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相莫不是誤會了什麽?」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明珠猛地板起臉來一臉怒色地看他,眼神中既是鄙夷又是憤怒,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屈辱一般,「難為索相人到中年竟連『切莫以己度人』這個道理都不懂,自個兒是個什麽樣的便總以為旁人也是一樣的,萬分的好話也能叫你歪曲成歹意,真真是叫本官見識了一回何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索額圖險些被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腦殼子上仿佛都冒煙了似的。


    無恥!此生再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


    胤礽都有扶額的衝動了。


    明明嘴皮子又趕不上明珠利索,偏回回總耐不住非要上去撩撥,然後自個兒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直跳腳……怎麽跟老九那個不省事的一樣,菜又菜得很。


    「明相方才的話著實容易引人誤會,還是三思而後言的好。」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胤禔。


    正如方才胤礽不相信他會幹害兄弟性命這種事兒一樣,他也不相信胤礽能幹得出來。


    胤礽的嘴角頓時就微微翹了翹,眼睛往那邊一瞟,卻誰想迎麵就被一對白眼兒給砸了個正著,一時那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德性!


    冷哼一聲,腦袋一撇也扭臉不再看他。


    端坐於上方的康熙一直就一聲不吭地聽著看著,臉色始終平平靜靜地也看不出個什麽異樣來,無論是索額圖暗搓搓瞄準胤禔時還是明珠反擊內涵胤礽,從頭到尾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平靜淡漠得如同一個局外人。


    直到看見兄弟二人的所言所行,那冷酷至極的眼神仿佛隱約柔和了些許,可再次落到明珠和索額圖兩人身上時,卻變得比方才更加冷冽。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親兒子,無論是胤禔還是胤礽,都絕不是那種會坑害兄弟性命的孽障,他相信他的兒子們。


    可這些個狗奴才卻卯足了勁兒逼著他的兒子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甚至妄想迷惑逼迫他親手扼殺自己的兒子!


    該死!


    罪該萬死!


    一瞬間,康熙險些壓製不住自己心底洶湧的殺意。


    好在終究是定力過人,終究還是又一次忍了下來。


    索額圖、明珠、佟家,缺一不可。


    水火不容才能互相掣肘,從而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三足鼎立之勢。


    隻要他們都好好地立著,朝堂再亂也翻不了天去,如此他才能騰出手來去收拾外頭的豺狼虎豹,等到外麵的事都解決完了,那時才是這個朝堂真正可以重新洗牌的時候。


    這會兒還不行。


    「好了。」康熙神色淡淡地開口道:「此事結果究竟如何自有專人去審訊徹查,不勞爾等費心,有這功夫在這兒胡亂揣測互相攻訐,倒不如努力為百姓幹點實事。」


    索相和明珠為首,一眾大臣齊齊跪了下來。


    「都退下。」康熙不耐煩地擺擺手,懶得看這些各懷鬼胎的麵孔。


    大臣們依次退出門外,卻唯獨留下一人。


    「皇上……」


    「林大人?」看他那一臉欲言又止憂心忡忡的表情,康熙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你且安心回罷,令妹若有任何消息朕會第一時間派人前去告知的。」


    沒能親眼瞧見人叫他怎麽能安心呢?


    可他心裏也明白,他家妹子住在承幹宮裏呢,後宮那樣的地方哪裏是臣子能隨意進出的呢,能得到這樣一句話已經算是可以了。


    無法,林如海隻得帶著滿腹的焦急擔憂離開了皇宮。


    大殿內隻剩下了父子三人,康熙看著麵前已然成長為一個成年人的太子,心中仍是一陣後怕。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嘆道:「明珠那話雖別有用心,但卻也並未全錯……此次當真是萬分兇險,得虧老天保佑啊。」


    這件事發生之前任誰也絕不會想到竟有人會如此膽大妄為——謀害一國儲君,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隻想一想,康熙心裏頭便止不住戾氣橫生心慌戰慄,真就隻差一點啊,差一點這個他親手拉扯大費盡心血教導的孩子就要折進去了!


    似是感受到了康熙的害怕恐懼,胤礽頓時也神情一軟。


    雖不能像幼時那般撲進皇阿瑪的懷裏撒嬌賣癡,但父子二人對視的眼神卻怎麽瞧怎麽膩歪。


    一旁的胤禔嘴裏都不由得泛起了酸味兒。


    果然他從來就是那個多餘的,既是如此何必非要做樣子將他也留下?合著你們父子兩個膩膩歪歪還需要個看客在旁鼓掌抹淚不成?


    一聲冷哼從鼻子裏頭噴出來,涼颼颼地來了句,「太子是得上天庇佑僥倖逃過一劫,可就苦了老四了,平白無故天降橫禍啊。」


    你歡喜於你的保成逃過一劫,卻可是忘了還有個兒子代為受罪被抬著回來呢?打從方才到現在,可曾有多餘的閑工夫問一嘴老四怎麽樣了?這可真真是心眼兒偏到咯吱窩兒去的老子。


    胤禔很是看不慣這個老子滿心滿眼隻有太子的模樣,如今冷眼瞧著他的這番作態,瞧著他對毫髮無傷甚至驚嚇都未有半點的太子滿腔關心愛憐,卻對九死一生被橫著抬回來的老四還未能顧得上關心關心,著實是……有些物傷其類。


    胤礽有些懊惱,忙道:「兒臣先去瞧瞧四弟。」


    「李德全,擺駕。」這是要跟著一道兒去的意思了。


    胤禛還在承幹宮裏頭坐著呢,誰勸也不聽,就坐在床邊守著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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