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張空白的離婚協議書。


    上麵隻有上方正中“離婚協議書”五個字,下麵一片空白。


    伸出指尖,喬雲雪拿起來,出神地瞅著上麵五個字。


    忽然轉身瞄瞄牆壁上的法式大鍾。時間四點半,容謙一般六點才回來,她應該還有一個半小時可以自由支配。


    左瞧瞧右瞧瞧,她找到一枝黑色簽字筆。坐到一側的書桌邊,絞盡腦汁地想著。好一會兒,才開始落筆猷。


    “容謙,我希望你幸福,找到比我賢慧一百倍的女人,比我知心一千倍的女人,好好地疼你……”寫完,她歪著腦袋瞄了瞄――唉,這樣容謙會太感動,然後說不定舍不得她……


    重新打一張,她想了想,寫下:“不好意思,我太魯莽。太自以為是,太自私。為了自己得到婚姻,讓你糊裏糊塗娶了我。我又天真又幼稚又可笑,讓你在婚姻裏得不到男人應該有的尊重。不過我現在想通了,我不能拖累你的幸福,所以我們分開吧……”寫到這兒她寫不下去了。她幹嘛要把自己寫得這麽差,這麽粗魯,這麽膚淺,給他留下這麽差勁的印象。不可以。


    於是她再去打印了張出來,寫:“我輕輕地來,又輕輕地走了,不帶走一絲雲彩。”才寫了一句,她就撤。這樣寫,容謙還以為她在敷衍他。還以為她和他惡作劇,以為她在和他開玩笑蕖。


    身子仰向椅背,她雙手覆住小臉兒――唉,她要怎麽寫,才能寫出自己現在的心情,並且給容謙風過無痕的感覺呢?


    她希望他幸福的,妻賢子孝,其樂融融。


    折騰半天,喬雲雪忽然站起。鼓著腮幫瞪著空白的離婚協議書,彎腰,把上麵的一大頁全空著,隻在頁尾右端工工整整簽下喬雲雪三個字。


    容謙那麽可靠的男人,她願意相信。他願意在上麵加什麽條件,他就加什麽條件吧!


    反正不會虧待她。


    起身,她打量著書房,想著把它放在哪裏更好。她不想他馬上看到,可也不想他一直看不到。他成日待在書房裏,好象放在這裏的話,容謙很容易就會發現它。


    一手拿著行李袋,一手拿著“協議書”,喬雲雪來到臥室。四麵打量了下,最後落在梳妝台上。


    他是個很注意儀表的男人,雖然不說要把自己打理得人見人愛,但起碼幹淨清爽。所以,他用梳妝台的機率還是比較高。


    可是,機率會不會太高了?她會不會還沒離開,他已經發現了呀?


    真是太糾結了啊……


    正皺眉想著,聽到客廳門開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傳來。


    燕子?燕子腳步聲沒有這麽響。


    容謙?可容謙向來是六點準時下班,現在才五點不到,他怎麽可能忽然這麽早回家?


    難道他從哪裏看出她的心事來了?


    心中一慌,旅行袋都差點掉了出來。喬雲雪左顧右盼,眸子一亮,飛快打開床頭櫃。一眼瞄到那本隻看到一半的《人之初》,來不及多想,她把簽了名的空白協議書夾進裏麵。


    看著手中的旅行袋,她飛快跑上陽台,把自己藏在牆壁後麵。


    果然是容謙。打量著桌上被大碗蓋住的熱菜,他輕輕地籲了口氣。放心下來。


    廚房裏沒有人。


    洗手間和房間都沒有人。


    回到客廳,瞄瞄桌上的飯菜,容謙均勻而有力的步伐向主臥室走去。拿出手機,似乎要打電-話。


    喬雲雪緊緊按著旅行袋,如果他打的是她的電-話,手機鈴聲一響,她就會立即現原形。


    那她要怎麽解釋手臂中的旅行袋……


    容謙撥了號碼,指腹壓上綠色鍵,可又擰眉放下。她喜歡身心自由,不會喜歡他的試探。盡管她今天有些不對勁,但他應該給她時間緩衝心裏的鬱悶。


    瞧,桌子上還有蓋好的熱熱的農家小炒肉……


    容謙進了洗手間。


    一瞄到容謙進了洗手間,不加思索,喬雲雪飛快出了臥室,打開大門,輕輕關好。她在門口站了三秒鍾,最後踩進電梯。


    一直走到去油畫村的路上,迎著冬日裏略帶寒意的夕陽,她才掏出手機。深呼吸,漾開淺淺的笑容:“容謙――”


    “在哪?”容謙溫和的聲音傳來,“燕子回來了,可以吃飯了。”


    平平淡淡的話,平平淡淡的聲音,可她聽著心裏一陣暖流淌過,可心頭接著有點澀。深呼吸,吸吸鼻子,她才用輕快的話語回過去:“容謙,我還有近一個月的假沒休掉是不是?你說過我如果要休假,隻要和你說一聲就行是不是?”


    “嗯。”容謙聲音謙和得不象話,“等我清閑些,我們可以一起休。”


    “不啦!”她撒嬌兒,“我想一個人走走,想去哪就去哪。我已經報團旅遊了。可能要好多天。你不會生氣吧?”


    長眉一擰,容謙瞄瞄桌子上的飯菜,頷首:“現在是傍晚。”


    “嗯,現在這個時候的機票便宜。”她滿有理由的,“怎麽樣?”


    “雲雪!”當然不太好,雖然她之前在外麵孤身一人整整一年,已經練就生存本事。可現在她已婚,再孤身一人飄泊天涯,還真有點不合適。


    喬雲雪咬咬牙,輕聲地:“你就不能給我一次信任嗎?我已經在機場等侯了……”


    “……”容謙撫額,他最需要她的信任。可是,她今天反常……


    “快去快回。燕子喜歡你做的飯。”容謙囑咐,掛了電-話,來到陽台,長眸深邃幾分。明知她的忽然“散心”一定有事,他卻不能強硬留下她……


    “嫂子去幹嘛啦?”燕子已經盛飯品味農家小炒肉了,邊吃邊流口水。一號大饞貓。


    容謙朝房間走去:“沒事,她要出遊。”


    來到主臥室,隨意套上西裝,容謙朝外麵走去。


    開上奧迪,他趕向機場。


    她可以出遊,但總得告訴她去哪裏。但顯然,她不想說,那他就親自去送送,順便看看她的行程。


    掛掉電-話的喬雲雪長長地籲了口氣。唉,這樣容謙就不會懷疑老媽這邊吧。想著,她加快腳步,朝油畫街走去。


    整個市區都是不夜城,唯獨油畫街還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走到油畫街上,雖然大家還沒關門,也已經開始整理油畫。


    她在巷口晃了兩圈,直到夕陽消失,聽到油畫村此起彼落地店門關閉聲,可以避人耳目了,才輕快地穿過大街,向夕陽畫廊走去。


    經過十字路口時,喬雲雪忽然側身閃入旁邊巷子。


    這麽晚了,洛少帆和一群人站在那裏幹什麽?


    一個個西裝革覆,挺拔非常,氣勢天然。


    腦海裏一閃,好象洛少帆早幾個月前就有這個動作,和這些人在油畫街轉悠。洛少帆沒什麽時間可以浪費,那他們在做什麽?


    拍拍腦門,好象不起作用。她想不出來他們要幹什麽,現在連怎麽過去都有點麻煩。可十字路口是必經之路……


    看了看那群人,她挺起胸脯,踩著優雅的步子,沒事般地經過洛少帆身邊。


    洛少帆細長的眼眸定在她肩頭上的旅行包,似有淡淡的驚喜。他瞅著旅行袋,隻淡淡一笑,又和身邊那群富貴之流商討著什麽。可長眸,卻尾隨著她纖細的身子。


    一直走夕陽畫廊,洛少帆的視線才慢悠悠收回去。


    “媽,我回來了――”喬雲雪說上一聲,就朝樓上走去。


    夏心琴從廚房裏走出來,已經不見人,回頭看二樓,有些奇怪:“雲雪你怎麽背著個包?容謙呢?”


    “媽我要去旅遊。明天去,我先在你這裏住一晚,這裏搭公車去機場方便。”喬雲雪的聲音傳來,人已消失不見。


    “丫頭……”夏心琴有些不安,直接洗了手上來。尾隨著女兒進來。


    坐到女兒床邊,夏心琴緊張地抓住女兒的手臂:“怎麽背著包一個人回家,和容謙生氣了?”


    “媽,那不可能!”喬雲雪噗哧笑了,“我真的想出去走走,剛好有二十天假期,我想到向往的地方走走。像三亞呀,桂林呀,我想了好些年,可都還沒去過呢!”


    “雲雪!”夏心琴嚴厲起來,“你這模樣,還背著行裝,你能騙過媽嗎?”


    喬雲雪放下旅行袋,默默坐到老媽身邊:“媽,你那麽不放心我和容謙,催著我們要寶寶。媽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嗎?”


    夏心琴驚愕地瞪著女兒,半晌才握緊女兒的手,喃喃著:“丫頭,你懷疑什麽?你……”難道江瓊的說法是真的?


    偎進老媽懷抱,不想讓老媽擔心,喬雲雪笑著:“媽,我隻是想起這些事兒就煩,沒什麽別的。媽別想歪了。這樣說吧,最近蘇青蘭老找我,我想躲起來安靜一會,不好嗎?”


    “原來是這樣啊!”夏心琴明白了,一顆心果然安定。隻要和容謙沒鬧矛盾,她這個當媽的當然會站在女兒這邊。


    “所以,媽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喬雲雪伸出大拇指給老媽看,“我要活得比蘇青蘭漂亮嘛!”


    看著女兒可愛的笑顏,夏心琴放心了。


    “不過……”喬雲雪乖乖地倚著老媽胳膊,“媽不能告訴容謙,我今晚還在這裏。要不然他會把我綁回去。那我就不能出去散心了。媽,我出去說不定三五天就會回去。”


    夏心琴憐愛地摸摸女兒的臉:“他綁你是因為舍不得離開你,哪怕是離開一天,這樣的男人媽才放心。不過,你確實不能和那個什麽蘇青蘭有牽扯。先讓蘇青蘭的事冷了好。媽保證不告訴容謙你還在家裏。”


    “嗯嗯。”喬雲雪這才眉眼彎彎地點頭。


    夏心琴下樓做飯去了。


    老媽一下去,喬雲雪就蹦起來。嘖,容謙送的玫瑰還有在開著的呢!漂亮又恣意,好看得緊。她瞅著,有些出神。


    掐下枝玫瑰,心思飄在那飄落的百合花瓣上……


    等回過神來,手中的玫瑰已隻剩莖,而沒了花瓣。喬雲雪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向窗外。


    下麵洛少帆還在。


    看著看著,喬雲雪忽然大步回房,再也不看下麵。


    晚飯吃得早,她吃完就爬上三樓,拿著自己以前的感恩畫冊默默看著。忽然起身,從書房裏拿出把白紙,想畫些什麽。


    心裏有些亂,她需要專心的畫畫才能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結果,她畫了自己。畫出眸子裏那抹不甘,那抹倔強,那麽調皮,這是她畫得最久的一副素描。她瞅著畫兒撇嘴兒:“你真嬌貴,居然讓我畫這麽久。哼!如果容先生知道,會找你算帳的。”


    落下最後一筆,喬雲雪瞄瞄牆壁,已經晚上十點了。


    她腦海忽然掠過容謙英俊的五官,唉,十點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根本就是工作開始的好時間。他什麽時候能少做點事呢?


    想著,她瞄到自己的旅行袋。雙手不知不覺撫上小腹。


    如果這裏麵有個寶寶,一切都會好……


    正想著,不怎麽隔音的樓下傳來容謙溫和的聲音。


    容謙怎麽這時候來了?


    這一嚇不輕,喬雲雪立即收起所有心思。素描是鉛筆所畫,看不出畫多久了。她放著不管,要緊的是旅行袋。隨手一抓旅行袋,一手拿了手機,她朝很少用到的客戶衝去。


    才關好客房的門,容謙就上來了。


    淡淡掃過房間,似乎還留有她的餘香。容謙的目光落在書桌上完成的素描。


    她自己?


    唇角扯了扯,容謙抬起胳膊,指尖悄悄撫上她小巧的鼻子。她總愛摸小鼻子,結果還沒自覺,常常說他才愛摸鼻子。


    又倔又傻又善良的女人!


    除了西藏,她還對哪些地方感興趣。她說她要去旅遊――原來她最喜歡的是旅遊。


    “傻丫頭!”容謙的胳膊輕輕擱上床頭櫃。


    夏心琴終於爬上三樓,來到喬雲雪臥室,沒見到臥室的人,不由得鬆了口氣,轉而笑盈盈:“容謙,這床小了些,不如我再開工個大鋪給你睡。客房裏就有。”


    “不用。”容謙搖頭,平靜而堅決,“我睡這兒就好。雲雪不會有意見……”


    “我家丫頭還真挑對人了,這麽知書達禮。”夏心琴打量四周,人呢?她居然這麽快就溜掉,能溜哪兒去?


    容謙拿著那張清晰的鉛筆素描,長眸深邃幾分,平靜地打量著。唇角越翹越高。


    畫中人小巧的鼻子,寬寬的額頭,長及腰的長發,眸子裏有著笑意。好生動出好令人心動的小美人。


    從流暢的線條來說,她對自己十分滿意。但那畫中的她,卻是扁著小嘴兒的……她對自己哪裏不滿意?看來,她果然遇上自己不想提的煩心事了。


    “容謙,別生雲雪的氣。”夏心琴小心翼翼地,“雲雪這孩子……”


    “雲雪今天有心事。”容謙頷首,“不能太逼急,讓她出去散散心挺好。希望媽理解她。”


    夏心琴長長一籲了口氣:“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


    夏心琴出去了,瞄到客戶有燈光冒出來,放心地離開。


    睡上她的床,容謙的指尖探入床上的被子。薄薄的被子散發出好聞的氣息。有著女人的體香,清淡好聞。他忽然起身,大步走出,雙眸對著那個客房。


    雖然沒有動靜,沒有聲音,可她的存在感如此強烈!


    果然如他所料,她在這裏。


    心慢慢放下來,容謙回房,倒在她床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喬雲雪就爬了起來,隻見門上別了張小紙條:“雲雪,我上班去了。記得旅遊完早點回家。”


    淚花,忽然閃爍起來。他知道她在這裏,但沒有阻止她……


    容謙,你為什麽這麽溫柔,讓我不忍離開……


    忽然希望容謙不要那麽早看到《人之初》。


    洗漱好,喬雲雪告別爸媽,背著行李袋上了大街。


    才走出畫廊,一輛紅色的士就從門口經過。


    “等等――”喬雲雪喊住,輕快地上了車,“我要去機場。”


    “好咧――”司機是個中年人,吆喝一聲,出租車一溜兒向前開去。


    出租車開得挺快。可十分鍾後,喬雲雪跳了起來:“你要帶我去哪裏?這不是去機場的路。停車――你再不停車我就跳車了!”


    ――――――――――――――――――


    今天更得有點晚……明天起草莓會有半個月假期,恢複正常的晚12:30更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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