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露茗的異能可以重現一個人一生中最難忘的事情, 藉此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圓球解釋道,『她在死後無意識的對自己觸發了異能, 重現了她記憶中的某個場景, 這才導致她的靈魂可以存在至今。』


    圓球話音剛落, 床上的女子又重複了一遍,「是永安回來了嗎?」


    『永安是……』顧祈安看向圓球。


    『安默的本名, 木永安。』圓球解釋道。


    姓名是父母給孩子的第一份禮物, 包含著父母對孩子一生的祝福,從這個名字就能看出穀露茗對安默的愛意。


    『她死之前安默應該已經進入教廷做實驗了, 』圓球在一旁推測, 『所以她的執念就是對安默的擔憂, 畢竟看樣子她臨死之前都未能和自己的孩子見上一麵。』


    圓球落在了顧祈安的肩膀上, 『不過你放心,異能雖然保證了穀露茗的靈魂不會消散,但是同樣把她困在了過往之中,這個事件會在走向終結之後不斷地刷新重置,明天她就不會記得有人來過地下室。』


    顧祈安沒有說話,準確的說在知道穀露茗的執念之後,他就長久的陷入了沉默。


    『你怎麽了?』圓球有些擔憂的飛到他眼前,『要是害怕的話我們現在就離開,我還知道別的落腳點。』


    顧祈安沉默的搖了搖頭,在穀露茗再一次開口詢問時,他撤去了身上的異能,把自己暴露在女子眼前。


    「殿下在外遊歷,得知您病重的消息已經在往回趕了。」


    聽到這話,女子疲憊無神的雙眼剎那間亮了起來,嘴角帶上了幾分滿足的笑意,「永安要回來了?」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一件事情,這個陌生的男子是如何進入皇宮深處?


    她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看向顧祈安,隻一眼她就恍惚間回到了少女時期覲見神明的那一刻。


    銀髮少年站立的明明是昏暗的地下室,可他的存在卻讓周圍的一切都熠熠生輝,精緻的恍若神像一般的麵孔無喜無悲,但那雙看向她的湛藍色雙瞳卻獨獨帶著幾分悲憫之情。


    在這般溫柔而又包容的目光之中,穀露茗甚至覺得身上的疼痛感都開始減輕。


    「您是新一任的教皇嗎?」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備輕聲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我不過是吾神的萬千信徒之一。」


    他的聲音十分空靈,讓穀露茗無端想起了在她迷茫時,神明回應她祈禱的聲音。


    作為神明忠誠的信徒,穀露茗至今還可以將教義熟記,所以她清楚的記得教義之中提及過。


    ——在虔誠的信徒遭遇苦難時,上帝會降下使者幫助其解決困厄。


    顧祈安不清楚穀露茗到底想了什麽,他隻看到對方流露的情緒由警惕轉變為崇敬,直接在兩個極端之間跳躍。


    女子的聲音之中帶上了幾分祈求,「您……知道永安在外遊歷時發生的事情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來自一個母親的請求讓顧祈安無法拒絕,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醫院,親戚自以為小聲的竊竊私語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這就是她兒子吧?怎麽才回來啊?」


    「聽說他媽媽最後一口氣一直不肯咽,就是想等孩子回來。」


    「那是肯定的啊,當媽媽的臨死前最惦記的一定是自己的孩子,這沒等到可就是死不瞑目了。」


    往事在腦海裏一幕幕的重演,這讓顧祈安無法對著穀露茗期待的目光說出一句拒絕。


    於是他將漫畫中的事情進行篩選重塑,把並不危險的部分接續在一起,講給這位母親聽。


    但黑塔的故事還未講完,原本半靠在床頭微笑傾聽的女子卻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顧祈安的聲音十分輕,仿佛害怕打擾到麵前人的安眠。


    『她本來就已經死了,』圓球的聲音響起,『對安默的擔憂成了穀露茗的執念,所以她的異能重現了她死前的最後一天,讓她可以繼續等待孩子的歸來。』


    隨著圓球的講述,麵前的一切重置成了顧祈安剛剛進入時的模樣,女子躺在床上,眼神像顧祈安所在的位置移動,這讓他下意識的隱藏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圓球卻撞擊了門口的牆壁,弄出了些許的聲響。


    穀露茗立刻看向門口,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


    ——「是永安回來了嗎?」


    圓球看向顧祈安,『你看,她的時間被重置了,她不會記得你剛才跟她說過的任何事情,你做的一切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


    顧祈安站在室外,教廷中種植的奇花異草在陽光下展現出勃勃生機,可這一切卻不能讓他的心情好轉分毫。


    但他依舊強打著精神跟圓球說道,『你的新功能怎麽用?我們該打探好消息進行下一步了。』


    圓球這才解除了自己的靜音模式,它飛到一旁種植的奇花異草旁邊,示意顧祈安把手搭在花瓣上。


    『我這次吸收完藍晶後擁有的新功能已經同步到你身上了,你直接對著這個花使用異能。』它說道。


    顧祈安將信將疑的看了它一眼,在圓球無比自信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依言照做。


    下一秒,無數嘈雜的聲音湧入了他的耳朵。


    「熟悉的力量,是神明回來了嗎?」


    「祂換了一個身體,用他們人類的話說,這是要……微服私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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