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跌入塵埃


    處在學階段的孩,正值叛逆,他們之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曾想過同一件事——離家出走。自己背個小包,踽踽獨行在黃昏夕陽灑滿的路上,沒有家庭的束縛父母的嘮叨,無論做什麽都是隨心所欲,然後用自己認為的滄桑而且幹淨的眼神去俯望世界,似乎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


    但當一位養尊處優十年的小少爺身無分流落街頭,身上除了兩隻手機和一堆報廢的信用卡再無其它,他站在街角看一輛輛車擦著自己側身而過的時候,似乎真的沒那麽酷了。


    另一隻手機是淩霄的,司南玨出門的時候特意撿了起來揣進兜裏,諾基亞的機一如既往的結實,在他頭上落下一片青紫並被撞到青磚地麵之後,也不過是電池被分了出來。而今這手機被他攥在掌心,大冬天裏已經被汗打濕,司南玨在醫院外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走進去。


    哪怕打罵也好,隻要她能消氣……可是他怕,再被她的眼神刺到……


    那種不帶一點兒感情的,連仇恨都看不到半分的冰冷,紮得他難受極了。


    司南玨沿著馬路一遍遍來回走,身上沒有一分錢,所有的卡也全部被凍結,一時的衝動之後終於靜了下來,隻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了。學校沒有開學,大過年的很多地方也都關了門,他又不想去找那幫一塊兒混的,天天除了喝酒惹事仗著自己老到處顯擺還幹過什麽?自己若過去了不是送上門去遭人嘲笑奚落的嗎。


    從早上走到午,司南玨坐在kfc裏占了一整張桌,桌麵上空空如也,期間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肚已經開始打鼓,最後實在忍耐不住的時候,門外終於走進來個十八歲上下的少年,羽絨服緊緊裹著,寬大的韓版休閑褲,整個人被捂得嚴嚴實實。


    這人叫杜嚴,是他初三假期碰上的,一起玩過一段,當初就是他跟自己追著舵主被淩霄碰上的。司南玨有了片刻的恍惚,明明認識連半年都不到,甚至差點兒發展成最親密的關係,可是現在卻又重新歸於陌路。


    “小爵爺?”少年寬大的手掌在他眼前使勁晃了晃,“我說,你怎麽會來吃肯德基了?”


    司南玨從念想一下就被拽了回來,抿了抿嘴這才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出口,“你帶錢了沒?”說著肚便十分應景的叫了一聲,臉刷地就紅了。


    那人立馬明白過來,忙應了兩聲,“帶了,你這是怎麽了?”


    “少廢話,借我點兒錢,以後……還你……”司南玨覺得自個兒丟人已經丟到姥姥家去了,奈何還沒有別的辦法,隻得把嗓音提高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快點兒”


    杜嚴隻得翻著兜給他找了張五十塊錢的票,“喏,我就這些了……”說完聳聳肩,攤開掌心。


    司南玨在裏麵呆了半晌,到處都是雞肉與小麥的甜香,早就餓得不行了,一拿到錢快速便衝到了點食物的櫃台。抬頭是各類漢堡的價格,他循著看了一圈又看回來,右下角仔仔細細寫著大杯可樂七塊,頓時在心裏啐了一口,太他/媽宰人了


    後麵有人不耐煩推了推他,“該你了,快點兒,後麵還有人呢”


    司南玨撇撇嘴隻得點了個最便宜的漢堡,便大大方方把剩下的三十來塊錢揣進了自己兜裏,臉皮比座城牆還厚。


    若是平時這東西他連看都不看,可是如今卻雙手抓著包裝,一大個漢堡沒一會兒便吞進了肚裏,覺得還不夠,正想站起來卻又看了看那價格,終是壓下了自己再買一個的衝動。


    杜嚴已經看傻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語言,“小,小爵爺你這是怎麽了?幾天沒吃飯了,怎麽不回……”


    “我離家出走。”


    杜嚴差點兒就被他嗆著,不由自己就笑了,“小爵爺你也就別耍我了,你們家那幫還有哪個敢給你氣受?離家出走,打死我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現在反正沒……”司南玨抬眉看了他一眼,眼珠跟著就轉了半圈,一胳膊便攬上了杜嚴的脖,“來來來,我問你,你現在住哪兒?”


    “什麽……意思?”杜嚴終於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了,想了想立馬回答他,“還是和別人一塊兒租的地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少爺你這意思該不是要……”


    “就是這意思,你給我個準話,到底收不收留我吧,反正我身上現在一分錢都沒有。”司南玨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放下麵如此的——死皮賴臉,隻是已經不可能更糟了,不是嗎?今晚之前他必須找個地兒落腳。


    杜嚴說的房是個不到三十多平米的頂樓,隻有一間臥室和一間客廳,裏麵亂得跟雞窩似的,司南玨一腳撥拉開個酒瓶,那上麵大喇喇掛了個黑絲蕾絲xiong罩,隨著酒瓶的倒地咕嚕嚕便皺作一團,立馬便知道了他說的合租的是什麽人。


    “小爵爺,你睡屋裏的床。”杜嚴略帶討好的替他把屋裏唯一一張床收拾好,給換上張新床單,這才抱著自個兒的東西鋪回客廳的地上,見他有點兒疑惑忙笑著解釋,“我睡這兒就行……”


    奶奶和淩空在醫院裏呆了三天,最後終於調養過來檢查了沒什麽後遺症醫生這才終於同意出院。三天裏淩霄什麽也沒有做,幾乎是一直呆在醫院,段興言的片還沒有拍完,第二天便飛回了香港,淩霄站在醫院門口看著他的車消失在遠處,心裏總覺得似乎虧欠了什麽,有些微微發堵。


    段興言預料的沒錯,第二天超市和網站便一齊被‘完整無缺’的還了回來,超市因為被封,裏麵的魚蝦蔬菜幾乎全爛了,到處是濃重的惡臭,淩霄隻得雇人再次把裏麵打掃幹淨,但是現在根本無法再次開張,先不說貨到底夠不夠,單是人手當時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更何況名聲已經被弄成了這個樣?


    網站倒還好一些,五號頒獎的時候隻要獎金能發出去一切流言自然就會被破除,但是不得不說,連續幾天的無法顯示網頁已經讓好些人失了耐心,淩霄一邊算計著怎樣重新把讀者搶回來,一邊小心計算著自己身上的錢。回明的點推比在網站排第三,當然這其不乏後期林玄辰幫著小幅度改了數據,而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獎金加起來是八萬,自己手上還剩萬不到,淩霄苦笑,後天一過,她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白手起家了,如此一來,請作家蒞臨的計劃也成了空想。


    淩霄歎了口氣,卻沒有一點兒急躁。雖然看著沒什麽希望,但經過這一次,她心裏已經被這些小波瀾激不起任何水花,總會有辦法,這是淩霄一直告訴自己的。


    出院這天正是大年初三,收拾收拾東西便把孩抱了出去,小家夥幾天修養淩霄也不讓他亂跑,竟是又胖了一點兒,趴在她肩頭嘰嘰喳喳的精神好的不得了。


    司南玨每天無所事事,白天幾乎都是在醫院門口度過的,也不敢上去,偶爾見淩霄出來買東西也是遠遠地看著……愛情使人卑微,司南玨在活了十年之後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她已經不在原地。


    悲哀的錯身,談不上誰對誰錯,都是老天在開的玩笑,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挽回。


    淩霄抱著孩從裏麵出來攔了輛車,有個女人背著她奶奶一塊兒上去,司南玨等那車開出很遠才從柱後麵出來,風不小,他穿了好幾天的風衣已經有了明顯的折痕。司南玨歎了口氣,等那車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離開,一步步走的很慢,有枚一毛錢的硬幣被他攥在手心裏,已經濕熱。這是平安夜那天從淩霄那兒搶過來的,他後來穿了線就一直戴在身上,沒想到卻成了現在唯一的念想。


    不是自己做的,可是他同樣知道,淩霄不會原諒自己,在這一刻,他毫無緣故的理智讓自己都覺得悲哀。


    杜嚴租的房也隻有五層高,司南玨在外麵轉了一圈愈發覺得無趣,這才想著要回去,這兩天他的臉皮已經足夠厚,同屋的女人三番兩次的暗示他都裝作沒有看見。杜嚴就是個實打實的小混混,根本沒什麽錢,三個人湊在一塊兒每天也不過是最普通的,有時候錢花完了甚至一包幹方便麵就是一天。屋間的隔音並不是很好,晚上躺在床上,客廳裏甚至都能聽見兩人做著某種運動壓抑的聲音,司南玨自己轉過身去,被上味道太大,他隻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


    隻是這種東西不是你不聽就沒有了的,司南玨最後實在受不了,隻得把手伸進褲裏,一邊解決的同時一直閉著眼睛,心間一片悲涼。


    他不知道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家更是不想回去,自己當然知道這樣不是辦法,可是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原來自己活了十年,根本就沒有任何獨立生活的能力,原來他脫離了司家,根本什麽都不是……


    司南玨走回杜嚴的住處,剛想敲門便被裏麵的爭吵止住,鬼使神差的就縮回了自己的手,屏住了呼吸。


    “你趕緊讓他走”是同屋的女人,司南玨不用想都知道她說得是自己,“我受不了你從哪兒找來的大爺,最好的給了他不說還天天什麽都不幹,就連晚上老娘還要避著他不敢叫出來……長得帥,長得帥有個屁用”


    “我姑奶奶你小聲點兒”杜嚴的聲音明顯壓低了很多,但奈何木門的隔音效果實在是相當抱歉,司南玨站在外麵卻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小聲點兒?你怕什麽就是他在我也敢這麽說”


    屋裏稀裏嘩啦傳出來扔東西的聲音,司南玨眉頭很快便皺在了一起。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頭發長見識短……他是司家的小少爺,唯一的繼承人,司家司家你知道嗎”


    女人的吵鬧聲戛然而止,半天才聽她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哪個司家?”


    “傻了你,就是我前一陣跟你說的那個,開酒店的,就是他們家小少爺”


    女人低低呼出了一聲,夾雜了極度的喜悅,半天才聽她轉了調的疑問,“可是,他不是被趕出家了嗎,還頂個屁用?就算他是開酒店那家的少爺也沒用啊……”


    “就說你們女人太傻吧,”杜嚴恥笑了一聲,聲音穿過門板就砸在司南玨的耳朵裏,“你還真當司家放著他不管啊,看著吧,用不了幾天就得給接回去,你也不想想,現在這樣他那些個朋友還有哪個管他的,這裏麵也就我管了,那等他回去以後你說他還能忘了我?你就給我安分點兒,忍幾天以後就有好日過了……”


    司南玨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半天又強迫自己放開,臉上再也看不到一點兒表情,退卻了囂張的少年沉靜了很多,隱隱已經透出一股少年老成的倪端,他重重看了那木門一眼,轉身下樓。


    他也許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住下去,以後再慢慢收拾這倆,可是他沒有,哪怕無路可去,司南玨,依舊有屬於自己的底線與尊嚴。


    那天裝在身上的三十來塊錢已經隻剩了兩塊,午的時候他一瓶水再加五個燒餅便全部用完了,司南玨仰頭躺在公園的長椅上,眼光刺得睜不開眼。


    躺了很久直到夜幕微微降臨,司南玨解決了最後兩個餅這才拍拍衣服站起來,兩個手機被掂在手上,他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把淩霄的舊諾基亞裝回兜裏,一邊沿著街頭慢慢找著,終於在一家小型二手手機店門前停了下來。


    隻有一個老頭在,司南玨放上去的手機也隻是看了一眼便重新收回目光,“兩百。”


    “兩……百?”司南玨差點兒咬著自己舌頭,一下就怒了,“你知道我多少錢買的嗎?”


    “兩百。”那老頭帶上老花鏡輕笑了一聲,連看都沒再看,“我怎麽知道你這個不是偷來的,小夥,咱們這兒的貨什麽渠道你不會不知道吧,兩百都算高的了,我就是說一百五都沒虧了你……”


    兩百,兩百……我/操/你媽/的兩百


    司南玨猛地一拍桌,強壓下自己的怒火,被氣得咬牙切齒,“拿錢”


    四號晚上淩霄接到了電話,初班上明天要同學聚會,老班也在,要求一個都不能少。說實話淩霄根本就不想去,先不說她跟這些人沒有半點兒同學之情,更何況易川也一定會來。


    她不想見他,那天意外的見麵讓自己心裏疙瘩了好久……相見不如不見。


    可是那組織的同學仿佛是下了決心,一連好幾個電話打進來頗有些你不答應我就決不罷休的架勢,淩霄最後實在耐不住,這才答應了過去。


    說是同學聚會也不過是吃吃飯聊聊天,頂多飯後再去ktv唱幾個小時的歌,淩霄一進去裏麵就炸開了鍋,老班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來得有點兒晚了。”


    “不晚不晚,時間剛好……”劉瑤拉她過去,讓她坐回自己身邊,“怎麽又瘦了,老師聽說你去了四?”


    淩霄笑笑,頗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座位是怎麽安排的,易川就在自己對麵,從她進來便感覺到了他的視線,隻得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搬家了,四離家近一些,其實對我來說一和四沒什麽區別的……”


    “那是,老師,淩霄多強啊……”有個男生拿了杯啤酒和滿滿一杯白酒過來,帶色的遞給她,“來晚了咱就得罰,我幹了你隨意……”說著一仰頭把他那杯白的幹了下去。


    淩霄那晚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倒並不怎麽容易醉,便跟他碰了一下爽快的幹了下去,滿桌的喝彩。這一開頭不要緊,便有人三三兩兩的拿了酒瓶過來,也沒個輕重,淩霄一杯酒應付十來個人,一邊估摸著自己的底線,偷奸耍滑一圈人下來其實她自己都沒喝多少。


    有人又遞了個瓶過來要給她倒上,淩霄一邊擺著手一邊摁住自己的杯,不想再喝,那人固執的拿著酒瓶站在原地,周圍的起哄聲一下就被掐在了嗓眼,整個包間裏瞬間平靜下來。


    淩霄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忙抬起眼,一下便撞進了易川的眼。


    “怎麽,跟我喝一杯都不願意?”他盯著她的眼睛,語氣涼冰冰的,麵上根本看不出一點兒表情。


    淩霄笑笑移開了自己的手,易川剛要倒酒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說著把杯放回桌上,一邊推門出去。“您好,我是淩霄。”


    “您好,這裏是邯台市公安局軍城分局,請問您是司南玨的家屬嗎?”


    “我……”淩霄半拉話被這一句給堵了回去,剛想否認便聽見那頭繼續解釋,“是這樣的,司南玨涉嫌偷竊被人扭送到我們局裏,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情況,需要有人能夠把他保釋出來……”


    淩霄慢慢把電話掛上,有些渾渾噩噩的回到包間裏,就坐在那兒也不知道該幹什麽,桌上的半杯酒又被她喝了進去,很機械的,她知道那天的事跟他沒關係,當時是自己氣昏了頭腦才會拿起手機砸他,可是不管有沒有關係,那人畢竟是他的叔叔,她不想原諒他,甚至潛意識裏,她根本不想見他。


    有人再次過來要敬她,淩霄看著杯的液體一點兒點兒變多,氣泡於出杯沿灑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慢慢消失,徒留下一片淡淡的涼意,心裏猛地就怔了一下。


    “對不起。”淩霄站起來,先是給老班鞠了一躬,這才去看大家,“真不好意思,剛才家裏打電話讓我回去,出了點兒事,很抱歉……”


    “那你就先回去,沒什麽大事吧?”劉瑤見她這樣也知道這孩確實有事,便不再說什麽,“我看你喝的不少,要不要找個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老師我沒……”


    “我送你。”易川跟著就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外套看都沒看她就率先走了出去,連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那也行,淩霄,想開點兒……”老班輕輕拍了拍淩霄的肩膀低聲說到,眼睛始終看著易川出去的方向。


    司南玨覺得再也沒有比自己更倒黴的了,好容易在公園湊合了一晚第二天便開始挨家挨戶的找活幹,正值過年開著的店麵不多,他又什麽都不會,更何況還沒有成年,身份證更是沒帶在身上,找了一整天最後終於在一家小米線館找了個活,那老板娘看他長得不錯便專門給安排了端盤的工作,管吃管住但是拿不到什麽錢,司南玨現在有個地兒收容就不錯了,晚上便住在店裏拚了張桌就睡在上麵,這幾天下來整個人被折騰的幾乎瘦了一大圈。


    可是第二天就出事了,店裏抽屜裏剛放進去的五百塊錢沒了,這裏麵還有一個師傅和個夥計,但都比他來的時間長,懷疑便自然而然落到了司南玨身上,他這脾氣能忍下這兩天就不錯了,更何論是懷疑,說了沒兩句便打了起來,老板自然報了警,他蹲在局裏半天一句話都不說,後來被逼煩了隨口就報了個電話,說完才反應過來,竟是淩霄的。


    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背會了她的號。


    幾乎是立即就後悔了,可是等他要阻止的時候,那警察已經把電話打了出去,司南玨蹲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他怕她過來,怕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可是卻又極為矛盾的在隱隱期待著,她能過來……如果真能過來,是不是就表示,她已經原諒了自己?


    幾乎是等了半個多小時,司南玨心由忐忑不安漸漸轉為平靜,不會來了,他告訴自己,這一刻,心底一片冰涼。


    “喂,起來起來,保你出去的人來了……”邊上的警察忽然極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司南玨一怔,這才發現淩霄已經站在了他麵前,就那麽靜靜看著他,幾乎沒有一點兒表情。


    天知道司南玨這會兒高興的有多想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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