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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瑜姐,想什麽呢?”有人猛地拍了於小瑜的肩膀一下。


    於小瑜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葉子,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葉子在吧台處清洗著玻璃杯,“小瑜姐,你整個上午都在發呆,臉還紅紅的,你身體不舒服嗎?”


    於小瑜摸了摸有些發燒的臉,頓時覺得臉上又紅了幾個度,心裏怦怦跳了兩下,嘴上卻敷衍,“沒有,屋裏太熱了。”


    葉子看了一眼店外呼嘯的狂風,撅了撅嘴,入秋以來,天氣漸漸變冷,卻還沒到開空調的日子,屋內怎麽會熱的臉發紅呢?小瑜姐一定是在敷衍她。


    於小瑜躲閃著葉子八卦的眼神,慌忙躲進了後廚,手無意識的摸了摸她的唇瓣,她景文哥這是醉了還是沒醉?


    *


    晚上景文加班,照例後半夜才回家,屋內亮著壁燈,臥室內亮著床頭燈,於小瑜半睡半醒,聽到開門的聲音,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到進來的景文,聲音帶著睡意的迷蒙,“景文哥,你回來了,廚房裏我給你溫著飯,你吃一點兒。”


    景文心裏劃過一抹暖流,走到床前俯身抱了抱她,輕聲道,“你繼續睡吧,我去吃一點兒。”


    於小瑜點點頭,乖巧的應著,“多喝點兒湯,暖暖胃。”


    景文晚飯吃過了,其實並不餓,但是卻還是去廚房喝了湯,回到臥室內對於小瑜說,“湯很好喝。”


    於小瑜聽後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帶著溫度的笑容,眼睛亮閃閃,“那我明天給你燉蘿卜羊肉湯。”


    景文點頭,“好。”


    於小瑜心裏美滋滋的,心裏特別滿足,能夠得到景文哥的肯定,對於她而言便是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高的認可。


    景文洗過澡出來時,於小瑜已經差不多快要睡著了,景文小心翼翼的上了床,關了床頭燈。


    想了想,景文將手伸進於小瑜的被子裏,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感覺手下並沒有掙紮,景文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於小瑜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是有些失落,他昨天晚上真的是醉了嗎?


    夜歸於寧靜,臥室內是平和沉穩的呼吸聲,景文睜開清明的眼睛,悄悄撐起身,借著微弱的光芒在於小瑜的唇上印下了一吻,他自己一個人的第二天。


    *


    早上吃飯時,於小瑜跟景文商量景秋雨的事情。


    於小瑜想了好幾天,景秋雨畢竟是景文的姑姑,對景文又那麽好,結婚的事情不告訴她其實是他們做的不對,既然景秋雨已經回國了,他們理所應當的應該去拜訪一下。


    景文很直接的否定了於小瑜的想法,一則景爸跟景秋雨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的,根本不算是什麽大事兒,再則景秋雨明顯不太待見於小瑜,現在去拜訪她,一定得不到好臉色,所以景文想先冷淡處理一段時間再說。


    相較於景文的態度,於小瑜心裏沉重了,她是希望景文在乎的人都可以接受她的,畢竟那是待他極好的親姑姑。


    於小瑜想著應該給景秋雨買一份禮物,可是買什麽禮物卻又讓於小瑜頭疼了,景秋雨是大公司的副總,有錢有權,一般的東西肯定看不過眼,但是能讓她看過眼的貴重禮品對於於小瑜而言有些沉重了,所以於小瑜絞盡腦汁卻也沒有想到很好的禮物。


    這天正好回景家吃飯,於小瑜幫景媽在廚房洗碗時閑聊,恰巧聽到景媽說景秋雨小時候特別喜歡吃青椒魚丸,但是現在飯店為了追求效率省了很多的工序,做出來的味道差了許多,景爸有一年特地找一個老廚師要了菜譜,做給景秋雨吃,但是因為片魚太麻煩,景爸這幾年也不太喜歡做了,於小瑜聽後便記在了心裏,想著親手給景秋雨做一道菜,聊表心意。


    做青椒魚丸需要把魚的脊骨魚頭都剔去,然後將魚肉片下來,剁成泥,最大的難度在於把魚肉片下來,要掌握這個功夫至少要殺過幾條魚以後才能學會,所以這幾天於小瑜一直在學習如何殺魚,為了片魚被魚刺弄得手上傷痕累累。


    景文牽她手時,發現了她手上細小的傷口,問她怎麽弄得,於小瑜沒敢說實話,隻說自己在店裏工作時不小心弄傷的。


    於小瑜從來沒有騙過景文,所以但凡說謊,眼神便不自覺的躲閃著他,本能的有些害怕,景文如此了解他她,豈會看不出她在隱瞞他,眉頭不由皺了皺。


    找了些藥膏給她塗抹著,景文倪她一眼,語氣淡淡,“有事瞞著我?”


    於小瑜頓時心虛,忙擺手,“沒有。”景文向來說一不二,要是讓他知道她背著他去討好景秋雨,他怕是會生氣的。


    景文點點頭,雲淡風輕,“嗯,那好。”


    不知為何,於小瑜總覺得景文的語氣有些意味不明,讓她後背發涼。


    咽了一口唾沫,於小瑜期期艾艾,“...景文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瞞了你事情你會怎麽辦?”


    景文挑眉看她一眼,“那你瞞我事情了嗎?”


    於小瑜頭搖得像隻撥浪鼓,“沒有,沒有...”


    “我怎麽會瞞著你,不會瞞著的,不會瞞著你的...”


    景文淡然的收拾著桌上的藥箱,“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知道我的反應,當你知道的時候,你會後悔的。”


    於小瑜頓時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暗淡無光。


    於小瑜的姥姥找算命先生算過,如果於小瑜在二十七歲這一年還嫁不出去,這輩子會孤獨終老。


    所以連初戀都沒有過的於小瑜便被迫保持著平均每個星期相親一次的頻率,相了整整四十多個男人,環肥燕瘦,高矮醜俊,各路英雄好漢,於小瑜也算是曆盡滄桑了。


    兩個月前,於小瑜相到了景文,也是今天與她結婚的這個男人,一個與她談戀隻有兩個月,認識卻有二十七年,於小瑜見了會腿部發軟,舌頭打結,大腦放空的男人。


    “景科,先咬個蘋果熱熱身。”


    結婚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從早上到晚上,忙活了一整天,將親戚們送出酒店時,於小瑜鬆了一口氣,覺得這場煉獄終於是結束了,然而她還是太傻太天真,景文公安局裏的哥們兒兄弟怎麽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鬧洞房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錯過的。


    高大英俊的向奕航臉上掛著與他偉岸形象不相符的賊笑走上前,晃了晃用紅繩吊起來的紅彤彤的蘋果,“來來,景文,準備著吧。”


    於小瑜有些拘束的坐在床邊,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床邊一身黑色西裝身材修長的男人,眼中帶著忐忑。


    景文察覺到於小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於小瑜慌忙別開眼睛,看向別處。


    景文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睨著向奕航,向奕航對旁邊看熱鬧的人打了個手勢,大家心領神會,忙大聲起哄,“景科,大喜的日子,快,來一個,來一個...”


    “是啊,景科,大家盼這一天盼了好久了,你別掃大家的興呀...”


    “是啊,景科,千萬別慫啊...”


    景文倒是沒有多說什麽,走到床前,鬆了鬆領帶,“開始吧,早完事,你們好早點兒滾。”


    “呦,我師父這是嫌咱大家礙著他辦正經事兒了呢。”年輕洪亮的略帶曖昧的男聲打趣。


    景文遞了個淡淡的眼神過去,林蕭倏地捂住了嘴,含糊不清,“我錯了,師父。”


    “行了,行了,別嚇唬你小徒弟了,這年頭說實話也遭領導鎮壓,你是打算獨-裁嗎?”向奕航吐槽他,大刀闊斧的往於小瑜和景文中間一站,忙有人搬了把椅子過來,嘻嘻笑,“向隊,請。”


    向奕航得意的站上去,將用紅繩穿了的蘋果吊到兩人中間,嘿嘿笑著,“我數一二三,你倆一齊咬呀。”


    大家都湊上前,眼神亮閃閃的盯著蘋果,那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於小瑜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


    景文雙手撐在床上,彎著腰,上身前傾,視線越過那紅彤彤的蘋果落在於小瑜比麵前的蘋果還要紅的臉上,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的忐忑與不安。


    “來來,準備好了啊...你倆頭近一點兒...”向奕航伸手把景文的頭往下按了按,引來景文一記冷眼,向奕航笑眯眯,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夠光明正大的整整景文,他豈會輕易的放過他,“好了,我數數了啊,一,二,三...”說三的同時,向奕航飛快的將蘋果拎了起來,哈哈大笑著。


    “欸...”看熱鬧的眾人齊齊發出不滿的聲音。


    林蕭忍不住吐槽,“師父,你能不能按套路走,你不動算幾個意思?”


    向奕航看著紋絲不動的兩人,笑容僵在臉上,“景文,你能不能行了,你這啥意思,對自己的新娘不滿意?不想結這婚?不想入洞房?”


    景文直起身子,淡淡瞅他,“你別挑撥離間,你自己的遊戲有漏洞,你怪誰?”


    “欸,我說你...”


    “不想看倆人接個吻嗎?弄這麽弱智的遊戲,你看我的。”於小瑜的閨蜜兼伴娘倪明月拿著一根紅繩走了過來,順手把向奕航扯了下去,“向隊的這種腦子,我真懷疑你是怎麽在刑偵隊裏爬上隊長這個位置的。”倪明月向來毒舌,說話不留情麵,這讓警隊裏那些被向奕航罵習慣了的人都悶笑出聲。


    倪明月不理會向奕航瞪得圓滾滾的眼睛,當著於小瑜和景文的麵將手中的紅繩打了幾個鬆鬆的結,然後往前一遞,“麻煩二位用嘴吧把這結解開。”


    向奕航看著那紅繩,眼睛頓時亮了,這主意真tm絕了。


    “倪-明-月-”於小瑜瞪她,這還是她閨蜜嗎?幫著外人整她。


    倪明月躲閃著於小瑜刀子一般的視線,幹笑兩聲,“...結婚嘛,自然要樂嗬樂嗬呀...”說著,把紅繩往於小瑜手裏一塞,“快點啦,早點鬧完,你們早點兒洞房,畢竟良宵一刻值千金...”


    於小瑜看著手中的紅繩,不知所措,要知道自從她和景文確立關係以後可是連小手都沒拉過,這東西用嘴怎麽解?


    景文挨個看了一眼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將他們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腦海裏,尤其是向奕航那張欠揍的臉又深深描繪了幾筆,然後接過於小瑜手上的繩,用嘴含著湊到於小瑜麵前,於小瑜本能的往床裏縮了一下。


    即便是很小的動作,景文還是察覺了,黑眸看了她一眼,


    於小瑜知道倆人這是被逼上梁山,四麵楚歌,進退維穀了,隻好硬著頭皮**了繩結的另一頭,隻是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她與他麵對麵,清淺的呼吸打在對方的臉上,連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兩人認識二十七年,彼此應該是很熟悉的,但是這樣近距離的看彼此還是第一次,這樣看人與平日裏很不同,眼前的人仿佛很熟悉又仿佛很陌生,於小瑜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微微垂眸,不敢去看他。


    景文含著繩結含糊不清的輕聲道,“你別動,我來解。”


    於小瑜聽到他熟悉的低沉嗓音,心裏一鬆,忙不迭的‘嗯’了一聲。


    兩人確立關係兩個月,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鄰裏’關係,其實總共約會也不過四五次,期間一直以禮相待,連牽手都不曾有過,更不要說擁抱親吻這種進一步的親密了,現在上來來這麽進階的,可想而知於小瑜有多麽的尷尬了。


    景文為了照顧於小瑜的情緒,動作很小,盡量避免讓自己的唇碰到她的,可是兩人近在咫尺,繩結那麽大,另一邊還在於小瑜嘴裏,怎麽可能沒有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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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景文的唇輕輕滑過於小瑜的唇瓣時,於小瑜打了一個激靈,臉以看得見的速度又紅了幾個度,景文額頭上也出了細密的汗水,舌頭纏著那繩結想要從另一頭把它繞出來,但關鍵的地方含在於小瑜的嘴巴裏,隻要想解,兩人必須‘親密’合作,於小瑜自然也察覺到了,眼睛濕漉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知是半夜被吵醒很難入睡的原因,還是因為景文的二十一天習慣起了作用,於小瑜翻來覆去,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幹脆也不睡了,起來給景文煲湯。


    景文直到天亮也沒回來,到了上班的點時給於小瑜來了一個電話,說不回來了,讓於小瑜自己去店裏,他說話很匆忙,沒幾句便掛斷了。


    於小瑜看了看那鍋湯,還是用保溫壺盛了帶到了店裏。


    快要中午時,林蕭被委派出來買咖啡,‘順便’把保溫壺帶走,“師母,我和向隊現在離了你這湯覺得人生毫無樂趣,簡直跟吸-毒一樣。”


    於小瑜忍不住笑,林蕭走到門口又倒回來,笑嘻嘻,“師母,我師父讓我跟你說謝謝。”


    於小瑜臉一紅,他怎麽知道她會給他帶湯?卻還是一本正經道,“那你幫我跟他說不客氣。”


    林蕭吹了聲口哨,還想說什麽,看到於小瑜身後牆上掛著的鍾表,表情誇張的往外跑,“師母,我先走了,回去晚了,師父該訓人了。”


    於小瑜腦補了一下景文訓人的樣子,便想到了自己上學時經常因為沉迷於看電視劇而沒有寫作業,被景文訓的事情。


    景文訓人,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平日裏不善言語,但是訓起人來,不疾不徐,一句接一句,中間都不帶停頓的,可是偏偏他的聲音還很好聽,略帶著些磁性,他說話最後的尾音喜歡上揚,聽在人的耳朵裏帶著一股慵懶,於小瑜無數次聽著聽著便走了神,被他敲腦袋以示警告。


    想到現在的林蕭是小時候的自己,於小瑜不禁對他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思索著以後要多煲些林蕭喜歡喝的湯,畢竟小夥子也不容易。


    下午時,姥姥給於小瑜打電話說讓她回去拿餃子,姥姥怕兩人平日裏沒時間做飯,吃不好,所以包了些餃子,用冰箱速凍了,讓他們帶回來放在冰箱裏,什麽時候想吃了,拿出來煮一下好。


    下午四點多,於小瑜從店裏出來,打了車回姥姥家,她從店裏帶了些糕點,打算先送到景文家,便先敲開了景文家的門,於小瑜看到來開門的人一愣,“景文哥?”


    景文看到於小瑜也愣了一下,繼而笑了,“你怎麽來了?”


    “姥姥讓回來拿餃子,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怎麽有時間回來?”於小瑜有些納悶。


    “景文啊,是誰來了,磨磨蹭蹭的。”屋內一個女聲叫道。


    於小瑜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裏聽過,景文捏了捏眉心,小聲道,“姑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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