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桑雲流露出些許擔憂。


    連李氏這個剛出牢獄的人都知道了張敦禮登科的消息,肅親伯那邊能不知道嗎?他都能對張家滿門痛下殺手,能輕易放過張七巧嗎?


    鍾大走到屏風後,似乎看穿桑雲心事,輕聲道:「桑姑娘且寬心,咱們公子早安排了護衛守著你們家,張公子一定是安全的。再說了,他如今可是準駙馬,官家的妹夫,肅親伯要動他,可是要仔細掂量掂量。」


    桑雲望向許遵,心中充滿感激。


    他這人,總是冷言冷語的,但卻是個細心十足的好人。


    「你胡說,你們胡說!」房氏仿佛失去理智,在李氏抬出張敦禮這尊大佛後,她明顯慌張了起來。


    過於慌張,過於心虛,但還是不肯認輸,用仿佛淬了毒的雙目死死剜向李氏。


    李氏「撲通」一聲跪下,「民婦有罪。」


    「哦?你有何罪?且具體說說。」許遵道。


    「我其實...對老夫人有怨恨。老夫人對大娘子當年落胎一事,一直心存愧疚。尤其是這些年來,大娘子一直沒有懷上。老夫人曾經想過,要將我的兒子記到大娘子名下,當作嫡子去養。我雖是妾,可希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說送給別人就送給別人?我心中不服。大娘子對我們這些妾室不是打就是罵,我們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一次,我身邊的婢子告訴我,她的老家有一種迷藥,能夠勾出人的心魔,使人迷亂痛苦。我想叫老夫人和大娘子都能痛上一痛。」


    「沒成想,大娘子自己不願經手,叫秋氏去送香,順道將迷藥藏在香爐內。後頭的事兒大人便都知道了。或許是老夫人那段時日心疾過於嚴重,又或者迷藥用得過多,總之,老夫人就這麽死了。我們手上都不幹淨,所以一開始,我們沒人想要承認。後來,我總是內心不安,故而三番兩次提醒桑姑娘。」


    桑雲聽著,忍不住輕聲與鍾大吐槽道:「她哪裏是提醒我,分明就是換著法子製造迷障,想要撇清自己。若不是生命受到威脅,我才不信她會說真話。」


    鍾大笑而不語。


    第45章 博弈


    「胡說,全是胡說!」房氏雖被按住,卻一直掙紮,隻是辯駁的話越來越蒼白。


    「是!迷藥是我叫人買的,但用量卻不是我決定的,老夫人臉上的傷不是我劃的,眼珠子也不是我摳的。我跟嬌奴無冤無仇,她更不可能是我殺的。」李氏越說,底氣越足,轉過身去,直視房氏,「大娘子,你敢不敢發誓,以你的性命發誓,以你房氏整族人的名譽性命發誓呢?我敢。」


    隻見李氏豎起三根手指,「蒼天在上,我李幽蘭若蓄意謀殺老夫人和嬌娘,必不得好死,李氏族人也不得善終。」


    她堅決莊嚴地發完誓,又看向房氏。


    房氏卻遲遲不作表態。


    李氏逼迫她:「你發啊,你是不敢吧。」


    房氏剜向李氏的眼神,越發毒辣,恨不能齧她的骨頭,喝她的血,「你是什麽東西?下賤胚子,敢叫我發誓?」


    「房氏,老夫人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許遵問道。


    「是秋氏做的!她換的香,她殺的人,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通姦!是李幽蘭這個賤人陷害我!」房氏捂住耳朵,將一切罪責悉數推到旁人頭上。


    眾人皆有眼,從房氏被揭穿與肅親伯的不倫關係後,大家心中便都有譜了。


    「木蘭,我沒想到你會...」大堂外,李抻木然地站在那裏,開口都沒說完一整句,就住了口。


    眾人不自覺往兩邊站,給他讓開一條道。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旁聽了多久,隻覺這個男人形容枯槁,又頭頂綠得發光,讓人心疼。


    房氏回頭,看到李抻的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掙脫開衙役,朝他撲去,李抻往後退步,她便撲了個空。


    「官人,你聽我說,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房氏匍匐在地,總試圖辯解什麽。


    李抻的眼神猶如死灰,他手指微微一顫,目光也不知道該落在哪裏。


    「木蘭,當初娶你,非我本意。但你既嫁與我,我也曾真心待你。若非你上不敬婆母,下苛待宅內眾人,我也不至於對你寒了心。就算我對你寒心,納了妾進門,可該給你的體麵還是給了,你始終不知足。」


    房氏聽到這段,突然冷笑起來,笑夠後才指著他道:「你一個小娘養的,又是商戶,高攀了我,不該捧著麽?你倒好,今日這個宴請,明日那個邀約,你將我置於何處?你那兄長比你強多了,人家可是勳爵,就連在床上,也比你厲害多了!」


    她字字猶如匕首,往李抻最痛處紮去。


    許遵完全聽不得這汙言汙語,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他也同情李抻,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卻聽李抻道:「房氏,你既瞧不上我,我們就此和離,各遷本道。我們之間,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但請許大人做個見證。」


    眾人皆驚。


    屏風後,桑雲脫口而出:「這李抻被房氏算計得顏麵盡失,家破人亡,竟不休棄她,而是選擇和離?」


    房氏本人也驚著了,她仔仔細細地端看李抻,仿佛在重新審視自己這個枕邊人。驀地,她仿佛想到了什麽,突然伏在地上哭出聲來。


    許遵見好好的一場審案,變成這個情形,忙令人將房氏與李氏都帶下堂去,擇日再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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