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說,而池渝也沒有追問下去。


    即便,她是真的很想問他:你知道了些什麽,知道了多少呢?


    “其實你不用擔心,不管我知道了什麽,對你而言都沒有多大影響。而你瞞住的那些,也不用再提。”他說,“你可以繼續你的尋找,我也繼續我的航海,大家在紗布後麵,把自己該辦的事情給辦了,這不很好嗎?”


    他說得平靜,池渝卻隱約感覺到他有幾分賭氣。


    “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瞞著你?”


    “不喜歡。”向來不愛說實話的人難得坦誠一次,他答得很快,“可是能理解。我又不麻木,當然會對一些事情有感覺和喜惡,可這個也影響不大。所以,我的不喜歡,也不是很重要。”


    這句話讓池渝不知道該怎麽接。


    她低了低頭,反倒是顧淵又看她一眼,然後伸個懶腰。


    “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他說,“對了,你剛剛拿到手機,還沒和你那個朋友發消息告訴他吧?”


    看顧淵的意思,似乎前麵的話題就這樣過去了。


    也許有些東西,如果一開始就沒打算全說清楚的話,真是不該提的。


    也許有些衝動,再蠢蠢欲動,也要強行按捺,否則隻能徒添鬱悶。


    “哦,我剛剛發了個信息,他可能沒看見,還沒回。”池渝悶悶道。


    顧淵並沒有接這句話,隻是淡淡道:“我們該走了。”


    說完,他便開始把小船往岸邊劃。


    池渝沒話找話:“你以前劃過這樣的小木船嗎?”


    “沒有,但這個不難。”他勾了勾嘴角,“反正,隻要是船,對於我而言就都不難。”他像在回憶,“我小時候是在船上長大的,其實最開始完全不適應,海風很大,船在風浪裏搖搖晃晃,吃了暈船藥也還是頭疼。可我適應得很快,連我養父都說,我很難得。”


    池渝幾乎被他話裏的小得意給逗笑了,可下一秒,她就捕捉到一個詞:養父。


    為什麽是養父?


    池渝有那麽一瞬間的疑惑,可她很快把這個疑惑壓了下去。很多東西都是不好問的,尤其,這些還關於家庭。


    “這麽厲害啊?”


    顧淵笑了笑,答得理所當然:“我從小就立誓要當船長。”


    他說得不錯,在這個年紀要當上船長,真是很難的。


    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些東西就像是密封的箱子,外邊的紙條貼著「註定」,打開,裏邊裝著的,卻都是「不確定」。


    那些箱子,是命運的安排,是投放在在一片平順下的意料之外。


    可是,他大概沒有想到,「當上船長」這一件,也是裝在箱子裏的事情。


    【第六章】所以,你能抱抱我嗎?


    1.


    池渝坐在床上若有所思,隻是,這一次,她想的不是自己調查的事情,而是顧淵。


    那天他帶她下船溜了一圈,雖然在湖上劃船的時候對話有些小不愉快,但總體並沒有什麽問題。而顧淵雖然偶爾幼稚,卻也不是真幼稚的人,他對那個似乎並沒有多在意。


    然而,在回來的路上,大概是差點遇見船上的人,她沒反應過來,倒是顧淵一愣,拉著人就躲在了樹後。


    而躲完之後,顧淵的臉立馬就黑了。


    池渝想的,就是顧淵黑臉的原因。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要說是差點兒撞上熟人,但他們也躲過了,那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啊。


    池渝百思不解,最後下的結論是,顧淵啊,大概就是讀不懂的,他的想法才真是海裏的針,用潛水艇也撈不著看不見。


    算了算了。


    而與此同時,顧淵也在鬱悶。


    那天遇見船員,他下意識拉著池渝躲起來,過程裏他不小心撞到了膝蓋,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而池渝居然笑他像小孩子。躲完之後,他發現,明明是這個女人的問題,怎麽搞得像是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反應過來以後,再聯繫著她對他提防的態度,他的心情一下子又不好起來。


    不管是誰,被懷疑成自己所鄙夷的那種人,或多或少總會有些波動的。


    顧淵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麵色依然是平靜的,偶爾有路過的船員和他打招呼,他也能回應幾聲,順便看著哪裏有差漏,下個命令。單看外表,他依然是那個冷淡嚴肅的大副。


    然而,在冷淡嚴肅的表象下,顧淵裝著滿心的煩躁。


    對啊,池渝這個人,明明就很麻煩,為什麽他要帶她下船晃,他是吃飽了撐的嗎?怕她無聊憋悶?他真該讓她在那個小屋子裏憋死算了。


    可他的別扭,隻維持到第四天。


    在穿過曼德海峽的時候,他找到池渝,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馬上要到紅海了,接下來的航程需要全程戒備,我可能不會在船艙裏,你自己機靈點兒,不管有事沒事都不要出門。”


    “為什麽?”


    顧淵沒有回答她,可是當晚航線偏移之後,池渝便知道了,也終於知道在上一個港口停泊時,船上補充上來那麽多武裝力量,甚至還請了幾個帶槍的當地保安的原因。


    夜裏的海麵時常有霧,很濃很稠,像是浸濕了的棉花,池渝不知道現在的可見度是多少,可從船艙裏的圓形窗口看出去。除了海裏點點昏黃的燈光之外,她什麽也看不見。可即便看不見,通過外邊的聲音,她也大概能夠判斷出來發生了些什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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