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神明垂眸輕笑,「神明原本就沒有心髒,維持我存在本質的,是權柄、規則與神格,隻要這些東西還在,即便肉/體灰飛煙滅,也還是會在信徒的呼喚聲中重臨世間。」


    洛雅恍然大悟:「難怪您當初沒有殺了黑暗神,而是選擇將其封印……原來是這個原因。」


    光明神微微頷首。


    「冕下,」發現光明神比想像中的更隨和以後,洛雅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您為什麽會出現在深淵裏?」


    「黑暗神的封印鬆動了,我降臨深淵,嚐試加固封印。」銀髮神明的聲音空靈悠遠,「然而——或許是命運使然,你和莎莉絲特出現在這裏,沉睡的邪神受到呼喚,從夢魘中睜開眼睛。」


    「冕下,您似乎很相信命運。」洛雅小聲說。


    光明神垂下覆雪的長睫,「當你能計算出未來的一切可能,你也會對星辰的軌跡深信不疑,並保持冷眼旁觀的漠然態度。」


    「不,」洛雅握緊了拳頭,引用起了龍傲天語錄,「我命由我不由天!」


    「或許你就是那個奇蹟。」神明輕聲。


    洛雅撓了撓頭,「您這麽誇我,還挺不好意思的……對了,我當初對您說的那些話,都、都是假的!」


    「哦?」光明神饒有興味,「什麽話?」


    「比如說想和您doi什麽的……」洛雅把臉頰埋在神明的胸口,「我懺悔,我全都懺悔!嗚嗚嗚我不該那麽說!」


    神明沉默片刻。


    「或許,你不需要懺悔。」


    洛雅:「嗚。」


    祂果然還是記仇的吧!是不是回去就要懲罰她qaq。


    光明神緩緩道:「我是說……」


    祂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洛雅的聲音打斷了:「冕下你看,那裏有一個人類,他正在和惡魔戰鬥!奇怪,人類怎麽會掉進深淵裏,難道他也是被克薩維爾丟下來獻祭的?冕下您可不可以救救他……」


    麵對被獻祭的同類,洛雅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因此才開口請求。


    光明神淡藍色的眼眸微垂,眸中含著悲憫和深意。


    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洛雅隻能看到幾個小黑點,但祂卻能分辨出和惡魔戰鬥的人是誰。


    人類皇帝奧古斯汀。


    祂對他並無敵意,但在看到他和洛雅走得很近的時候,光明神忍不住想,此人是否還有被救贖的必要。


    但這樣的想法一閃即逝。


    祂平等地憐憫著所有的人類,不會因為這種不值一提的原因,便對無知的羔羊見死不救。


    更何況,這是她的請求。


    銀髮白袍的神明抱著懷中的聖女,足尖點地,羽翼微垂,降臨在重重惡魔的包圍之中。


    奧古斯汀此時已身受重傷,半長的發梢淩亂,臉頰上染著血跡。他半跪在地,用插在地上的長劍勉強支撐著身形,低低地喘/息著。


    「奧古斯汀!」洛雅驚呼,「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克薩維爾把你也丟下來獻祭了?」


    奧古斯汀抬眸,差點被光明神身上耀眼的光芒灼傷眼睛,即便祂沒有刻意釋放出神明位格的威壓,他仍然有種跪地臣服的衝動。而他心心念念的少女被光明神抱在懷裏,二人的姿勢是如此親密。


    她……沒事就好。被光明神救下,總好過成為黑暗神的祭品。


    「不。」他緩緩搖了搖頭,「我是下來尋找你的。」


    克薩維爾把洛雅兩人丟下深淵以後,便大笑著飛走了。奧古斯汀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也跟著跳了下去,全然不顧這樣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為什麽他在意的人總是會被克薩維爾害死……為什麽!!


    他已經一無所有,不能再失去了。


    哪怕是以生命和靈魂為代價,他也要救她回來。


    事實上,倘若光明神和洛雅沒有來,走投無路的人類皇帝,已經決定接受自己的惡魔血脈,徹底淪為墮落的怪物。


    為了救她,這是值得的。


    ……


    洛雅睜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會有人這麽想不開,主動跳進深淵裏。深淵裏惡魔橫行,下來了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吧?


    她的眼圈微微泛紅,「你真傻。」


    奧古斯汀低低地笑了聲:「也許吧……」


    「你們敘完舊了嗎?」光明神語氣平和地問。


    「拜見冕下。」奧古斯汀回過神來,以手按胸,朝光明神行禮。


    「你身上流淌著惡魔的血,卻選擇站在光明陣營。」銀髮神明漠然道,「為什麽?」


    「……」奧古斯汀湛碧的眼眸裏帶著一絲偏執,「因為我仇恨那些惡魔,與它們不共戴天。」


    「很好。」光明神微笑,「我想,你還有被拯救的價值。」


    一道道神聖的光輝從天而降,將奧古斯汀逼迫至絕境的所有惡魔,在這一刻都被徹底淨化。


    解決掉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後,光明神才把洛雅從懷中放下。


    「冕下,謝謝您。」洛雅輕輕扯了扯光明神的衣角。


    銀髮神明抬起修長如玉的手,輕撫她的發頂。


    這是祂從《霸道神明狠狠愛》中學來的方法,用來表示對人類的親近和關愛,以及宣誓主權。


    果不其然,光明神在奧古斯汀的眼中,看到了失落和黯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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