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其實很想躺回床榻上,昨夜身體不適折騰了許久,方才還不覺得什麽,但一用完早膳,疲態便湧了上來。


    不過,無論是離開假裝有事,還是補眠,都沒能做成。


    早膳剛一撤走,便有人送藥進來,頓時,苦澀的中藥味從碗中瀰漫開來,瞬間蓋過了殿內的暖香。


    時安皺著眉,臉上寫滿了抗拒,隻覺得這裏的藥格外苦,比她在相府喝的難喝上百倍。


    她看了牧遲青一眼,懷疑對方因為她想離開的事氣瘋了,所以在裏麵故意在藥裏加了許多份黃連。


    牧遲青接受到了她的視線,眼神動了下,落在她的唇瓣上,問道:「安安需要餵嗎?」


    時安呼吸漏了一下,腦中突然湧出大段後半夜的記憶,自己被牧遲青口對口地餵完了一整碗藥。


    她抖著手,一把抓住藥碗,生怕遲一步便會又像昨晚那樣。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記起來。


    時安抿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用瓷勺,直接閉著眼睛一口氣灌了下去,長痛不如短痛,一勺一勺喝隻會更苦。


    藥碗旁邊就擺著蜜餞,她一喝完,便塞了一顆進口中,極力壓住那反胃的苦意。


    即便是有蜜餞,她還是緩了好一會兒,才沒那麽想吐了。


    她眼中憋出了一點淚光,鼓起一邊的臉頰朝牧遲青看去,不知道對方接下去想做什麽。


    好在牧遲青並不是個閑散無事之人,看著她喝完藥,便離開了,殿門打開有關上,時安唇角半落了下來,她試探地叫了一聲係統,意料之中的毫無回應。


    細長的銀鏈和地磚相碰,提醒著她現在是被囚禁在王府的。


    時安倒回床上,把自己埋進了被褥裏,閉著眼睛推想那一日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是係統暴露了嗎?


    早知道她該裝暈的,反正結果都是被識破,裝著的話還能知道過程。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時安懊惱不已,握著拳捶了捶身下的被子,那一點兒力道,也就隻能把被褥砸出個坑來。


    大概是剛才的藥實在太難喝了,讓她重新生出了想辦法出去的底氣,不能坐以待斃,一直被困在這裏。


    但現在還不行。


    時安想起方才牧遲青離開前的模樣,冰冷又不近人情,雖然依舊喚著她安安,但眼底卻連半點笑意都沒有,大約是氣狠了。


    時安蒙著被子嘆了口氣,她之前便想過,如果牧遲青在被消除記憶前發現她離開不見的話,會是什麽樣子,大約與現在沒有什麽區別,隻是那時候自己已經走了,對方有怒氣也尋不見人。


    想到這兒,時安咬了下唇,她這算不算栽在了自己挖的坑裏。


    一時沒用好力道,唇瓣上傳來一陣刺痛,她扯著唇邊忍不住嘶拉了一聲。


    電光火石間福至心靈,想起了昨晚藥效上來時,牧遲青似乎有對她說了一句話,之後她便昏睡過去了。


    牧遲青似乎提到了大婚之日……


    大婚!


    時安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結果高估了自己現下的身體狀況,還不及想什麽,一陣眩暈先襲了過來。


    她晃了晃身子,又栽了回去,輕喘了口氣,索性便這樣想了起來。


    大婚……是誰的大婚?是她和他的嗎?


    如果是牧遲青和她的婚事,那是不是就意味這沈家一切如常,並沒有被盛怒之下的牧遲青遷怒,否則大婚當日隻有他們兩個人麽?


    想到這,時安頓了頓,隻有兩個人也不是不可能,那是牧遲青,對方不在乎這些。


    對於輪迴了不知多少次人來說,恐怕這些世俗的規程在他眼中皆是虛禮,並不會起到任何約束的作用。


    時安揪著被衾的手緊了緊,她並不想在這個世界孤零零地成一次婚,但大婚當日或許是她唯一能出去的時候,隻是不知道牧遲青把日子定在了什麽時候。


    她朝殿門處輕輕瞥了一眼,下一刻便打住了想要喚春蟬進來的念頭。


    要等一等,最好等到牧遲青願意主動告訴她。


    額頭上的熱意似乎又升高了一點,時安攏了攏被衾的邊緣,閉眼睡了過去。


    第79章


    ◎婚書◎


    一日三餐伴著三頓苦澀到難以下咽的藥汁, 實在是折磨人。


    時安再一次喝完藥後,愈發堅定了要離開的心思,她連這麽大的苦都吃了, 還怕別的麽。


    大約是心態上的轉變,以及實在不想喝藥了, 她的病好得很快,一天一個樣, 不出三日的功夫便恢復了氣色, 除了沒什麽胃口外,其他皆好全了。


    這幾日,時安一直沒放棄找係統,她直覺係統還在,隻是不能出來回應她, 至於為什麽不能, 她視線落於桌案後的那道身影上,看了片刻。


    牧遲青待在她這兒的時間一日比一日久,原本供她一人看書用的書案已然被占據了一半, 不知什麽時候擺上了不少折本, 等她發現的時, 已經鳩占鵲巢了,好在桌案足夠大, 即便兩個人一齊用, 也互不幹擾。


    不過時安並不想挨著他,窗下的矮榻同樣可以看書, 看累了還能看一眼窗外的景色, 庭景十分精緻, 可惜她隻能隔著窗瞧上幾眼。


    有鳥雀飛來, 大約是累了,在窗沿站了會兒,時不時歪頭啄上一口,梳理身上的羽毛。


    時安忘了看書,一直到窗外的鳥雀飛走才收回視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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