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會有什麽軟肋呢?


    許遵搖搖頭,將自己的想法甩去腦後。連現場都沒去呢,怎麽就先下定義,認為李大人的死一定同前兩起案件有關呢?


    「那另一個壞消息是什麽?」許遵又問。


    「應木蘭在獄中自盡,留下一封血書,說是不願負阿滿去獨自苟活,與其留在這個滿是骯髒腥臭的世界上,她寧可與阿滿共赴黃泉。」鍾大掏出一塊血帕,磕磕絆絆地將應木蘭寫的話念明白。


    許遵接過血帕,看了一眼,隨後交代鍾大道:「消息先封鎖,待我稟了官家,再決定是否公開此事。」


    「是。」鍾大應道。


    應大人就是為了這個女兒,才捐出萬貫家財,並擔上運輸糧草的職責。若是知道女兒死了,許遵不知道他是否會破罐子破摔。


    他起身,看到桑雲怔愣在原地,蹙眉道:「你怎麽了?」


    「隻是在想,應姑娘的父親為她取這個名字,應該是希望她能有前人的風骨。沒想到,英氣是有了,卻也刁鑽偏執得很。世界哪裏除了黑的就是白的呢?她同阿滿能夠相愛,本質上,其實是一種人。」桑雲感嘆道。


    許遵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一看鍾大還站在這兒,那副模樣表情,好像很期待自己能說出什麽附和桑雲的話來。


    他輕咳幾聲,板著臉道:「叫上黃仵作,準備去現場。」


    第140章 梅花叢下的冤魂


    到了李家,硬是聽不見一聲哭喊。


    據說,郡主娘娘禦下極嚴,她不許人哭,整個院子裏,就沒有一個人敢掉一滴眼淚。


    「許大人,薄來他隻是睡過去了,很快還會醒來的,對嗎?」郡主看著許遵,語氣平靜地問。


    「郡主娘娘請節哀。」許遵拱手道。


    據說,人悲傷到了極致,反而會異常平靜。


    李薄來同郡主是少見的神仙眷侶,別說納妾了,李薄來同郡主連紅臉都很少有,二人生育一子一女,府上人口也簡單得很。


    李家的小姑娘李熙此刻站在柱子後,幽幽地盯著許遵,反覆說著「爹爹一定會醒過來的,他就是睡著了」,許遵不忍向她看,隻是背過身去,囑咐黃明子:「開始吧。」


    黃明子點點頭,提著器具走到屍體前,蹲下身去,細細翻看屍體。包括牙齒與手腳指甲等細節部位。


    李薄來的屍體呈土色,表麵浮著沒有撣幹淨的一層薄沙。黃明子撚了一點沙子在指尖,放到鼻下聞,眉心微微一皺。


    「怎麽樣?薄來他...究竟因何而亡?」郡主問道。


    黃明子回道:「李大人齒間存在出血症狀,麵上腫脹發紫,是窒息死亡。不過...」


    他指著李薄來後腦勺的傷口說:「李大人生前後腦遭受重創,並非磕碰傷。而是某種圓形硬物一下一下擊打所造成的不規則傷口。根據傷口的情況來看,李大人應當是被擊昏後,埋入土中。」


    黃明子又將李薄來的手肘抬起,「可能埋入土中位置較深,又因雙手雙腳被捆綁,李大人醒後,拚命掙紮,結果土下空氣越來越稀薄,加速了他窒息的過程。所以,準確來說,李大人是遭受了活埋,窒息而亡。」


    他已經說得足夠多,足夠細緻,說完這些,不等任何人發話,便起身退下。


    「郡主娘娘莫怪,黃仵作就是這樣的怪脾氣。」許遵拱手,為黃明子的行為解釋了一番。


    郡主秉性剛烈,他有必要護住自己手下的人。


    不過,郡主此刻卻絲毫不關心這些,她臉色難看。準確來說,她在聽到「活埋」二字時,她臉色一剎那間變得極其蒼白。


    「郡主,這裏應當不是案發地,我需要...」許遵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郡主屏退左右,並強撐著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許遵進屋。


    屋內四角都放置著炭盆,但還是無法驅散寒意。


    「他死在了他自己住的院子裏,那株梅花之下。」郡主聲音微微發顫,「我翻找了整個宅子,都找不到他,最後找來這裏,挖開了那株梅花,發現他就躺在下頭。」


    「郡主何故會...」許遵有許多疑問,剛問了一半,就被郡主強勢打斷。


    「我們今天白天因一些陳年舊事吵了幾嘴,隨後他甩袖而去。到了晚上,他還不回來,我就叫人去找,書房、花園裏都找遍了,也沒見他的身影,門房的人說,他也沒出門。後來,我就想到了隱梅苑。這是他建的院子,我們平日裏總是同進同出。但若是遇到一些小爭執,他就會去那兒。」


    「郡主娘娘,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會想到去挖開梅花叢下的土?」許遵發問道。


    「我...」郡主跌坐在椅子內,雙手捂住臉,半天沒有動彈。


    許遵端看著眼前這位滿頭珠翠,衣著華麗的中年女子,此刻卻褪下平日裏的嚴厲,露出極其罕見的脆弱。


    「冤孽啊,真的是冤孽啊。」郡主鬆開手,無奈地喊了一聲。


    「年輕那會兒,薄來他...有個心上人,我看上他之後,就請官家賜婚。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薄來他居然還和那個破落戶的女人有來往,我那時年輕氣盛,就叫了人將人綁了,想讓她自己放棄。沒想到那女人竟出言挑釁,我就,我就叫人打她。很快,她就沒了氣息,我叫人給她配了一副薄棺,埋在了那院子裏。」


    「薄來知道後,和我好一頓鬧,自從這件事後,他就刻意疏遠我。若不是這樁婚事是官家賜的,他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的。近幾年,因為熙兒,他才與我關係親密一些,但我知道,那女人一直在他心上。他還在那女人的屍骨之上,種了一些梅花,每年那女人生辰時,他就坐在院子裏,一坐就是一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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