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一根線勾著另一根線,又都纏在那兒兩根毛衣長長的挑針上邊, 南淮意手忙腳亂地用手指壓著,但總是還沒一會兒,就全部都亂成了一團, 滾在了一起,又得從頭把線各自纏回毛線團裏邊去。


    何況南淮意白天又總忙著,沒什麽空閑,隻晚上回來做一會兒,還得注意著來來往往的人。他是不好鎖門的, 從來以前都是沒鎖過門的, 忽然一下子開始鎖門, 倒像是他要防備什麽似的。


    再一個, 逐溪心裏不知道要怎麽想。


    這個時候,南淮意看著像是和全天下盯著自家子女的父母沒什麽兩樣,是一應不論什麽事情,都得全部向著許逐溪眼下的大事讓步的。


    他是自覺自己藏得好的,可惜辦公室裏邊的東西瞞不住人。


    進進出出的, 來找他簽字的人隨便在裏邊稍微坐一下晃一圈兒。


    他那被副官擦得鋥亮的桌子角上放著的《成功子女父母需要注意的事項》, 都著實是叫人矚目。遠遠近近的,要不是曉得南淮意的家底, 有曉得南家內情的,知道是家裏邊有南淮意的妹妹備考的,都要險些以為南淮意是有個孩子了。


    要知道,他這個年紀,他這個家底,真有私的公子哥兒,也不是沒有,不過是看誰藏得好看誰將嘴塞得嚴實罷了。


    不過,南淮意總是嘴上對自己念叨的勤快。


    「等高考以後」就要如何如何。


    實則隻有他自己心底是最清楚不過的,什麽是真等著了她高考以後要做的,什麽是用來騙騙自己的託辭。他心裏究竟是什麽盤算,就他自己一個是真真切切清楚的。


    所以不鎖門。


    到底是怕逐溪心裏難過。


    還是怕自己見不著逐溪。


    或是兩者都有,就南淮意他自己清楚。


    三四個月過去了,圍巾是連四分之一都還沒織好。


    南淮意索性拿了個公文包,裏邊的東西都取出來,隻放了兩根毛線針,已經織好的這一點圍巾,還有兩個毛線團,拉好拉鏈。毛線針的兩頭尖端露出來的部分,暫且還找了兩塊廢舊的布裹起來,免得從哪裏紮破了露出來。


    他就這樣把圍巾帶到了公文包裏邊,拿到了辦公室,塞在辦公桌當正下方的抽屜裏,織圍巾的時候,就拉開半個抽屜;要是有人來敲門了,就立刻再把抽屜推進去,也算是不留一絲半點的痕跡了。


    自打他到了這兒任職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麽開小差。


    許逐溪總覺得有點奇怪。


    一日來屋子裏找他,盯著他看。


    「不對,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


    她問:「什麽事情什麽事情?我想知道。」


    南淮意心「砰砰——」直跳,還得板著臉否認,「哪來的什麽事情?我哪兒有事情是瞞著你的?要是和你有關的事情,我什麽時候瞞過你的?」


    許逐溪將信將疑地走了。


    「還是不對……」


    不過到底什麽都沒問出來。


    南淮意出了一聲冷汗,在家裏偷偷摸摸織個圍巾變得更小心翼翼。從前在部隊學的那些偵察反偵察的功夫,實在是沒成想,一大半用在了織條圍巾這件事上,著實讓人啼笑皆非。


    這麽白天夜晚兩相趕工,還是有好處的。


    最起碼臨在過年以前的時候,圍巾就差最後一點要收尾的部分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在。


    今年過年,南永衡夫妻不在,但多了個南淮梁的新媳婦。


    從人數上來講,大差不差的。


    早從許逐溪和何佳涵九歲來了南家開始,周邊的人家是都曉得她倆的存在的,且南淮意先是領著她倆參加過一些小型的宴會,但這都還是私下裏的;到後來,一些正式的宴會,尤其是南家自己辦的宴會裏邊,她倆是跟在施琴或者蔣雯身邊,做主家招待人的,這就是過了明路做了介紹了。


    甭管是什麽身份,又是怎麽來的南家,但南家說是家裏的孩子,說是這孫輩的兩個女孩,那自然就是南家的。一些人,譬如家裏的親戚長輩,寧水清的弟弟,又或是蔣家的、趙家的,還給過這兩個孩子紅包,長輩見晚輩常要給的。又譬如和施琴要好的姐妹朋友們,也在她倆過生日的時候,都送給生日賀禮。


    當然也有人猜,這兩個女孩,興許是南家這哥三兒裏麵,誰的私生女;還有猜測的更過分的,覺得興許是南淮梁的私生女也說不定……總之是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這都是後邊的眾說紛紜。


    隻要是有心的,就都能知道,這兩個女孩在南家是受重視的,不管到底真的是什麽身份。


    南淮梁新娶的這位妻子,姓孫,叫孫婕。


    孫家不在本市,是從地方上升上來的,今年有望進駐中央,後頭據說是有位提攜學生的恩師在大力提拔著。但各家之間,總是盤根錯節,消息靈通的。更何況,她又嫁給了南淮梁,婚前,自然是要把丈夫家裏邊人員構成打聽的清清楚楚的。


    作為長嫂,剩下三個弟弟都已經成年了,故而她隻給了兩個妹妹紅包,名義上是恭賀新年。


    許逐溪和何佳涵是很不好意思收的。


    蔣雯在旁邊笑著勸道:「收下吧,趕緊謝謝你們嫂子。」


    「謝謝嫂子。」她倆就很乖巧地把紅包收下了。


    許逐溪自己對著外邊那些紛亂的說法,不是沒有感覺的,相反,她很清楚。總是都在一個學校念書的,就是不在一個班,往日裏參與宴會什麽的,這群人湊在一起,也總是有人好奇地不行,明裏暗裏跟她打探身份什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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