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


    費聞昭站在她身後, 把u型枕放到她的脖子上, 把壓到的頭髮輕輕向外抽, 指尖輕觸到她耳下,棠鳶躲著他的手。


    「戴上,夜行要多休息。」


    「知道啦。那我這算不算是公費出差+旅遊?」棠鳶心裏的算盤打得響,不用自費的快樂。


    「什麽公費, 」費聞昭故意道, 「老公的公?」


    「什麽啦,公司的公。」


    「公司也是我的。」


    「……」


    「你說的好有道理。」


    費聞昭笑起, 慢下腳步來, 與棠鳶的步伐頻率同步, 他的聲音不大, 似乎在自言自語。


    「陪你散散心。」


    他上揚的眼尾和溫潤的笑, 讓泠冽的五官又柔和了些。


    陪她散心嗎?


    她自覺內心的那點失落遺憾,夾雜著被拋棄的孤獨感, 已經隱藏得夠好了。


    哀莫大於心死, 她甚至都沒有大哭和皺眉。


    被他發現了?


    棠鳶坐在飛機上靠窗的位置, 偷偷看他。


    「看我要收費。」費聞昭扭頭對上她的眼睛,窗外最後一點餘暉也散了,給月亮騰出空位來。


    「那費總可以從我工資裏扣, 反正扣回去的還是你的錢~」棠鳶嘻嘻笑著沒有逃避,她端詳麵前的人。


    「到時候別哭著找我, 」他把保溫杯拿出來晃了晃,「我去給你接點熱水。」


    「好。」


    費聞昭如此自然照顧她的舉動,讓她陷入思考。


    她幻想過以後的男朋友,兩個人會黏在一起,會有流淚爭吵打鬧,會大笑著擁抱,蹲在一起吃外賣,一起幼稚,一起在雪中狂奔到白頭。


    她幻想那些熱烈而瘋狂的感情。


    但費聞昭正好相反。


    很多時刻,費聞昭做的並不多,他永遠保持著紳士的距離,恰當的分寸,像櫥窗裏完美的展品。


    昂貴,難以碰觸,得到了要珍惜愛護。


    這樣的人適合當男朋友嗎?


    自己會適合這樣的人嗎?


    相處的這段日子,他好像都沒有暴露什麽缺點,反而是她又敏感又膽小,不能自洽,可是會不會在一起之後幻影破滅?


    她的思緒被打亂,盯著窗外明暗變幻的雲層,將一雙點漆目襯得愈發澈亮。


    「想什麽呢?」


    「學長,我們出來的事不要告訴袁女士哈。」


    「她知道啊。」


    「?」


    「想給你裝幾條漂亮的裙子,我挑不出來,叫她一起去買的。」費聞昭把小毯子蓋上,靠椅放低,漸出棠鳶的視線,「聽說女孩子出門必須多帶幾件衣服。你的化妝包,我不知道拿什麽,也都順到行李箱了。」


    ……


    聽到棠鳶沒反應,又看不到她的表情,費聞昭抓著扶手坐起來,「嗯?怎麽不說話,不喜歡可以再買的。」


    「沒有沒有。」


    「躺下嗎?休息會兒,時間會很長。」


    「坐著可以看會兒天空。」


    「天都黑了,睡起來可以看到日出,我叫你。」


    說著,費聞昭按了座椅調節。


    棠鳶慢慢斜躺下,視線與費聞昭平齊。


    四目相對,聽到他突然說,「i see you.」


    *


    她閉著眼睛裝睡,微紅的耳尖被費聞昭發現,他輕笑著看棠鳶不自知輕動的眼皮和睫毛,細白下甚至可以看清青色血管。


    「看過阿凡達?」


    「當然了。」


    她想找個話題,便起了八卦之心。


    「學長,蘇蘇和祁學長是怎麽破鏡重圓的,你知道嗎,我太好奇了!」


    「蘇苡沒告訴你?」


    「呃,是我沒好意思聽。」蘇苡和祁牧,四年幹柴和烈火。


    「跟你想的一樣,這樣,那樣,就重新在一起了。」


    「展開說說唄。」


    費聞昭側過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


    「我不是當事人。你想聽的話,可以自己試試。」


    棠鳶躲著他的眼神,雙手在胸前交叉,「打住。」


    「第一次和蘇苡吃飯的時候,她給了我一張名片,我把名片給祁牧了。」費聞昭笑著說。


    「原來助攻是你啊,我就說,這麽一比我可太不稱職了,明知道蘇蘇還喜歡他,那次見麵後都沒有主動撮合他倆。」棠鳶撇著嘴,自己似乎一直沉浸在那些破爛事裏。


    反而忽略了很多人和事,總是找蘇蘇吐槽自己的破事,卻從沒有主動為她開解過。


    「情商方麵有待提高,但你現在可以選擇做一個稱職的員工。」


    「怎麽做?」


    「比如給我講一個睡前故事?」


    費聞昭側著頭,揉著眉間,有些睏倦。


    可是棠鳶卻來勁了,她眨巴著眼,「你要聽哪種?恐怖可愛?」


    「都可以,可愛的吧。」


    這可難不倒她這個網上衝浪高手。


    她湊到費聞昭耳邊,盯著他高挺的鼻樑,偷笑,「煎蛋愛上了荷包蛋,有一天它拿著吉他,走到荷包蛋家樓下唱,這是一首煎蛋的小情歌~」


    費聞昭撲哧一笑,「諧音梗扣錢。」


    棠鳶笑著吐槽他是黑心資本家,聊了很久才睡著。


    飛機上很安靜,他起身,撐著胳膊用濕巾擦了擦棠鳶那側的玻璃,以便看日出的時候更清晰。


    棠鳶睡得很熟,直到費聞昭輕輕叫她的名字,把她推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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