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女並未認出薑素與扶蘇二人,她害怕被皇帝拉去處死,一直跪地磕頭,哀求著二人不要將她扮鬼的事情說出去。


    薑素與扶蘇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薑素對這宮女說道:「你要我們不說出去也行,但是你要告訴我一個人的下落,你知道琴嬤嬤在哪裏嗎?她曾是華陽太後的貼身侍婢。」


    「知道知道,隻要你們放過我,我這就帶你們去找她。」


    白衣婢女將二人帶到華陽宮內的祠堂前,裏邊放置是佛龕,平素華陽太後經常來此處拜佛誦經。


    「到了,琴嬤嬤她就在裏麵。」


    待白衣婢女離開後,薑素才緩緩推開祠堂的大門,大門一推開,便看到一尊佛祖像,佛像前還有已經燃燒殆盡的香火。


    而在佛像旁邊的地上則見一個老弱的身影安靜地躺在那邊,薑素一眼就認出那是琴嬤嬤,隻是沒想到數月不見她便老了許多,她那一頭烏髮也白了不少。


    薑素走到她身旁,輕聲喚了一句阿嬤。


    琴嬤嬤睡得不沉,她隱約中聽到小公主的聲音,以為自己在做夢,可當小公主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傳來的時候,她猛地驚醒過來,一睜眼便見到自己一直掛念的小公主。


    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控製不住自己,緊緊得將薑素抱緊懷中,嘴裏念叨著:「小公主,是你嗎?你回來了?奴婢沒做夢吧?」


    「阿嬤,你沒做夢,是我,我是素素,我回來了,我活著回來了。」


    再三確認這是現實後,琴嬤嬤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與薑素二人抱頭痛哭,琴嬤嬤一直在愧疚,為自己沒有保護好芸兒而愧疚。


    她每天都住在這佛龕裏,誦經念佛,為得就是超度芸兒的亡魂,也為薑素祈禱著,祈禱著她能夠平安。


    哭著哭著,琴嬤嬤才發現與薑素一同到來的還有個男人,當她擦幹眼淚定睛一看時,發現是逝去的扶蘇殿下,嚇得她趕緊跪下來不斷磕頭。


    「扶蘇殿下,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奴婢沒看好夫人,可奴婢不願夫人每天飽受相思之苦,所以才讓她去找您,您若泉下有知,還請原諒奴婢。」


    「嗬!」扶蘇冷笑道:「你這個老奴不僅沒照顧好夫人,還讓她為你擔心,冒死前來解救你,你該當何罪?」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見琴嬤嬤不斷地磕頭,薑素怒了,對著扶蘇就是一頓不滿,「你擺什麽皇帝架子呀?你現在就是個死人,沒有權利管我們。」


    說著,她扶起琴嬤嬤,解釋道:「阿嬤,你別害怕,他不是鬼,他是真的扶蘇,我們都沒死,以後也不會死。」


    起初琴嬤嬤並不相信扶蘇未死這件事,可薑素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解釋清楚後,琴嬤嬤才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而扶蘇剛剛也不過是嚇嚇這個老嬤嬤而已,他催促著薑素動作快點,沒有時間敘舊了,他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皇宮。


    第69章


    可此時的琴嬤嬤卻突然說自己不願離開皇宮。


    她說:「奴婢從小便在皇宮侍奉主子, 以前是薑素的母妃娘娘,後來是華陽太後,現已人到中年,這皇宮對她而言就像自己的家一般, 而且即使出宮也沒有什麽生存技能。」


    薑素心知過不了多久劉邦項羽的大軍便會殺進皇宮, 到時候別說琴嬤嬤這樣的奴婢了, 就連胡亥趙高都沒辦法活下來。


    她將這利弊說與琴嬤嬤聽, 可琴嬤嬤明知自己再待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但她也不願離開這皇宮。


    「奴婢侍奉華陽太後後半生太後帶奴婢不薄,她死後奴婢便決定為她在這兒誦經祈福,後來去侍奉了小公主您, 隻可惜奴婢有違公主所託, 沒有保護好芸兒,奴婢本不願苟活, 現在看見小公主您已經平安歸來了, 奴婢也放心了, 小公主, 你走吧, 奴婢哪也不去,就在這尊佛像麵前為她們祈禱。」


    薑素實在拗不過琴嬤嬤, 其實不僅是琴嬤嬤有愧於芸兒, 薑素每次一想到慘死的芸兒, 心如刀割般,可是事已至此,即使再艱難, 她也要堅強的走下去。


    那天夜裏,扶蘇帶著薑素悄悄離開了秦王宮, 隨後便前往秦皇陵,一路上二人都沉默寡言,直到快接近秦皇陵入口時,薑素打破了沉默,主動問扶蘇他的事辦得怎樣了。


    扶蘇搖了搖頭,回答道:「李斯已經死了,我找不到那封遺詔,原本想去偷襲趙高與胡亥,卻意外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扶蘇猶豫一番,繼續說道:「胡亥已經死了。」


    「什麽?他什麽時候死的,如果說是昨晚發生的事情,那秦王宮不會這般安靜。」


    扶蘇告訴薑素,近日,趙高以胡亥年幼為由,將朝中政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現如今朝中大事皆由趙高一人決策。


    「你不是說胡亥已經死了嗎?那每天上朝的那個人是誰?」


    扶蘇看了薑素一眼,「你我都能易容成他人的模樣,難道趙高會不知道易容一事?」


    原來昨晚,扶蘇潛入胡亥的寢宮,為的是尋找被趙高篡改的遺詔,卻發現這間寢宮的看守比其他宮殿嚴,他根本沒辦法進去裏邊,直到後來喝得酩酊大醉的假胡亥跌跌撞撞得回寢宮時,那幫侍衛忙於照顧皇帝,便讓扶蘇有機可乘。


    當他悄悄翻進皇帝寢宮時,竟然發現那裏幾乎沒有一個婢女,這不正常,皇帝貴為九五之尊,寢宮裏怎會一個侍從都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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