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才是最安全的。


    *


    季彥東依舊在倫敦希思羅機場接機。


    他穿著黑色襯衫,白色西褲,英姿挺拔。


    陸遙伽一眼便看見他,故作嗔怒,「說好的回國看我呢!」


    她在國內半年,他一次也沒回國。


    季彥東把行李放後備箱,「有事耽擱了。這不,現在來接機了?」


    陸遙伽點點頭,含笑說:「反正日子還長呢。」


    季彥東心裏一動,不動聲色問:「打算在這裏待幾年?」


    「說不準。」陸遙伽看向車窗外,綠樹成蔭,「反正,我不想回去了。」


    陸遙伽出國一年後,周既明造訪倫敦分公司,季彥東約見周既明見麵。


    陸遙伽三令五申,不允許他見周月潯,為了辦成事情,他隻好找周既明。


    季彥東在咖啡館等著周既明,手裏把玩一張摩根銀行的黑金卡。


    「彥東。」


    季彥東聽見聲音趕緊站起來,迎接他的姐夫,「姐夫。」


    他姐夫年過半百,依然不失當年的翩翩風度,他拿起桌子上的黑金卡,含笑問:「這是珈珈托你交給我的?」


    季彥東硬著頭皮說:「陸遙伽說要不是沒有您當初為她費心,她不可能好好長這麽大,您是他們家的恩人,是她半個父親。」他低著頭說:「這是她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周既明笑了笑,把那張卡放下來,「她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少錢?還是讓她把錢拿回去吧。」


    季彥東頓了頓,又說:「當年,月潯送給陸遙伽一套七裏堂的別墅,陸遙伽覺得過戶程序比較複雜,她按市場價把別墅折合成現金存在銀行卡裏,您不要這份錢,也許月潯會想要呢?」


    周既明對兒子的心思一向捉摸不透,沉吟,「也是,那我問問他。」


    季彥東如釋重負,「好。」


    從咖啡館出來,季彥東似心有靈犀,回頭一看,見一個明艷漂亮的女孩兒從咖啡館踮腳走出來。


    夏季中午,她打著把遮陽傘,白色纏枝荷葉傘遮住她姣好的眉眼,露出傘下纖細的腰身,雪白筆直的長腿。


    季彥東皺了皺眉,往她肩膀狠狠拍了下,「偷聽有一套啊!這麽能,剛剛怎麽不直接見周既明?躲在背後偷聽算什麽?」


    陸遙伽舉高傘,傘麵偏向季彥東那一側,笑得眉眼彎彎,「叔叔呀,你見你姐夫,像田鼠遇見貓咪,你手指頭都是哆嗦的!」


    季彥東冷哼一聲,不理她。


    到了車上,他問:「是回家還是回酒店?」


    陸遙伽說:「住酒店吧,家裏還沒收拾好,埃德蒙說,再過三天我就能回家住了。」


    季彥東看著她冷笑,「把自己房子讓給人家開party,怎麽著,現在不能回家了吧!」


    「我哪裏想到他們聚眾那個啥……」陸遙伽摸了摸鼻尖,纖細白皙手指塗了亮晶晶的指甲油,手如削蔥根。


    到了酒店,陸遙伽見季彥東也跟著她進來,有點納悶,「叔,你怎麽也住酒店?」


    季彥東道:「我一個合作夥伴在這裏下榻,我一會兒去拜訪他。」


    陸遙伽點點頭,掩唇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先回去睡了。」她把房卡遞給他,「有事拿房卡來找我。」


    半夜,季彥東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他看眼陸遙伽交給他的房卡,終於起床。


    走到套房前,敲了敲總統套房房門,想說的話他說不出口,隻好喊道:「陸遙伽,我出去一趟,明天回不來,別等我吃早飯了!」


    話音落下,半響沒反應。


    季彥東抬頭一看,發現他敲錯門。


    剛想走,「啪」一聲,門開了。


    門內站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那人目光微凝,而後微挑眉梢,沉緩說:「舅舅。」


    季彥東看著麵前的清雋矜貴麵孔,渾身如定住,「月潯?」


    「啪」一聲,門又開了。


    陸遙伽站在對側門內,笑得眉眼彎彎,「叔叔,你好可愛呀!敲錯門啦!」她看向對麵的人,沒反應過來,嘴比腦子快一刻,「叔叔,跟誰說話呢,還不進來……」


    而後,看到那個人是誰,她目光凝住,渾身僵硬。


    周月潯抬起眼瞧她,輕輕笑了笑,「哦,好巧啊。」


    *


    陸遙伽雖然住著總統套房,但酒店畢竟沒有家裏方便,陸遙伽翻箱倒櫃找不出茶葉盒,她隻好倒了杯溫水回去招待貴客。


    周月潯接過溫水,抬眼說:「多謝你還願意招待我。」


    陸遙伽揪著裙子坐下。


    她是剛剛從床上起來,身上依舊穿著睡裙,連bra都沒穿。


    周月潯瞥她一眼,溫和說:「先去換衣服吧,有些事情我們慢慢說。」


    陸遙伽鬆口氣,笑說:「沒事的,我們有話直接說就好了。」


    她一貫相信周月潯是君子。


    「好。」周月潯端著水杯,筆直坐著,指尖被水晶杯襯得如白玉通透,那張黑金卡緩緩往她那邊推,「我送別人的東西從不收回,那張卡你拿回去。」


    倫敦的夜晚是很寂靜的,靜到能聽到人心底的聲音。


    「周先生,我不想占你便宜。」陸遙伽聽到自己氣虛的聲音。


    周月潯垂眸輕笑,「陸遙伽,我從來不在乎你是否占我的便宜,但你不能說走就走,對我絲毫不負責。」


    下巴抵到膝蓋,陸遙伽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周月潯笑了笑,水杯擱在桌上,他起身說:「有些話,你想明白再跟我說,好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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