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拒絕了,不過臨進殿前,多問了一句:「春蟬,我可以出王府去嗎?」


    春蟬一愣,小幅度搖了搖頭。


    進殿後,時安尋了個小口長頸的細瓶,把帶回來的梅枝插了進去,然後擺在桌案上,她退開兩步看了看,頗為滿意。


    不過除了把梅枝插上,整個下午,她又沒了事兒,跟早半日一樣,隨意挑了本書,倚到美人榻上看去了。


    日光逐漸西斜,殿內無風,還燒著銀碳,暖洋洋的。


    時安抬手打了個哈氣,眼簾一點點地往下闔,卻也沒有全然睡著,半夢半醒間聽見殿門打開又合上。


    她以為是春蟬進來擺膳,便沒睜眼,但等了會兒,卻沒有聽見響動聲,眼睫抬了抬,朝殿門處看去,不由驚訝:「牧遲青?」


    牧遲青站在門內,大約從進來後就一直站在那兒,聽到她的喚聲,才動了動,走了過去。


    他其實昨夜便來過,但那會兒安安睡著了,眼下四目相對,安安倚在塌上,長發解開,身上攏著橘色的日光,昨日白天時的那一幕便又浮現了出來。


    他垂下了手指動了動,喚了一聲:「安安。」


    時安輕輕應了一聲,聲音不覺帶上了睏倦和懶意,平日裏好看的杏眼此刻也有些沒有精神,霧蒙蒙的,像是隔著一層水汽。


    她朝牧遲青伸手,在對方接過後,借力慢慢從塌上起身,手中的書被隨意擱到了旁邊的小幾上。


    湊近了,時安才發覺牧遲青有些不一樣,前幾日的戾氣已經看不見了。


    這是恢復正常了?


    她眨了眨眼,往桌子那兒走了幾步,問道:「好看嗎?」


    牧遲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新插的梅枝,而昨夜他放下的婚書現在就擺在梅枝下,那上麵不知何時落了一瓣梅花瓣。


    他點頭,喉間滾動了下,吐出了兩個字:「好看。」


    時安彎了彎眉眼,笑了起來:「我在院子裏看了小半個時辰才折下來的,果然很好看。」


    今早她出去總共也就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幾乎是折了梅枝便回來了,然後便一直在殿內待著。


    聞言,牧遲青頓了頓。


    不多時,便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牧遲青陪著她一起用了些,看著她把一小碗飯都吃幹淨了,才滿意。


    許是桌案上的婚書太晃人眼,又或是太燙人,牧遲青晚膳後並沒有待多久,便離開了,離開前猶豫了下,似乎有話要說,不過最後隻是道:「早些歇息。」


    時安在他走後鼓了鼓腮邊,有點兒可惜。


    她今早問春蟬的話,牧遲青不可能不知道,方才臨走時想要說的分明不是那一句,她以為牧遲青至少會提上一兩句的,那她可以借著機會試探一番。


    看來不行,還要徐徐圖之。


    她視線在殿內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那本婚書上,想了想,走過去,拂開上麵的花瓣,從中翻開。


    其實早上她便看過了,隻不過當時因為銀鏈的事太過驚訝,婚書便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沒有細看上麵的吉日。


    二月廿八,一個月後。


    她的視線從吉日往上遊移了幾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隻有兩個字——時安,前麵並沒有沈字。


    時安抿了抿唇,她早上隻瞥了一眼,並沒有注意到此處,沒有添上沈字,大約便是不承認她是沈家的人。


    她記得牧遲青說過,在他輪迴的每一世,沈家都沒有三姑娘。


    不,不對,如果沒有她的話,那還有沈時敏,對方不就是三姑娘了麽。


    時安蹙起了眉心,之前她沒有想過,剛才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那在那些輪迴裏麵,敏敏難道也不在嗎?


    她一時思緒煩亂,腦中閃過各種可能,可惜這件事上,想知道光靠猜是沒有用的,隻有問牧遲青才行。


    她收起那些不靠譜的猜測,視線從重新落回了吉日上,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比她料想中的時間要長一些。


    知道了牧遲青的意思後,時安便沒有再待在殿內。


    牧遲青是不會放她出王府的,能解開銀鏈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繼續試探並沒有必要。


    王府占地極廣,她便是每日從早走到晚,一時半會兒也摸不全寧康王府的整個布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住的地方離正門很遠。


    牧遲青有時在府上,有時不在,但隻要在王府,便會陪著她,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會稱道上一句王爺王妃伉儷情深。


    這日,牧遲青難得不在王府,時安在水榭餵了些魚便準備回去了,這幾日一直在府上走動,實在有些累。


    離開水榭時,時安不經意朝湖麵對岸看了一眼,視線停留了片刻,問身側跟著的人,道:「那是林鎮嗎?」


    春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頷首:「是林將軍。」


    時安眯了眯眼睛,看著對岸林鎮的身影一閃而過,大約是有什麽事,所以並沒有停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旁邊,春蟬試探道:「姑娘是想喚林將軍來嗎?」


    她之前得過王爺的指示,王府裏的人,三姑娘想見哪一位皆可以,但是府外之人,無論是誰,斷不可能。


    時安搖頭,她見林鎮做什麽。


    她和林鎮也隻不過打過幾次照麵而已,對方是牧遲青的侍衛,雖然在上京的時候跟過她幾日,卻也隻是聽從牧遲青的指示在做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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