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帝還臥病在床,現在這種時候,她不由的想的有點多。


    蘇璧也不瞞著她,「祭天之後,蘇旭府中一直平靜的有些反常,我怕他要狗急跳牆。」


    她點頭,有些瞭然。


    也是,繼上次猗州之危後,這次祭天讓蘇璧在百姓間的名聲更上了一個台階,在邵元帝心中的地位也明顯更加穩固了。


    若蘇旭再無動作,待邵元帝百年之後,蘇璧絕對會名正言順的繼位。


    蘇璧見她應下,心裏突然有些抱歉。


    暮夏時節,正是姑娘家賞荷遊船,攜伴消暑的時候。因著他的原因,她卻隻能被困在臨華宮裏。


    「委屈你了,這段時間特殊,暫且忍一忍。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再陪你出遊。」


    寧曦華聽見這話卻是一臉問號。


    這算什麽委屈?大佬怕是不知道身為宅女,到底有多麽快樂吧!


    「委屈倒沒有,就是要吩咐常意讓廚房多準備些冰碗。」


    門可以不出,但冰沙一定要足夠!


    蘇璧見她一臉不在乎,隻關心吃的,不由失笑。


    「沒問題,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能貪多涼了腸胃。」


    寧曦華隻聽見了前半句,喜笑顏開,「成交!」


    幾日後,醞釀了許久的暴雨如約而至。


    大雨傾盆,雨水連成了一道簾幕,遮住了行人的視線。油紙傘和鬥笠都擋不住這豆大的雨珠,淋濕了還在外營生的人們。


    商販們紛紛收攤避雨,商鋪裏的夥計見雨勢太大,街道上空無一人,也歇了攬客的心思,關上了店門。


    這場暴雨一直持續到深夜。


    雨聲如雷,不僅擾人清夢,也掩蓋了一些本該被察覺的聲音。


    寧曦華忽的從夢中驚醒。


    窗外有些駭人的雨聲,攪得她心裏發慌。仔細聽去,雨聲裏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細微的人聲。


    「怎麽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一頭亂髮,有些迷茫的問身邊的蘇璧。


    蘇璧卻是摸了摸她臉上被枕頭壓出來的睡痕,又瞥了眼她脖子上的紅痕,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無事,安心睡你的覺。」


    她這才反應過來,蘇璧點著一盞極微弱的小燈,半倚著床頭,一手執書,一手安撫著她。


    「你還不睡?」


    折騰了她那麽久,他還有精神大半夜看書?這是有多勤奮好學?


    蘇璧卻好似聽出了她的畫外音,放下書,一臉狹促的看著她。


    「怎麽,太子妃也睡不著?那不如我們繼續……」


    「不了,我睡得著!」


    寧曦華連忙打斷,趕緊躺下身子蒙頭就睡,用行動證明自己沾枕即睡!


    開玩笑,再繼續她明天的床就不用起了!


    再說了,大佬還能這麽淡定地跟她開玩笑,就是外麵在下刀子也跟她沒什麽關係。


    天塌下來還有大佬頂著呢,她操個什麽心吶。


    蘇璧搖了搖頭,將她拉至頭頂的被子掖到了她脖間,又細心的給她整理好了翻起來的被角。今夜天涼,受寒了她又要難受了。


    看著她輕顫的睫毛,蘇璧一臉寵溺,低下頭在她額間輕輕印下一吻。


    「睡吧。」


    寧曦華勾了勾嘴角,翻了個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腹間,滿足的進入了夢鄉。


    蘇璧一手輕拍著她背部哄她入睡,一手再次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書。


    屋外,臨華宮的侍衛跟近百黑衣人戰成一片,殺聲漫天。


    懷流沖在最前方,稚嫩的娃娃臉上被沾了血跡,滿是冷酷。


    他幾乎是一刀砍翻一個黑衣人,刀刀不曾落空。


    在他的帶領下,臨華宮的侍衛很快占據了優勢。


    甚至他還能抽空嘲諷,「就這水平,還敢夜襲臨華宮?誰給你們的勇氣?」


    「小心!」


    話聲剛落,懷流就飛快側身,險險避過從後麵偷襲的黑衣人,然後一個瀟灑的橫劈,結束了眼前人的性命。


    站在屋簷下的懷川氣的不行,「你能不能專心點!嘚瑟什麽呢!還以為我能在你背後為你擋刀啊!」


    懷流自知理虧,悻悻地掏了掏耳朵。等他回身再斬殺一個黑衣人,才抹了把被雨水淋濕的臉,朝著身後懷川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老老實實站在那指揮,看本小爺是怎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


    懷川恨不得上前將懷流狠狠胖揍一頓,但看這暴雨如注,頓時打消了念頭。


    嗬,為了這麽個熊孩子淋雨,不值得。等過幾年他身體休養好了……


    半個時辰過後,雨聲減弱。


    蘇璧似有所覺,抬頭向窗外看去。


    懷川出現在了窗外,拱手向蘇璧行了個禮。


    蘇璧點了點頭,知道外麵的刺客已經被全部解決了。


    他放下書,抬手熄了燈。將已經熟睡的寧曦華輕柔的攬進懷裏,也閉上了眼睛。


    次日,天氣放晴。


    被暴雨洗滌過一遍的空氣格外清新,寧曦華深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她覺得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麽,但一看臨華宮卻發現跟往常一樣沒什麽不同。


    她不死心,噠噠跑到了外院,這才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做隔斷的灌木叢被壓倒了一大片,旁邊的花叢也是被砍得七零八落。若仔細分辨,還能看到地上有幾塊青磚的縫隙裏,還殘留著沒有被暴雨沖刷幹淨的血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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