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車簾,有聲音道:「三姑娘,到家了。」


    大概是共情太深,時安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正廳,相府的人幾乎全都到齊了,或坐著或站著,小廝飛奔著進來報信,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到了門簾後。


    時安就是在這個時候進正廳的,她被滿屋子的人給唬了一跳,要不是沈時寒在後麵輕輕帶了她一把,她恐怕會退出去。


    剛站定,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匆匆走近的漂亮婦人一把摟進了懷裏。


    時安不認識她,卻自然而然的喚了一聲:「娘親。」


    蕭夫人抱著她的動作一頓,哽咽道:「娘的小平安回來了。」


    好在傷感的氣氛沒持續多久,見過老祖宗後,便被同輩的姐妹拉著坐到了中間,聽幾人嘰嘰喳喳的給她指明誰是誰。


    時安敢肯定自己是第一次來相府,連遊戲背景都沒寫過有關大盛沈家的事,但離奇的是,她不用旁人提醒,便把所有人的身份一一對上了,就像本該如此。


    當晚,沈家眾人並沒有湊在一起多久,顧及到她初愈體弱,晚膳之後,便各自散去了。


    蕭夫人送時安去住處,瞧著幾乎是失而復得的女兒,怕聲音大了驚著了她,故慢聲慢語的說著話:「你的院子就在阿寒的旁邊,府上一直都留著,日日打掃,一應陳設皆同阿寒是一樣的。」


    沈時寒適時插嘴:「哪能一樣,妹妹那院子比我的可講究多了,院子裏的百花皆是您親手打理的,不知費了多少心思,等到了初春三月,那才叫一個絕色。」


    蕭夫人向來知道自己兒子私下是什麽模樣,但這會兒,一向溫婉的蕭夫人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不著調,別帶壞了小平安。


    沈時寒把臉上的表情一收,擺出一副正經樣子來,還不忘偷偷朝時安眨了眨眼。


    沈相跟在三人後麵,對沈時寒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幾次想說話都沒能插上,在朝中口若懸河的一張嘴,對著突然回家的小女兒,像是失了效。


    最後還是蕭夫人看不過去,哄著時安喚了他一聲爹爹。


    沈相撚了把長須,心滿意足。


    第二日,晨起。


    洗漱後,時安乖乖坐在妝奩前,等煙翠來打理她的長髮——在道觀的時候,她還興致勃勃的試過自己挽髮髻,事實證明,是她異想天開了。


    煙翠接過自家姑娘選好的簪子,一麵固定著髮絲,一麵同她說話:「今兒一大早,就有人上門賀喜了,老祖宗才發了話,說是要擇個吉日,在府上好好熱鬧熱鬧。」


    時安眨了眨眼,大清早的還有些發懵,沒能轉過彎來,問道:「家中有什麽喜事嗎?」


    煙翠同姑娘對視了幾眼,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是您的事呀,姑娘昏睡這麽些年,如今大好,這還不算天大的喜事麽?」


    「外頭都說,是老爺從海外請了神醫來,還托人打聽呢。」煙翠撇了撇嘴,道:「哪有什麽神醫,要奴婢說,就是菩薩心憐咱們姑娘,不忍心叫姑娘和家中分離。」


    時安麵皮薄,麵頰登時飛上一層粉色,等熱意褪開了些,才問道:「皇城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煙翠點頭,笑道:「您回府前都是瞞著的,昨兒沈家的馬車從城門進來,就瞞不住了。」


    不過,若沈家有心要瞞,這事兒也不會外傳,隻是老祖宗太高興,又點了頭,這才任由消息傳出去的,畢竟是喜事,而且回來的人是沈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姑娘,自然是要讓人知曉的。


    煙翠說話不耽誤手上的動作,梳好最後一束髮絲,對著銅鏡比劃了下髮簪的位置,慢慢兒固定好,「這就成了,姑娘瞧著如何?」


    見姑娘點了頭,高高興興繼續方才的話,壓著聲音道:「這會兒皇上大約也知道了。」


    時安表情微滯,「皇上?」


    煙翠道:「老爺一早就進宮去了,說是讓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都過來瞧一遍,不然不放心。」說著看了眼窗外,「奴婢估摸著這會兒就回來了,等您用過早膳正好趕上。」


    時安:……行叭。


    幾條街外,寧康王府,外書房,燭火搖晃一夜未熄。


    當值的下人輕手輕腳的進來,換掉早已涼了的茶水,垂著頭不敢發出一絲響動,亦不敢抬頭去看桌案後的人。


    兩刻鍾後,寧康王府的馬車朝皇宮駛去,行至武德門外時,恰巧與另一架馬車錯身而過,車簾輕晃,揚起了一角,露出半張精緻昳麗的側顏。


    馬車自宮門而進,直至殿前方才停下:「大人,到了。」


    車廂內的人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修長瑩白的手撩開簾布,從內邁出。


    垂首的宮娥隻看見金線滾過的衣擺從眼下掠過,無端感受到了一股寒氣,明明才是初秋,卻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勤政殿內,內侍一早薰香研磨擺好了硃筆,不敢出一絲差錯,宮內當差,得罪了皇上不要緊,但得罪了攝政王殿下,卻是萬萬不能的,誰不知勤政殿的龍椅上坐著的不是當今聖上,而是攝政王。


    桌案一側,有個玄色木台,厚重方正,墊了一層明黃色的錦布,其上卻空無一物。


    這兒原本是殿下用來放手串的,隻是之前有個內侍擺摺子時手抖了下,差點兒磕到木台上的手串,被攝政王一腳踹出了殿外,當即嘔出兩口血,暈死了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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