的也隻是一小部分人,自己帶的隨行宮人除了心腹暗衛,其他的宮女太監也是必須隱瞞的。


    商天顯絕對讓八樓來處理這事是考慮了許久之後才做的決定,最後通知了八樓隻給了他和笑虎換了衣服的時間,八樓也就沒有太多時間考慮整個布局,而笑虎在這些“陰謀詭計”上向來都是以八樓馬首是瞻的,幹脆就沒動過腦子。一路行來時間不短,但是兩個人也隻顧著調笑,也就把正事給耽誤了。


    不過這事對八樓來說倒也簡單,先是把尋常的宮人打發到冷宮外守著,近前隻留下暗衛鏡軍充任的就行。


    然後再把兩朝廢妃分開,單獨訓斥一番,再找茬子尋了老皇帝的人的短處單獨談話就成。


    兩朝廢妃盡管已經“提審”走了七人,現在剩下的總說也有二十幾個人,看下來商天顯打發進來的也隻是四個人,都是早期在宮鬥中失敗了的角色,冷宮兩年多的生活,讓這些本就年紀不大的女人們失去了鮮活的色彩,盡管膽戰心驚的跪在那裏,眼睛中卻也多了一些認命。


    是啊,這冷宮的生活畢竟淒慘,對這些嬌養慣了的女人來說還不如死了。


    笑虎隻是喝著查,不著痕跡的看著八樓,等他有什麽行動的時候再做配合,而八樓歎息一聲,捏著茶盞卻不說話了。


    寂靜,讓所有人都難受的寂靜。


    許久之後,八樓才放下茶盞,竟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們都是因罪而入冷宮,如果當年的事有什麽冤屈,現在說來,本宮自當為你們做主。”


    笑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八樓,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怎麽說,不過麵上也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附和道:“貴妃說的極是,如果有什麽冤屈自當說來,本宮也會為你們做主。”


    八樓不是心血來潮,隻是在這片刻的沉默中想到了一些事。


    商天顯的廢妃是不可能參與進老皇的陰謀當中的,當年如何獲罪他之前就調查過,基本上都是牽扯到了“殘害皇嗣”的陰私上,盡管八樓沒有細查,卻也知道這裏麵必然還有一些事,隻是當初並不在意,她們冤枉不冤枉的他才不在乎,更何況後宮的女人們沒有誰是能真正幹淨的。


    隻是現在冷宮之事牽扯到了老皇帝,這些商天顯的廢妃就不適合再住在這裏了。之前沒有處置是因為老皇帝沒出頭,而現在卻不適合了,盡管是暗中行事,誰也不能保證將來不露風,到時候傳出去兒子的妾室和父親同居一院多年,期間冷宮還傳出宮女懷孕的事,對商天顯名聲有損,對整個計劃都不利。


    現在八樓給這四個人一個可以看到未來的希望,即使是假稱冤枉也是八樓把她們弄出去的一個借口,剩下的就看她們配合不配合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四個人不是傻子,當年的事不管冤枉與否,都是坐實了的,現在八樓以貴妃之尊要給她們做主,隻說讓她們敘說冤屈卻沒說要去查證,這話中有話她們有豈能聽不出。


    在冷宮住淒慘度日,早就與死沒什麽區別,因為罪名實在太大家人都斷了聯係,現今也不怕再有什麽陰謀詭計了,配合著新貴妃和新妃說不定真的還有一絲希望可以出去,重活榮寵是不指望了,但是在皇宮中當個不受寵的妃子總比在這冷宮中強。


    在八樓的別有含義的眼神中,四人裏一個膽子大心思活絡的終於淒惶的喊了一句:“貴妃開恩,婢妾冤枉!”


    八樓滿意的笑了笑,再看向其他三人,那三人又怎能不明白,當下也齊齊的叫著冤枉。


    讓暗衛把四人送出冷宮,尋一處偏僻的院暫時先安置下來,真冤枉假冤枉自然會有別人去查,也許還真的能查出點別的也不一定。


    想當年老皇帝的兒子都能被換了,商天顯的也不那麽保險,現在又沒有個什麽dna鑒定,滴血驗親根本就是扯淡,有了苗頭的事必然不能放過。


    處理完商天顯的廢妃,再把老皇帝的廢妃叫來,看著呼啦啦二十來人,八樓心裏一陣冷笑。


    這老皇帝還真夠可以的,藏身冷宮中還不忘享受,竟然藏起了這麽多美女。


    叫過了一個年紀偏大卻是容貌不錯的廢妃袁氏,八樓先是邪笑了一陣,再以安妃為突破口,硬是說袁氏當年曾對皇帝生母不敬,袁氏幾欲辯駁最終都被八樓陰冷的目光嚇的住了口。


    這就是一個借口,八樓需要單獨談話的借口。


    作為皇帝的貴妃,為了獲得更多的皇寵拿先皇的廢妃開刀,給皇帝生母出氣,這話傳去出雖然不好聽,卻也是情理之中的。


    八樓把所有的事都考慮到了,笑虎暗中歡欣雀躍了一下。


    盡管八樓做什麽事都帶著算計,也沒少算計過笑虎,可是笑虎卻很得意,如此大才的人可是他的愛人呢。


    笑虎配合著八樓,也拿出了新得封妃子的跋扈架勢,拍著桌案冷道:“當年得罪先太後的人可不隻袁氏一人,還有誰自己站出來,左右不過是一頓訓斥一頓板子,要真是等我和貴妃點了名頭......哼哼,在冷宮中折磨人的手段你們可比我們清楚的多。”好吧,笑虎曾經做過寵妃,拿起架勢來比八樓一點也不差,


    兩個人一個火暴,一個陰冷,到真的讓三個廢妃步出行列在跟前跪了下去。


    八樓和笑虎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數。


    這四人都是老皇帝安排進來的,當年有辱安妃的事恐怕是真的有,而且應該也是老皇帝的意思,為的就是把這幾人安排進冷宮。


    進冷宮是所有妃嬪都不願意的事,可是被皇帝視為心腹就又不一樣了,在冷宮中熬個幾年,出來就是有功之身,位份晉升不在話下,隻說老皇帝的信任就足以讓這些以皇帝為中心而活著的女人瘋狂。


    現在這幾人肯站出來,應該是已經明白了八樓的意圖。


    老皇帝安排進來的人肯定不隻這四人,但是這四人必然是其中管事的。


    八樓也不多說什麽,隻說讓四個人跟著他們尋一處安靜所在,要好好教育教育一番,其實卻是讓這四人帶路,找一處可以放心說話的地方。


    四人心領神會,和其他猶跪在地上的“自己人”交換了安心的眼身,帶著八樓和笑虎及一眾心腹暗衛到了一處還不算破敗的宮殿。


    四人也當真被當場行了杖刑,八樓和笑虎卻在一個宮女的接引下進了宮室,從一處掛屏後進了密室。


    密室不大,布置的卻相當奢華,比起商天顯現在自用的宮室還過火,一應設施盡是珍寶,連最不起眼的花幾都是金玉鑲嵌在紫檀木上的。


    八樓是見過官無移的驕奢的,再見老皇帝如此生活,眉頭又很不自覺的皺到了一起。


    本還想給他點好臉子的,現在卻一點麵子也不想給他留了,一身冷氣再一次散發出來,猶如剛剛入合的時候。


    笑虎感覺到八樓明顯的變化,看過去就見八樓的麵色已經陰沉如寒潭。心知八樓是讓老皇帝的窮奢極欲給刺激過頭了,緊忙上前握住八樓捏在袖子裏的拳頭,低聲勸道:“左右不過是個老東西,怎麽處置也全聽憑你,何必惱火反傷了自己的身體。”


    八樓聽言,知道笑虎說的是正理,放下一身的緊迫笑了笑,聲音略微提高道:“信妃說的對,左右不過是個老東西,為他犯不著氣壞了自己。”


    入門是個屏風,屏風後是個小廳,而小廳也布置成了一個小型的金殿,老皇帝就坐在“金殿”正中,本來已經拿好氣度架勢等著兩個“恬不知恥”的“男寵”兒媳前來拜見,結果人還沒見到,就聽到讓他怒火滔天的兩句話。


    老皇帝本還想拿著皇帝之尊加之長輩之嚴,以君父的身份壓一下八樓和笑虎,除了要讓二人懾於他的威嚴之外,也要讓他們明白,他才是吳國的皇帝,即使藏起來也是這吳國的主人。


    老皇帝知道自己能把所有的兒子都拿捏的住,畢竟這個時空“名”“德”“倫常”還是最被世人看重的。可他絕對想不到,商天顯自己做不到的事,會派出兩個男妃來做,而這兩個男妃一個是為了國家大義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冷酷人,另一個卻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暗俠。


    見到老皇帝漲紅如豬肝一樣的麵色,八樓覺得自己不用動手或者算計什麽,隻用一張嘴就能把他活活氣死,心中一動那久久不見的奸佞笑容又掛到了臉上。


    我現在先不氣死你,我先氣瘋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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