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耳鬢廝磨至晌午才起,虞宓知道,他們起身後,房中的這一切就要被收掉的。安王昨日所做已是逾矩,若是被皇上知道,虞宓的處境將會更難。


    虞宓將嫁衣和蓋頭收好,找了快布包上,準備帶回流光院。


    環視著喜房,紅燭已經燃盡,虞宓看著滴在燭台上的燭液,輕輕地扣下一小塊。


    安王走到虞宓身邊,虞宓朝安王福了福身子:「多謝王爺!」


    安王失笑:「怎麽還客氣起來了。」


    「不是客氣,是感動。」虞宓道,「從前我隻道自己對王爺有情,卻不想王爺能為我做到這般地步。」


    安王摸了摸虞宓的臉:「算你知我心意了。那日在宮中屬實委屈了你,前夜也是,我心裏都知道呢。」


    虞宓抱住安王的腰,用極輕的聲音道:「你這樣,讓我如何是好。」


    「什麽?」安王沒聽清虞宓說什麽,俯身道。


    「我說,王爺,你要一直這麽好。」虞宓道。


    安王笑道:「貪心的宓兒。」


    虞宓確實貪心,安王越是這般,她就越貪心,安王的這份心意,她半點不想分給旁人。從前隻是為了身份,如今也為了這份情。


    兩人將房中的一切收拾幹淨,房內又變成了從前模樣。


    虞宓和安王同時嘆了口氣,繼而相視一笑。


    「宓兒死而無憾了。」虞宓道。


    「莫要胡說!」安王道,「你還要在我身邊長長久久呢。桌上有個盒子,你打開看看。」


    虞宓走到桌邊,打開一看,裏麵竟是一些房契,地契。虞宓細看了,裏麵有田莊,有京城上好地段的鋪麵,還有一座五進的大宅子。


    「這些是給你聘禮。」安王笑道。


    虞宓的手,輕微地顫抖著,她真的心軟了,她捨不得。這樣的安王,她怎麽捨得再算計他……他對自己這般好,這般好……


    虞宓將蓋子合上,哽咽道:「可宓兒沒有嫁妝。」


    「我的宓兒便是無價之寶,要什麽嫁妝。」安王摟過虞宓,柔聲道。


    虞宓將頭埋在安王心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算什麽無價之寶,她不過是見安王好算計罷了……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是算計得好好的,知道安王喜歡什麽樣,她便做成什麽樣子罷了。哭也好,笑也都,全都是假的。


    「皇上給我派了新差事,之後可能要忙碌起來,不能日日這樣陪著你了。」安王緩緩道。


    「正事要緊呢。」虞宓悶聲道。


    「晚上總歸要回府的。」安王輕笑。


    虞宓抱緊安王:「宓兒等王爺。」


    室外,流雲等了半日見安王還不出來,到底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王爺,長史來了,說有事稟告。」流雲小心翼翼地道。他可知道昨夜王爺和虞夫人在裏頭幹什麽呢……這會兒他已經做足了被王爺罵的準備。


    果然流雲見王爺出來就給他一記白眼,不過王爺和夫人臉色看上去都不錯……特別是王爺,真是春風滿麵。


    「你幫夫人把東西拿到流光院。」安王吩咐流雲。


    「是!」流雲忙應下。


    流雲拿上虞宓包好的包裹,和安王給虞宓的小匣子,跟在虞宓身後去流光院。


    流雲把虞宓送到後,把東西給了蘭蘭便離開了,他可不敢多待,上次吃了虞夫人一碗冰酪,王爺差點用眼刀子把他殺死。


    蘭蘭擔心了一夜,這會兒見姑娘神情恍惚,又見流雲看見鬼似的跑了,心裏更擔心了。


    「姑娘,昨夜沒事吧?」蘭蘭擔心地問道。


    虞宓把蘭蘭手上的東西接過來,一言不發,自己回了閨房。


    蘭蘭更怕了,王爺這才和姑娘圓了房,這又是怎麽了。


    回到房裏,虞宓將包著嫁衣的包裹抱在懷裏,躺在床上。


    「姑娘……昨夜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蘭蘭見虞宓這樣,急得哭出了聲。


    「好事。」虞宓呆呆地道。


    「好事你怎得如此?」蘭蘭想觸摸虞宓,想知道她是不是被安王傷到了。


    「真真的好事,好到我無法相信。」虞宓將包裹露出一角給蘭蘭看。


    蘭蘭沒看明白,虞宓又將包裹抱緊:「這是嫁衣,昨夜我與王爺,洞房花燭。」


    蘭蘭吃驚地捂住嘴:「這……」


    「王爺把他的內室,布置成了新房,給我準備了嫁衣和蓋頭,我們吃了合巹酒……」虞宓越說聲音越輕。


    蘭蘭聽得嘴巴越長越大,這,確實都是好事,可姑娘看著為什麽這麽不開心?


    「姑娘,那你為什麽不開心?」蘭蘭道。


    虞宓要搖頭:「我開心,太開心了。王爺還給了聘禮,莊子,宅子,鋪子……你家姑娘我,都有了。」


    虞宓越說臉上的表情越悲傷,而蘭蘭越不明白。


    「可姑娘你傷心了,莫非王爺雖給了姑娘東西,卻說了傷害姑娘的話?」蘭蘭輕聲問道。


    「不曾。」虞宓道,「你不懂。這些事,與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蘭蘭直點頭:「蘭蘭知道!」


    「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先出去吧,」虞宓輕聲道。


    蘭蘭看看虞宓,心裏不放心,她隱約能知道姑娘為什麽不開心,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姑娘想一個人待著,她便去門口守著吧。


    虞宓緊緊抱著嫁衣,想要縷清心中的愁緒。她總還是心軟的,別人若是真心對她,她便心軟了,捨不得了。虞宓手伸到瓷枕後,摸到了齊嬤嬤的戒尺,想著齊嬤嬤說的話,算計人,不要把自己算計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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