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波瀾已平,但私底下以後暗潮洶湧。


    有了蘭亭在朝堂上做霽月的內應,霽月很快便知曉了幾位一直暗中隱忍支持他的老大人。


    霽月和那幾位老大人一麵暗中聯繫著,一麵借蘭亭之手網羅更多地方小官。


    日子就這麽相對安寧的過著,隻是蘭亭已經做了朝臣,霽月召他進內廷的次數卻依舊不減。


    一開始,蘭亭以為霽月是有許多事要與他一同籌謀,可是過了一陣,他發現明明也沒什麽要事相商,霽月卻還是找些有的沒的將他穿進宮裏。


    這日,蘭亭在茶室陪霽月下完棋後,趁著宮門落鎖之前,被夏全送著出了宮。


    走在宮道上,夏全覷了覷蘭亭的表情,心說這都過去這麽久了,陛下對蘭大人費的心思也不算少,怎麽這蘭大人還毫無察覺呢?


    眼下已快立秋,立秋後過了七夕便是霽月的生辰,夏全知道霽月今年的心思,生辰宴不準備大辦,但定會想方設法邀請蘭亭來為他慶祝生辰。


    皇帝陛下遲遲沒有進展,夏全看著都著急,他靈機一動,趁著和蘭亭走在一起,不如就由他來幫小皇帝一把。


    夏全清了清嗓子,笑著道:「蘭大人進來很忙吧?」


    「還好,朝堂上現如今還算平穩,我除了禦史台的分內差事,其餘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哎呦,不忙那便好。」


    蘭亭偏頭看了眼夏全,有些疑惑道:「夏公公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麽?」


    「吩咐不敢當,奴才是想給蘭大人透露些事情的。」夏全故作神秘,「陛下馬上快生辰了,奴才想著陛下那麽看重蘭大人,便給大人先提個醒兒,也好讓大人提前準備起來。」


    蘭亭倒還真不知道霽月馬上就要生辰,按理說歷代在位的帝王壽誕總是天下皆知,但舒太後和後黨的人當初大概就沒想讓霽月真正坐穩這皇位,故而百姓知不知曉當今聖上的生辰也都無所謂。


    夏全這麽提醒了他,他知曉了,自然是要為霽月準備些生辰禮物才好。


    「多謝夏公公提醒了。」蘭亭道。


    夏全見蘭亭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好事兒」是辦妥當了。


    但願來日這陛下和蘭大人二人真走到了一起,別忘了他在其中搭橋引線的功勞。


    七月初九,霽月的生辰,他下了朝會便三步並作兩步,急著趕回寢殿換衣服。


    今日他沒在宮中設宴,而是求了舒太後的恩典,可以在宮外玩兒到天黑再回來。


    霽月覺著自己這位母後最近對自己有些好,他也聽過蘭亭講,舒太後和舒明遠之間產生了分歧。關係有了裂痕。


    舒太後再手握大權,也是居於深宮的婦人,有太多不便加之於她,故而舒太後離了舒明遠成不了她心中的大業。


    而舒明遠居功自傲,自以為朝堂上的權力大半都在他手,便是少了舒太後的助力也不足為懼,但這人順風順水久了,便忘了唇亡齒寒這麽個道理。


    霽月換上了便裝,帶著夏全以及幾個喬裝好的禁軍侍衛,大搖大擺的出了宮。


    他知道蘭亭下了朝會要去禦史台坐班,便也沒有特意讓蘭亭翹了班來陪他逛大街。


    他今日有別的計劃,且是一個相當大膽的計劃。


    霽月扯著腰間佩戴的那塊兒玉佩晃著,這玉佩還是蘭亭的那塊兒,早在蘭亭從郢州回來之後,便提出了將玉佩換回來,霽月故意打馬虎,岔開了這事兒,蘭亭也不好意思再提,就這樣,蘭亭的那塊兒玉佩還在他這裏,而他的那塊兒在蘭亭那裏。


    霽月話本子看的多,雖然之前沒對哪位公子或是小娘子動過心,但也頗有些書本上的經驗之談。


    他們二人這般互換玉佩,便可算作交換了信物罷?


    霽月這麽美滋滋的想著。


    這段時間裏,他多次反覆試探過蘭亭,有時他試探蘭亭對男子之間相愛的看法,有時他也會試探蘭亭對他是否有些心意。


    據他這一段時間的觀察,霽月有七八分確定,蘭亭應該不會反感他,甚至可能也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有些好感。


    早在半個月前,他就吩咐了夏全在南安城最好的酒樓明華樓預定了最貴的包廂。


    今日趁著他生辰,再喝兩口小酒壯壯膽,不如就向定安攤牌了。


    霽月打定主意,心中既有激動,又有忐忑,期盼著傍晚快些到來。


    霽月那廂獨自遐想著,這廂,下職的蘭亭與秦釋一行人走出禦史台辦公所的門,打了個噴嚏。


    「這是哪位小娘子在背後惦記著定安呢。」秦釋幾人打趣道。


    蘭亭拱手討饒,笑著說自己連一個小娘子都不認識。


    「哎,要說定安歲數也不小了,怎麽至今這身旁還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呢?」其中一個同僚說道。


    「怕是蘭大才子眼光太高,這南安城中怕是沒有小娘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呦!」


    蘭亭不住地拱手,離他最近的秦釋出聲道:「我嶽家的姨姐有位姑娘,之前因為守孝,耽誤了親事,今年十九歲,我瞧著和定安正合適,定安若是不嫌棄,要不我幫你牽牽線?」


    「秦兄嶽丈大人乃戶部尚書,蘭某怎會嫌棄?可蘭某卻暫無娶妻之意,秦兄牽線豈不是耽誤了那小娘子,給秦兄透露句實話,如今這朝堂之上暗潮湧動,弟實在怕一個不小心被人參上一本,弟一人不要緊,但若有了妻室,難免要更擔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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