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攝像師沒有在錄素材,宋清如跟江嶠也不見外,直接說:「沒想到白祺還是個慈善家。」


    據她從前觀察,隻要提到有關白祺的話題,通常他都會回答。


    果然,江嶠淡淡接話茬:「你不知道京曄集團每年拿12%的利潤做慈善嗎?」


    宋清如暗暗咂舌。


    這事她還真不知道,畢竟她是混娛樂圈的。


    她算了算京曄集團每年的淨利潤,得知12%是一個多麽龐大的天文數字。


    「那京曄集團就隻對g縣捐贈嗎?」不是關心慈善,她純粹是想跟江嶠多說幾句話。剛剛在小學,他們雖然在一起,但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


    江嶠半響沒講話,神色淡淡的。


    宋清如手心沁涼,冒了冷汗,她狀似無意道:「怎麽了?有些話不方便說?」


    她盡量讓自己語氣正常溫和,不要過於尖銳,白祺跟人說話從來都是不緊不慢、從容溫和,沒有尖銳過。


    江嶠聲音有些幹澀:「她一直在資助我的家鄉。」


    「哦……」宋清如臉色有些蒼白,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


    白祺資助江嶠家鄉這件事不算是心血來潮,她一直有做慈善的打算,剛一回國,她就建立基金會,每年她資產的一部分都會捐贈給全國貧困地區。


    她主要投資教育和交通。


    之所以資助江嶠家鄉,也是因為那個地方在她的資助版圖裏——屬於重點貧困區,所以她一直沒跟江嶠說過。


    他知道後很高興。


    那天正好是京曄集團跟星耀簽訂融資合同,星耀上市指日可待,從慶功宴回來後,他一直牽著白祺的手。


    白祺倒是一反常態的沉默,從儷宮回家的路上,她都沒有說話,眼神一直看向車窗,唇角抿得筆直。


    江嶠認為她太累了,於是把她攬在懷裏,輕柔撫摸她長發,「先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到家我叫你。」


    白祺沒掙紮,順從靠在他身上,眼神沉寂。


    那個時候,他們住在湖山公館的一個獨棟別墅,白祺剛回國他們就在一起了,一直住在這裏,當時,江嶠天真認為白祺沒有其他房產。


    回去後,白祺去洗漱,江嶠回了書房,他跟白祺共用一個書房,她的桌麵總是很整潔,沒有一點雜物,桌麵上連一盆花都沒有,文件也是批好就規整收起來。


    江嶠往她桌子上掃一眼,看見一份文件,他沒想著探尋,但標題太矚目——h縣資助計劃。


    那一刻,他想起白祺曾經跟他說:「我會送一件令你滿意的生日禮物。」


    當時,他真的非常開心。


    他幻想,他可以跟她執手到白頭,他會一直一直愛她。


    於是,在白祺從浴室出來後,就看到江嶠幽深的目光,那目光裏的愛意絲毫不作假。


    白祺於是輕輕微笑下,她眉眼生得非常好,笑起來璀璨生光,玫瑰花一般灼人。


    眼神卻很淡,她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剛剛江嶠看到的那一份,在燈光下,她指尖通透白玉一般。


    「那是給你的分手禮物,喜歡嗎?」


    那一刻,江嶠渾身的血液都冷下去。他臉色變得蒼白,依然保持鎮定,拳頭緊握,勉強含笑道:「可以告訴我個理由嗎?」


    白祺非常冷漠道:「不可以。」


    然後,她沒有看他一眼,直接推門離開,司機早就等在門外。


    她窈窕婀娜身影逐漸消失,融化在夜色裏。


    ——


    白祺回到溫泉酒店時,沈居安已經在了,他正在流理台洗水果。


    他的背影很出眾,寬肩窄腰,身姿修長挺拔。


    但從地上被水晶燈映出的影子裏,都能被人品出幾絲旖旎意味。


    白祺輕輕走過去,腳步落在地毯上,幾乎不發出聲音,她從背後輕輕抱住他。


    沈居安動作微頓,眉目變得柔和,卻沒有做聲。


    他慢條斯理把水果切好放到果盤裏,聲音很輕,勾勒出一室安謐。


    沈居安沒有打破寂靜,一直任她抱著,過了一會兒,白祺動了動,收回手,才道:「我今天找了唐延問了些事情,興許他已經給你說了。」


    她說話永遠那麽直接。


    沈居安溫和「嗯」一聲,轉過身看她,說道:「我們出去說。」


    白祺卻拿了毛巾給他擦手上的水滴,拽住他骨節分明的手,不讓他出去。


    沈居安於是微笑,傾身在她額頭輕吻:「好,我們在這裏說。」


    白祺鬆口氣,慢慢給他擦拭手指。


    有些陰暗心思,隻適合在密閉狹窄的環境袒露。


    她微微垂眸睫毛纖長,遮住眼底神色,聲音輕輕地,有些怨惱道:「我不明白,他心底是怎麽想的。可以對一些人那麽好,又可以對一些人恨之入骨,趕盡殺絕。」


    今天,唐延告訴她,原來白蘊和也不是白紹禮的孩子,白蘊和是白紹禮部下的遺腹子,為了給他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他把白蘊和養在自己名下。


    他給白蘊和白雅和幾十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幾十年裏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關心愛護無不妥帖,卻把她趕出白家二十年不聞不問。


    在她事業稍有成就時,他不為她高興,而是想將她這一點希望的火種泯滅於萌芽中。


    偷盜機密、派人暗殺、私自下套,種種行為,都是一個父親對親生女兒做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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