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曬被之地與廊上隔著一帶假山,因此沒注意到主子在廊上曬太陽,忙不迭收了藤拍。


    謝寧曜卻說:「院子這麽大,離的遠著呢,遊廊又在上風位,絨毛飛不過來,我正無聊,看著解悶。」


    他就這樣閑躺著曬太陽,竟舒服的睡了一覺,還是被尿給憋醒的。


    醒來時隻見大哥拿著綢帕,細細的為他擦額上的汗,李及甚為他輕輕扇著風。


    他頓覺心情大好,又想著被稱為「謝李崢嶸」的兩人相遇,不知有多少話說,他們定怕吵著自己睡覺,才沒閑聊。


    這些都不重要,他急道:「快扶我起來,我要出恭。」


    李及甚忙說:「昀大哥,我抱他去即可,您舟車勞頓,多歇歇。」


    謝寧昀道:「怎好麻煩你,他從小就是我照管,我來方便些。」


    三人都長的極為好看,又聚在一起爭這事兒,一旁侍立的丫鬟們都不免羞紅臉低下了頭。


    謝寧曜無奈道:「你們別整虛禮了,趕緊的,一起也行,我快憋不住了。」


    第20章


    最終還是謝寧昀抱了弟弟去出恭,李及甚緊跟著也去了,兩人一起為他淨手薰香等。


    回到遊廊躺椅上,他仗著受傷便作威作福:「哥,我要吃茶,你餵我,阿甚給我捏捏肩,躺久了有點酸痛……」


    謝寧昀一壁笑著說:「就這樣了還不安生。」一壁已接過銜蟬遞來的杏仁茶,扶著他慢慢的喝。


    隻是沒喝兩口他就嫌不夠甜,謝寧昀忙讓倒了槐花蜜水來,他又嫌太甜,終究還是兩樣夾雜著喝才滿足。


    隨後,李及甚便為他輕捏著肩背。


    因謝寧昀還有事要辦,又見李及甚將弟弟照顧的無微不至,他囑咐了幾句便走了。


    雲舒等再三不讓李及甚太勞累,她們來伺候,李及甚卻硬要親力親為。


    謝寧曜看著寶輝院處處春意盎然,院外楊柳堆煙,院裏百花齊放,蜂蝶翻飛。


    寶輝院左側的這一帶遊廊地勢要高出一些,極目遠望,便可將偌大的順國公府其中一半攬於眼下。


    府裏各處景致皆美不勝收,尤其鍾翠湖後麵的那片桃林杏花,重重疊疊開的宛如彩雲丹霞。


    他就這樣曬曬太陽,看看大好春光,又看看院裏眾丫鬟婆子們忙碌,與阿甚天南地北的扯閑話,不知不覺已近傍晚。


    謝寧曜心想,難怪傳說中神仙也貪戀這人間煙火呢。


    他執意要看春日晚景,雲舒等多番勸說卻也拿他沒法。


    李及甚想著雖隻微風,可已有涼意,且流汗最不宜吹多了冷風,強行將他抱回了臥室。


    幾個大丫鬟急忙跟了進去伺候,謝寧曜笑道:「你們也把我看得太緊,一點兒小傷而已,這裏有阿甚就行。」


    她們仍舊守著,他硬是將人都轟了出去,他想和阿甚說些「體己話」解悶。


    謝寧曜望著仔細為他擦額上細汗的李及甚,笑道:「阿甚,我知曉一個好法子,你且幫我吹吹,就沒那麽疼了。」


    李及甚原是個心虔的,也沒多想,便輕輕撩起謝寧曜穿的撒花綾長袍,為防褲子磨蹭傷口,長袍裏麵隻穿了到大腿的合襠褌褲,倒也十分方便。


    謝寧曜感受著一絲絲涼風吹在雙膝上,他也不知是李及甚肺活量太大,輕輕吹氣都過於綿長,還是褌褲褲管太寬,就覺得那涼風順著雙腿直往上爬。


    不過好似真沒那麽疼了,從雙膝到腰間都癢癢的,他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李及甚這才反應過來,為謝寧曜放下長袍後,微怒道:「你這促狹鬼變的,慣愛捉弄人取樂,依我看,還是罰輕了!」


    謝寧曜被這話提醒,忙附在李及甚的耳邊,將這傷的真實緣由詳細講了出來,又解釋為何要瞞著眾人,以及不能泄密等等。


    李及甚聽後一驚,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謝寧曜講了這許多,有些口渴,拍了拍李及甚的肩背,道:「阿甚,那桌上的花蜜水給我倒些來喝。」


    李及甚幾不可聞的悶哼了一聲,忙去倒了來餵他,又拿清茶給他漱口。


    這悶哼聲太奇怪,他心想,以往阿甚受再重的傷都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便立馬追問:「你受了傷怎麽不告訴我?快脫下衣物來,我看看!」


    李及甚掩飾道:「隻是在馬車上磕了一下,沒什麽要緊的。」


    謝寧曜卻明白,憑藉李及甚那般強悍的忍耐力,受刀傷內傷都不曾皺眉,又怎會忍不住悶哼出聲。


    他不顧雙膝的傷,掙紮著要強行幫李及甚褪去衣物,李及甚急道:「你別亂動,給你看就是。」


    李及甚三兩下便褪去上衣,一麵還說著:「阿曜,這看著可怖,其實不過一點皮外傷,已上了藥,不出半月便能痊癒……」


    謝寧曜瞪大了眼睛,隻見李及甚整個肩背均是深淺不一的鞭傷,最嚴重的肩胛處傷痕足有一指深,且新傷疊舊傷,好似遭受過多次酷刑。


    他憤怒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到底是誰敢這樣打你,我現去弄死他!」


    李及甚轉過身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自罰的。」


    謝寧曜用仿佛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不可置信的問:「這又是為什麽?!虧你學富五車,豈不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


    李及甚解釋道:「我出身寒門,唯有奮發自強,不可一日懈怠,前些日子有好幾次聽講分神,自當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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