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許遵點頭。


    黃明子說完,就要告退。


    宋翰林從外麵進來,擋住黃明子的去路。雖麵色沉痛,卻還是維持了風度,作揖道:「黃仵作手藝了得,小女死得慘烈,若黃仵作能夠將小女屍首縫合,我願出百兩黃金。」


    聽者不禁倒吸一口氣,一則是黃金百兩確實是個天文數字,夠普通百姓家嚼用七八年了。二則,宋淑兒的屍首都被炸成這樣了,要復原,幾乎是不可能的。


    黃明子輕聲道:「百兩黃金我不要,屍體復原的事兒我當盡力而為。」


    說完,他便離開屋子。


    許遵將目光落向正在小口小口喝水的桑雲,見她似乎緩過些神來,便走了過去。


    「她身邊的丫鬟說她可憐,我原本隻是想來給她上柱香,沒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桑雲主動開口,卻說到後麵拚命搖頭,似乎要將可怕的一幕忘記。


    她還想說什麽,許遵卻製止,「回去再說。」


    這裏人多眼雜,還有就是,許遵內心裏想叫她再休息休息。


    「你們倆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幫著將屍體帶回去?」許遵看著阿嶽和阿忠兩兄弟,冷聲道。


    「啊?」兩兄弟對視一眼,再不情願,也不能違抗許大人的命令,隻能捏著鼻子,低下身去做事兒了。


    回了大理寺,桑雲將拿回來的字帖和刺繡交給許遵。


    「我沒見著宋夫人,也沒見著老太太,老太太是不敢叨擾,宋夫人臥於病榻,宋大人讓我不要再去刺激她。從宋大人口中,我得知,應當有九人知道宋淑兒的八字。」


    「九個?」許遵細數過來,怎麽算,都是八個。


    「還有宋淑兒的舅舅,就是與宋淑兒私奔的那位表兄的父親。據說很是疼愛她,連她的小字都是他取的。」桑雲答道。


    許遵聽後,不以為意,畢竟有的人與父族的叔叔輩親近,有的人則與母族的舅舅輩親近,這沒什麽奇怪的。不過,他卻對宋淑兒的字帖和刺繡充滿興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許遵皺眉,「小小年紀,怎地喜歡這種詩詞?」


    「這好像是女子向情郎表露情思的一首詩,情郎的年歲比女子要大一些,是不是?」桑雲有些不自信地接道。


    「這是前朝的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兩人年紀整整相差三十四歲。」許遵眉頭越來越深,「路遠之也就比宋淑兒大了三歲,哪來的這種感慨。」


    「或許,宋淑兒隻是感慨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呢?畢竟一樣都是不得善終的感情。我們女孩子,都是很容易感懷這些的,也容易聯想到自己。」桑雲認真答道。


    許遵抬眸,見她一臉認真,莫名覺得滑稽。


    人家那好歹是真正的愛情,你和韋大之間叫愛情嗎?你感懷哪門子?莫不是...還真的和阿嶽,或者阿忠間的某一個,生出了感情?


    想到此,許遵的臉色黑了下去。


    第59章 新來的司直


    桑雲望向突然沉默下去的許遵,不明白好端端的,許大人怎麽又黑臉了?自己說錯什麽了嗎?真是奇怪的黑臉怪。


    「屍體都碎成那樣了,也不知道黃仵作能不能拚好。」桑雲想到屍體的爆炸瞬間,不禁一陣惡寒,不免對黃明子生出同情的心思。


    「那是他的職責,與你無關。你有這等閑工夫關心別人,不如尋一尋當初為宋夫人接生的穩婆,還有奶娘,去找找案情的突破口。」許遵拂袖而去。


    她去尋?什麽時候尋人也變成自己的事兒了?活兒增加了,價錢加不加呢?桑雲想要問個究竟,奈何許遵已經走遠。


    翌日。


    大內奉官家的旨意,給許遵送了個人來,任司直一職。


    許遵看到此人,心中情緒複雜。


    「許大人,往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張七巧作揖道。


    「往後該是我請你多多關照才是。」許遵皮笑肉不笑。


    他不清楚張七巧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按理說,堂堂駙馬爺掛個四五品的閑職不難,她怎麽偏偏要來大理寺任司直?司直掌出使推覆,亦參議大理寺疑案,可一點兒不輕鬆,算是錢少事兒還多。


    許遵並不想要這位女駙馬來當自己的手下,可偏偏,這是官家的意思,他沒法拒絕,隻能「笑納」。


    不過——他雖不能拒絕,卻能叫她知難而退。


    「許大人,你們最近在查什麽案子?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張七巧客氣地詢問道。


    「宋家的案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宋淑兒的屍體爆炸了,現在仵作在停屍房內忙活,你可以先去看看,對案子有個更深刻的認知。」許遵說道。


    見慣屍體的大男人們撿完屍體的碎塊,吐的吐,噁心的噁心,許遵就不信張七巧這個姑娘家能不害怕。


    「是。」張七巧應下了。


    停屍房在大理寺地下大牢旁,幽暗寂靜。守門的衙差靠在門框上無所事事,見著張七巧,才在引路人的提醒下,給他行禮。


    一進停屍房,刺鼻的難聞氣味撲麵而來。


    張七巧被刺激地愣在原地,硬是沒有再往前一步。


    燈火下,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忙碌著。他聽到響動也並未抬頭,倒是張七巧看了他半晌,不可思議地開口:「恩...恩公?」


    張七巧怎麽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遇見當日在馬蹄下救自己一命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居然是大理寺的仵作!張七巧不得不在內心感嘆緣分的神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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