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城, 這都是你應得的。」


    賀淩雲隻覺鼻腔發酸,眼底不可控的湧出一股濕意,然而係統的催促聲不停,她還要繼續演戲。


    狠狠咬了口舌尖,賀淩雲憑藉短暫的疼痛帶來的清醒,繼續道:「你可還記得你於無衍峰山下親手斬殺的淩霄花?今日這一劍便是為了報初見的斬殺之仇。」


    說罷,賀淩雲手中發力,握著長劍,繼續往前進了一寸。


    鮮血順著薛青城胸前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流出,將那件潔白的外衫染得鮮紅。


    薛青城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握住了鋒利的劍身,「你先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如今告訴你也不遲。」賀淩雲抬起手,在二人身旁結下防禦結界,將他人阻隔在外。


    薛青城的額頭生出細密的汗珠來,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的指尖微微顫動,緊緊扣住劍身的指尖已然失血泛白。


    不等他喘上一口氣,將他貫穿的長劍忽然被抽出,由於重心不穩,薛青城往前撲去,跪在了地上。


    賀淩雲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一幕,舌尖血氣縈繞,喉間宛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呼吸都感到困難。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直至腦海中響起係統冰冷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迫害任務已完成100%】


    與此同時,麵前的薛青城已沒了動靜。


    任務完成了,她親手殺了薛青城。


    賀淩雲緩緩眨動雙眼,木然地開口道:「我既然完成了任務,你也該兌現承諾了,送我回家。」


    係統沉默了片刻,隨後給出了回應:【抱歉,目前恐怕回不去了。】


    賀淩雲指尖微動,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宿主暫時無法返回原本的世界。】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且睜眼瞧瞧,玄明宗的人已經圍了上來,我支撐不了多久了!」賀淩雲怒吼道。


    沉默片刻,係統忽然開口道:【宿主無需擔心,我已經安排了梁祈前來,屆時宿主躲進魔界,自然無後顧之憂。】


    梁祈?


    「你究竟是誰?怎麽會與梁祈有所勾結?」


    【嗬——】


    「少陰陽怪氣的,快說!」


    眼看著有人試圖擊破結界,賀淩雲的耐心幾乎快耗盡了。


    【看來你對我的身份早就產生了懷疑,如今你既替我除了薛青城,那我便將事實告知與你。】


    頓了頓,係統換了聲線,變得愈發陰森起來,【我本非係統,而是夢魔。】


    聞言,賀淩雲不可置信道:「你居然騙我?」


    夢魔的心情似乎好得很,此時裝都懶得裝了,【這是你心甘情願作出的選擇,你既沾染了魔氣,不如隨我去魔界,修行魔道,與你那弟弟相親相愛一輩子。】


    「你倒是想得美。」賀淩雲冷笑道:「可我偏不遂了你的願。」


    一語畢,賀淩雲調轉劍身,雙手緊握劍把,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你做什麽?】


    【你要做什麽?】


    【停下!快停下!】


    夢魔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天際,縱然賀淩雲疼痛無比,卻不得不分一隻手捂住耳朵,可係統就像住在了她的腦子裏,堵住耳朵也無濟於事,依舊吵得厲害。


    可它越是叫得撕心裂肺,賀淩雲唇角的笑意越是明顯。


    「看來這劍也傷得了你啊……咳咳……」賀淩雲艱難地吐了一口血,聲音破碎得不成調,「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偏執得像個死變態,哪裏像個係統……」


    【瘋子!你這個瘋子!】


    【放我出去!】


    賀淩雲死死握住劍把,雙眼赤紅,宛如修羅。


    「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的是你,騙我的也是你。」


    「今日,你便隨我共赴黃泉可好。」


    *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薛青城驀地睜開眼睛,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翻身下床。


    「你受了傷,身體還虛弱,不要亂動。」相滄施法摁住了薛青城,苦口婆心道。


    「師尊,淩雲呢?」許久未進水,薛青城的嗓音沙啞,猶如在沙礫中滾過。


    回應他的是滿室的沉默。


    良久,相滄輕嘆了一聲:「死了。」


    薛青城愣了一瞬,隨後不顧相滄的阻撓,從床上滾了下去。


    「捅的是我,她怎麽會死呢?」薛青城跪倒在地上,喃喃道。


    看著徒兒悲痛欲絕的模樣,相滄已然明白了大概。


    「她受魔氣控製,傷了你後不知為何精神錯亂,切腹自盡了。」


    聽著耳邊匪夷所思的解釋,薛青城不願相信,他扶著床沿艱難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抬起頭,他便看見了放在床頭的玉雕小狗。


    此時的玉雕小狗碎成了兩半,靜靜地躺在那,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麽。


    想起了昨夜賀淩雲刻意將小狗還回來,薛青城的腦中靈光一閃,伸手將破碎的玉雕撿起,放進了手心。


    一陣白光閃過,薛青城在上麵讀出了符紋。


    一道極為隱蔽的保命符。


    「這是……高階符紋。」一旁的相滄驚呼出聲。


    「你說結束了要同我一起慶祝,這便是你慶祝的方式麽?」薛青城抓著玉雕小狗,一字一頓道。


    眼看著徒弟情緒激動起來,相滄不由得擔憂道:「青城,斯人已逝,你勿要悲傷過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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