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淩雲已然懵了,機械般地回道:「什麽心情?」


    這句不經大腦的話落入薛青城的耳中,換來的是更大力道的擁抱。


    賀淩雲覺得這人就是在藉機報復。


    「我又說錯話了?」


    腰間的手緊了又緊,耳邊拂過溫熱的氣息,「我想你了。」


    賀淩雲:「……」


    他不是古板的劍修麽?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木頭麽?!他是何時開的竅?


    一時間,賀淩雲的嘴巴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下意識便反駁道:「這是道侶間才會說的話,我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呢。」


    薛青城不解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麽?」


    賀淩雲:「不不不……我說的與你想的可不是一個意思?」


    薛青城:「那是什麽意思?」


    「……」


    她是什麽意思?她還能是什麽意思?


    賀淩雲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裝的都是水,本該打直球的時候竟退縮起來。


    「你先鬆開,我快喘不上氣了。」她嚷道。


    薛青城依言鬆開賀淩雲,「那你教我。」


    「教你什麽?」賀淩雲瞳孔地震,腹誹不已。


    小夥子,這話可不興說啊,若是落到他人耳中,怕是免不了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等了許久,薛青城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


    「教我……人情世故。」


    賀淩雲的眼中升起了一片大霧:「啊?」


    *


    賀淩雲說到做到,第二日便趁著月黑風高,帶著一摞話本前往薛青城的住處。


    看著師妹從行囊中掏出各式各樣的本子,薛青城麵色嚴峻道:「這麽多?」


    賀淩雲不以為意道:「那是自然,你落了太多功課,我可要給你好好補上。」


    借著油燈,賀淩雲從眾多話本中挑出一本,沖薛青城揚了揚眉毛,「今日便教你經典愛情神話,《牛郎織女》。」


    薛青城眼神清明中透著絲堅毅,他點頭道:「請講。」


    初為人師,賀淩雲頗為興奮,指著本子上鮮活的畫麵講得繪聲繪色。


    一個故事講完,賀淩雲口幹舌燥,提起桌麵的茶壺,替自己倒了杯茶。


    「對這個故事,你可有什麽疑問?」她瞥了眼薛青城,將茶水一飲而盡。


    等她放下茶杯,隻見薛青城眉頭緊蹙,臉色十分難看。


    「喜歡一個人,就趁人不備,偷走她的衣服?」薛青城看向賀淩雲,眼底寫滿了震撼,「織女丟了仙衣,隻得答應嫁給牛郎,他們這……是愛情麽?」


    好問題。


    賀淩雲看了眼桌麵的話本,眼中閃過一絲嫌棄,「我從前聽這故事還不覺得有什麽,今日重讀,才察覺出其中的不公,嘖,這愛情不要也罷!」


    說罷,賀淩雲將這本礙眼的話本丟擲到一旁,翻出另一本來。


    「來,我們繼續。」


    *


    夜色漸深,賀淩雲見時候不早,便單方麵終結了授課。


    「你且消化著,有什麽不懂的便來問我,賀老師隨時為你答疑解惑。」賀淩雲如此說著,起身舒了個懶腰。


    「我先回去了,你別送了。」


    要說這愛情故事,當真催眠,二人此時都有些雙眼無神,宛如被人奪舍一般。


    「總是這麽來回也是不容易,師妹不如將被褥一併搬來……」薛青城突如其來的發言驚得賀淩雲打了個哆嗦。


    賀淩雲見鬼似地轉過身,抬起手指向薛青城,「你究竟懂不懂男女大防?」


    「在你之前,赤霄峰並無女弟子。」薛青城正色道。


    好一個感情白癡。


    「我明日便好好教教你。」


    *


    兩人醉心學習,時常熬半宿,賀淩雲嫌麻煩,竟在薛青城處睡下了。


    薛青城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賀淩雲心無掛礙,睡得分外香甜。


    教了幾天,薛青城便學了七七八八。


    「最近辛苦你了,快些回去休息,明日還有小考。」


    賀淩雲詫異道:「你今日不留我了?」


    「不留了。」薛青城輕笑道。


    賀淩雲轉了轉眼珠子,狡黠道:「作為回報,你也得教教我,助我在宗門大比上拔得頭籌。」


    若是別人聽見了,怕是要嘲笑她狂妄自大,這屆新生中不乏天資聰穎者,還沒有誰把第一名掛在嘴邊的。


    可薛青城聽罷隻是笑道:「那是自然,以你的天賦,拿下第一名定不是難事。」


    賀淩雲拉過薛青城的手,輕輕地晃動著,「你如今說話是越來越討喜了。」


    「從前不討喜麽?」薛青城不解道。


    「從前……」從前你自己心裏沒點數麽?


    看著薛青城認真的模樣,賀淩雲不忍戳穿真相,隻得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還行。」


    許是心情愉悅,賀淩雲隻覺得今夜的薛青城格外溫柔,看起來就像一隻溫順的大黃狗,叫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正胡思亂想著,賀淩雲忽覺眼前一暗,等她抬起頭,便見薛青城唇邊含笑,低頭吻了下來。


    柔軟的唇瓣相接,淺淺地廝磨了一陣,直到賀淩雲的兩頰「騰」地升起兩團紅雲,對方才放過她。


    「你這般熱情,還想不想讓我回去了。」賀淩雲佯裝懊惱道。


    話一出口,她便驚覺自己說錯了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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