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玉兒的心情還是要顧及的,回頭我找個機會試探試探,倘若她當真反應激烈不樂意那此事就作罷,咱們再找其他法子與賈家撕扯開就是了。」


    至於說什麽女人兒子?還能缺了他的不成?後院裏還有兩個良妾在那兒杵著呢,庶子就不是親兒子了?


    總歸什麽也沒有她家玉兒重要。


    對此林如海也很是贊同,思忖道:「無論如何與賈家拉開距離這件事絕對忽視不得,好端端的皇上突然這麽暗示,叫我總感覺他對賈家的態度……估摸著心裏憋著盤算什麽呢。」


    說到這兒林言君突然想起來了,「今兒宴席上王氏一個勁兒跟我打聽關於甄家的事兒呢。」


    「哦?」林如海若有所思地擰緊了眉頭,「那位政老爺也試探著跟我打探了一番。」


    甄家全族都成了階下囚,如今正在京城大牢裏呆著呢,隻不過牽扯實在太過廣泛,審訊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兒,故而直到如今還未能有個結果下來。


    心係甄家的人不少,大多是怕被供出來一同完蛋的,可賈家二房兩口子這般關注在意又是為何?難不成他們還能將手伸進那裏頭去撈錢?不能吧?憑賈家可沒這份能耐。


    林如海搖搖頭,心裏卻是突突的,直覺這不省心的一家子怕是又幹了點了不得的大事。


    可不是了不得嗎?


    王夫人那個見錢眼開的渾人竟連這種財物也敢收,也不知脖子上那顆玩意兒究竟是不是長來裝飾用的。


    好端端的誰家會突然將大筆財物轉移隱匿?但凡長了個腦子的人都該知道這裏頭出大事了,指不定是要抄家滅族的大事!


    偏王夫人是個例外,收得可高興可麻利了。


    如今可好,甄家一夜之間滿門淪為階下囚,傻眼了吧?


    眼下那批財物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一旦暴露出來賈家……至少賈家二房指定得跟著遭,那兩口子能不急嗎?


    倘若當初甄家獲罪的消息剛剛傳來時王夫人能第一時間主動供出這批財物那還好,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絕不可能,這就是個死在錢眼兒裏的貪婪性子,要她將到手的財物再吐出去估計比生生剮了她都痛苦呢。


    林言君猜得是一點都沒錯,可算是將王夫人的秉性給拿捏得死死的。


    當初甄家才獲罪那會兒她就慌得不行,明知道這事一旦暴露肯定要遭,那是整天整夜吃不好睡不好啊,可饒是這般她都從來不曾想過將這批財物主動交出去幫自己脫罪。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她漸漸地也就安心了些,可甄家這個案子一日不曾了結她便翌日不能徹底高枕無憂。


    愁得很。


    「都是你這蠢婦幹的好事!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主動接了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蠢材!」一身酒氣的賈政忍不住又指著她的鼻子一通責罵,第一千一萬次生起一股衝動——想把她的天靈蓋掀開瞧瞧裏頭裝的究竟是水還是漿糊!


    然而早已被罵到麻木的王夫人卻是毫無畏懼,反倒冷笑道:「我又不曾捆住老爺的腿堵住老爺的嘴,老爺若真是害怕大可自己去交代了啊,將這些東西一件不留主動上交,相信聖上還是能網開一麵的。」


    賈政頓時就被噎住了,瞪圓了雙眼死死盯著她,一張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的精彩極了。


    從前他從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一來家中隨用隨取,要多少隻管朝王氏張嘴就行了,她也從不會拒絕。


    二來那時的他還是個整日滿嘴之乎者也的文人,自詡清高,又怎會正眼看這些黃白之物呢?


    可自打他「不行了」,緊接著又被罷官勒令回家種地……王氏對他的態度就變了,家中上上下下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變了,他自己也不知不覺變了。


    那樣一批數額巨大的財富擺在眼前,誰能無動於衷呢?


    眼看他那一副又要惱羞成怒的架勢,王夫人趕忙說道:「要我說老爺大可不必太過擔心,甄家到現在都還沒交代出來這件事肯定也是存著希望呢,再怎麽著皇上也總不可能將他家的孩子都一起砍了頭,到時候這些財物就是他們的退路,為了這點香火能好好傳下去他們必定都會咬死了牙不開口的。」


    「再說了,咱們元春如今懷著皇子,又深得皇上寵愛,吹吹枕邊風也不算什麽大事吧?」


    你可真看得起你閨女。


    賈政嗤笑,思索再三猛地起身道:「不成,此事還得跟老太太通通氣,老太太活了這樣的歲數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米都多,必定能想出一個好法子來的。」


    「不成!不能告訴老太太!」王夫人急了,忙攔住他,「一旦叫老太太知曉咱們還怎麽留住這些東西?指不定都該進老太太的庫房了,我不同意!」


    賈政都懶得跟這蠢婦爭辯,隻道:「我隻給你兩個選擇,要麽這會兒與我一同去告知老太太,要麽明兒一早我便親自去上交官府。」說罷自個兒悶頭就衝出了房間。


    身後的王夫人見此情形哪裏還敢掙紮,忙不迭拔腿就追了上去。


    賈母年歲大了精力不濟,今兒一番折騰下來早已是睏倦得不行,奈何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事實在擾人心神,躺在床上許久方才迷迷糊糊睡下了。


    誰想才好不容易睡著就又被那不孝子孫吵醒了。


    「何事如此著急?」被鴛鴦攙扶著緩緩走來,邊走還止不住地在打哈欠,那一臉疲態加上滿頭披散著的稀疏的白髮,愈發顯得老態龍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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