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瓊暗自找上母親的事,喬雲雪當然不知道。ww.vm)喬雲雪更不知道,因為她遲遲沒有懷孕,已經急倒身邊一大群人。


    容氏一族至今不知道喬雲雪的存在,倒還安靜。而且喬雲雪在京華時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情人一個,就是和容謙走得近,也沒有人覺得有異。


    京華五十樓。


    總裁辦公室。


    精瘦的老人倚在落地窗,掃過自己的兒子:“我聽說,你養了個情人?炱”


    “情人?”容謙挑眉,“我不養情人。”


    容長風立即轉過身來,皺眉:“那你的意思,是要娶她?”


    “也許,我已經娶了她。”容謙平靜地迎上父親犀利的目光棱。


    “胡扯!”容長風斜睨兒子,“一年多前,洛家風光娶媳婦,滿城皆知。如果我們容家娶媳婦,絕對不能比洛家低調。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娶媳婦。”


    “知道。”容謙沒意見,“爸可以準備,到時想要怎麽風光,就怎麽風光。”


    看著兒子淡定的神情,容長風長籲一口氣:“別和我嘔氣,那件事畢竟已經過去六年。你是得考慮結婚了。趙佩蓉已經和你交往三年……”


    “我和她普通朋友。”容謙平靜地拉下領帶。


    容長風久久看著兒子。


    容謙拉上舒適的轉椅:“爸坐。坐下來再看著我,不辛苦。”


    臉頰抽了抽,容長風有要發怒的征兆。


    容謙恭順站著:“燕子說,我要是娶佩蓉,家裏會有兩個冷冰冰的機器。”


    “你……”容長風精瘦的身子一震。


    容謙恭恭敬敬站在父親身側:“爸也是男人。明白男人隻會娶女人,而不喜歡供著機器。”


    容長風轉身就走。很大很大的甩門聲。


    容謙薄唇微勾,唇畔浮現淡淡的舒適笑意。


    容長風一走,在外麵觀察動靜的錢濤立即就潛進來。


    錢濤都為容謙急出滿嘴火泡泡了。跟在容謙身邊轉,可看著容謙淡定的神情又不好多說,隻能打邊鼓:“容董馬上又過來了。你呀還不快點想辦法。”


    容謙頷首:“船到橋頭自然直。”


    “是船上人不急,急死岸上人。”錢濤跟前跟後地打圈圈,雙手躍躍欲試,似乎想把容謙扁一頓,“你隻有兩條路,要不和趙佩蓉重婚;要不趕緊生個寶寶出來。我保證,隻要你把容家第三代往容董手裏一放,所有的隱瞞都算不是大事。可如果你沒有孩子,什麽欺騙、不孝,全部扣上你腦袋,更何況喬雲雪還是洛少帆的出逃未婚妻……”


    容謙平靜地把手裏的文件往錢濤身邊一推:“這些你來處理,我回去和雲雪生孩子。”


    “……”錢濤石化。無可奈何地走開,可不一會兒又繞回來了,“想當年你和洛少帆稱兄道弟,如今勢同水火。你們不會哪天打起來吧?”


    “所以你應該省點力氣,將來好有力氣為我和他勸架。”容謙挑挑眉,一個漂亮的容字簽上文件。


    錢濤臉抽筋:“我老了,閃人都來不及,還為你們勸架……”說著說著沒了聲音,凝著他文件上的名字感慨,“如果喬雲雪看到你這個容字,再不肯麵對現實,也會看出你的真實麵目了。”


    勾如鐵絲,滑如蛟龍。能寫出那麽有氣魄的字,怎麽可能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


    容謙微微閃神——自從他成為她上司起,雲雪已經在懷疑了,隻是不肯問出來。或許說,她寧願生活在她自以為的那個小世界裏,象隻蝸牛守護著自己……


    唇角一扯,容謙不再想這事。挑眉:“不勸架?”


    “不勸。”錢濤字字落地有音。


    容謙起身:“那好。我現就去和洛少帆見麵,你去忙。”


    “你去見洛少帆?”錢濤大吃一驚,“你現在還有什麽必要去見洛少帆?你們的感情早在六年前就沒有了。難道你真要去和洛少帆幹架?”


    “談不來,不幹架怎麽辦?”容謙挑挑眉,長身而立,悠閑經過錢濤,穿上西裝,果然出去了。


    錢濤衝了出去:“容總,別衝動……”


    “男人不衝動,還有誰會衝動……”容謙低低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


    “我的天!”錢濤雙手一攤,沒奈何地轉回辦公室。摸著下巴想半天——他要不要報警?


    月亮灣咖啡廳。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同樣的身高,同樣的體魄,連西裝都是同樣的黑色,從背後看去,還以為是兩親兄弟。


    可從當麵看,就不對勁了。


    一個孤傲,一個平靜,疏離感就像一條看得見的線,把兩人劃開。


    可是,兩雙手竟然奇跡般地握在一起。而那雙稍微年輕的,微微使上了勁。


    容謙淡淡掃了洛少帆一眼,指關節一緊。洛少帆鬆手。


    “就算隻大你兩歲,依然能用薑還是老的辣。”容謙沒有溫度地評論。


    “謝謝你照顧雲雪。”抑鬱了近半年的洛少帆,麵容雖還有點瘦削,可神采飛揚,顯然度過了心理陰暗期。


    容謙麵容平靜,掃一眼洛少帆:“雲雪是我老婆。我照顧雲雪天經地義。不勞洛大少發表意見。”


    “你不愛她,你們容氏也不會容她,又何必強求。”洛少帆細長的黑眸眯起。


    容謙挑眉,聲音四平八穩:“愛與不愛,你知道?近半年的夫妻生活,你又知道?”


    洛少帆臉兒顯過一絲狼狽,但意氣風發的男人卻用張揚的笑意遮住自己的落寞:“雲雪的事我處理欠妥。她跟你半年,我就當這半年是對我的懲罰。容謙,我現在對你笑,並不意味著我不在乎你的小人人徑。以閃電之勢娶我深愛的女人,無非是想斷我退路。我已經度過最難的時候,龍基我已牢牢掌控。現在要應付你,綽綽有餘。”


    “錯。”容謙老神在在,“不嫁我,她也會嫁別人。不是我容謙的女人,她也會成為別人的女人。那個時侯,她非嫁不可。”


    洛少帆青筋微跳,細眸眯緊:“你明知……雲雪是我洛少帆的女人!”


    “以前可能是。”容謙薄唇微勾,“半年前起已經不是。我和雲雪現在研究的,一直是精子和卵子的事……”


    洛少帆忽然站起,長臂伸過來,似要扭住容謙的衣領。容謙不慢,身形一閃,洛少帆長臂落空。


    洛少帆眸光銳利幾分。


    “看來,洛少喜歡上明天的頭條新聞。”容謙黑瞳如星,亦犀利幾分。


    “上頭條新聞又何妨。”洛少帆冷靜下來,扯唇一笑,“這樣一來,全天下都知道你娶了我的未婚妻。不用我洛少帆親自出手,你們容家自然會讓你和雲雪分開。容謙,我今天來,僅僅是請你想放雲雪一馬。她跟著你,不會有幸福!”


    容謙頷首:“如果洛少隻因為這事找我來,我已經聽明白,不用再談。”


    “還有一件事。”洛少帆長眸一閃,像流星劃過,“雲雪難以受孕,這是事實,容謙你如果真是君子,不能誤她終生。她遲早會是你權力之爭的犧牲品。”


    容謙淡淡笑了,笑容如清晨一縷陽光般驚豔:“你知道雲雪難以受孕?”


    洛少帆俊美無儔的臉掠過別樣的光芒:“我疼她幾年,不是夫妻勝似夫妻。我不知道,誰知道?”


    略一沉思,容謙揚眉:“雲雪不知道。”


    洛少帆眸中流光閃過:“那個傻丫頭當初一心為我著想,如果知道自己難以受孕,隻會立即成全我,離開我。我當然不會讓這傻丫頭知道!”


    容謙輕輕擱在咖啡杯上的指尖,漸漸握緊,指關節漸漸泛白,隱隱發出摩擦聲。


    容謙神色不變,可洛少帆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出容謙指關節的變化,呈現心思微妙的變化——容謙多少在乎喬雲雪的過去。


    可隻有對喜歡的女人,男人才會在乎她的過去。


    容謙就算不愛,也已經很喜歡很喜歡那個愛裝糊塗來成就全世界的小女人。


    “容謙——”洛少帆忽然覺得心底橫過一股寒流。甩頭,穩定心神,他揚開唇角,“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麽雲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而我知道。”


    “這個不重要。”容謙平靜起身,心中刹那的躁動已平複,“我會帶雲雪上醫院查。最多花點時間治,晚點要孩子。洛少,你已經錯過最好的時間,失去的並不是每樣都能追回。自求多福。”


    放下五十塊錢在桌上,拿起西裝,容謙踩著優雅而穩重的步子,向外走去。


    洛少帆淡定地聲音尾隨著容謙:“既然不愛,又何苦自尋煩惱。趙佩蓉一直苦苦等你,她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容謙沒停下,淡淡一句:“我一生隻打算結一次婚。”


    容謙走了。


    洛少帆結好帳,長身而立,視野中奧迪的影子越來越小。他唇畔一直噙著自信的笑容,可就在奧迪消失在視野的瞬間,他的拳頭砸上玻璃自動門。


    半年時間,他贏了龍基,奪了兒子,清理一團亂的婚姻生活,卻已經失去最佳良機。


    容謙已經開始對那個傻丫頭用上了心。但願,那個傻丫頭的心,並未為容謙跳動……


    那個傻丫頭的心,當然不會為容謙跳動。她會為他們的八年愛戀守著。要不然,容謙那張臉,不會還是那麽平靜無波。


    他洛少帆與喬雲雪,才是相愛的一對。


    洛少帆朝奔馳走去。


    晚上。


    喬雲雪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跟隨著容謙。容謙的身影在哪,她的目光立即跟上。最後幹脆跟在他後麵。


    好奇怪的男人!太奇怪了!


    天要下紅雨了麽?


    這個大忙人今天吃了晚餐,沒進書房修真做道士。而是洗完碗,主動幫燕子清潔地板。最後竟然還暗示她快點沐浴,然後走進她的小浴室,撿起她的小內*褲洗,再是內衣。洗也就算了,問題是他洗的時候,居然還死死盯著,似乎想從那上麵看出點金子銀子來。


    他再那樣看下去,她懷疑自己會衝過去捂住他的眼睛。再甩上他兩巴掌,打醒他。


    難道因為她沒懷寶寶,這個男人受打擊了,所以居然做起怪癖的動作來?


    喬雲雪越想越緊張,做什麽都沒心思了,就跟在容謙後麵轉悠。


    好吧,她得承認,今天親親老公大人忘了aa製,居然一個人把所有能找出來做的事,全做完了。


    她很想知道,當容謙把這些全做完的時候,是不是還不進他的書房。如果還不進,那真是天大的事了。她早早坐到主臥大床邊,這個視角能看到書房門口。


    容謙沒有進書房,而是進了主臥室。倚著門框凝著她。似笑非笑。有些歡喜,又像有些奇異的感覺,好象今天才認識她。


    喬雲雪忍不住摸摸鼻子:“那個……離2012還有兩年。”


    “2012?”容謙挑眉。


    “嗯,大家都說2012是世界末日。”喬雲雪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本來我不這樣認為,可現在覺得很有可能。”一個工作狂忽然放棄他最愛的工作,而來做他不喜歡做的家務。她不能接受。


    容謙略一勾唇:“傻丫頭!”


    “嘎——”請原諒她今天實在沒辦法弄清楚這個男人在幹什麽,這麽怪異!


    想了想,喬雲雪湊到他跟前來,伸出五個手指頭:“容謙,你看我這是什麽?”


    容謙皺眉:“你的手?五個手指頭?傻雲雪,你怎麽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嗚嗚,明明是他不正常,怎麽反而她是傻丫頭?喬雲雪臉兒抽搐了,嗞牙咧嘴地瞪著他。忽然什麽也不管了,不理他,轉身找存折看。


    喬雲雪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存折。


    “我應該謝謝京華的老板,讓我一下子存了這麽多銀子。”喬雲雪趴在床上,眉眼彎彎地感恩。


    明明不是那麽愛錢的人,可就是對著教育基金迷得不得了。容謙好笑地凝著她調皮的笑容,唇角微彎:“多少了?”


    她向來寶貝教育基金得很,絕不給他看。


    可不,睡之前如果不抱著存折看看,喬雲雪一準兒半夜兩點還翻騰著睡不著。


    新版守財奴。


    “不告訴你,你也別想打我們寶寶的教育基金的主意。”她看得入了迷,一邊損他,“雖然還沒有寶寶,但錢總是我的。萬一你看上那什麽趙千金,我還有銀子可以依靠。”


    趙佩蓉?


    容謙搖搖頭。她是記得趙佩蓉一輩子了。


    可喬雲雪偏偏眼尖地看到他搖頭,悶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真對人家沒感覺,就不會一直牽扯。她有後台嘛,是個好跳板呢!可以助男人要錢要權,容先生心思難測,我當然也要兩手準備。”


    可是下一秒,她發出低呼:“你幹嘛?”


    他的手臂太有力了,一箍很疼嘛!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耳邊:“傻丫頭,別吃飛醋。趙佩蓉不行!”


    “她為什麽不行?”喬雲雪來了興趣,“是石心女?”


    真能猜,石心女都出來了,容謙搖頭,平靜而認真:“沒***。”


    喬雲雪臉兒一抽,整個兒趴進被窩裏了。這男人真損人,那麽美麗的女人,他居然說沒***,趙佩蓉要是聽到了,估計會以自殺式襲擊的形式對付他。


    “別告訴我你的交際圈的事。”她朝遠一點的地方挪去,“我們aa製呢,不能幹涉對方。我一點都不關心你和趙佩蓉的事。”


    容謙一把抓住她,揪回來,靜靜攬入懷中:“傻丫頭,我們已經夠生疏了。”她對誰都大方,唯獨和他一起,什麽都要計較,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的心。


    她還為誰守心?


    容謙忽然覺得心裏有著澀澀的味道。


    “唉!”她居然歎息,然後趴被窩中,“生疏麽,我不覺得……”


    電-話鈴聲響了。


    容謙手臂長,隨手接起:“喂?”


    “容謙呀?”夏心琴的聲音傳來,“我家丫頭呢?”


    “媽,我在呢?”喬雲雪趕緊爬起來,接過話筒。


    “哦,你們睡了?”夏心琴試探著。


    喬雲雪皺眉兒:“媽,這麽晚,不睡覺做什麽呀?天氣涼了,媽也得趕緊睡。最近畫廊很忙嗎,媽怎麽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


    怕你們做假夫妻……夏心琴心裏想著,卻笑了:“沒事,我忽然想著你們結婚幾個月了,是不是偷偷在避-孕什麽的。我和你爸老了,畫廊有時閑,想帶孫子……”


    “知道啦!”專門打電*話要孫子,喬雲雪臉兒有點紅。正愣著,手中的話筒被容謙拿了過去,“媽放心,雲雪和我都很努力。”


    瞪著容謙,可她拿回話筒,和老媽說的是:“對呀,我們很努力,媽你就把心放穩。晚安!”


    然後,她果然掛斷。躺下,皺眉兒:“容謙,我媽也急了,怎麽回事?”


    “沒事。”容謙躺下,輕輕抓起她的指尖把玩著。


    他從夏心琴的語氣中聽到擔憂。這是她一次有這種擔憂的語氣。難道她也擔心他們沒有孩子……還是,受了什麽外界因素的影響?


    喬雲雪感慨:“我發現天下所有的爸媽都一樣,到了年紀就想孫子,連兒女都不怎麽希罕了,就隻想要孫子……不說了,睡覺。容謙我警告你,這個月早就超了五天了,要養‘精’蓄銳了呀。”


    她側過身去,用背對著他,果斷睡了。不一會,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容謙沒睡,側身凝著她皎潔的麵容,親了親她額頭。起身,去了陽台,打開手機:“媽……怎麽忽然打電-話過來?”


    那邊很快傳來夏心琴的聲音:“今天有對母女過來買畫……沒事,容謙,我們隻是有點想抱孫子了。”夏心琴小心翼翼地回避過去。江瓊有一句話讓她忐忑,和洛少帆前後八年都沒有好消息傳出——這本來是讓她疑惑。


    “母女?”容謙沉吟著。


    “是江瓊,不過沒事。”夏心琴不想把話題扯開。


    “明白了。”容謙掛了電-話。回房,在她身邊躺下,拂過她唇邊一摞黑發。


    她的心,到底有沒有為他敞開一點兒……應該有的,她居然能這麽放心地躺在他身邊,臉上還噙著笑容。如果她沒有一點愛意,怎麽可能這麽自在。


    她會別扭,會臉紅……可是最近這情況好了很多。這說明,她對他的信任增多。


    如果連江瓊都忍不住出手,那他的腳步得加快了。如果不能走捷徑,他得走第二條路,必須盡快把她介紹給京華董事會,尤其是京華董事長——他的父親容長風。


    容家長輩必須承認她。


    第二條路會比較辛苦。


    她曾是洛少帆的未婚妻,在容家,這信息相當於一個原子-彈的力量。


    修長指尖纏著她柔軟青絲,容謙把她的小腦袋埋進自個兒的胸膛——傻丫頭,如果他請求你回他身邊,你是不是會為了愛飛離我的胸膛……


    想到這兒,容謙忽然一用力,把她纖細的身子抱上自己健壯的身,大掌密密撫過她嬌嫩肌膚……


    一大早,喬雲雪就醒來了。有心事的人睡不了懶覺。她想著,迷惑著,老媽怎麽那麽晚還打電-話過來問她要寶寶。難道連老媽都急了?


    唉,這事真的和中彩票一樣啦,光急也急不來。


    側過臉兒,容謙還熟睡呢!她趴過去,打量著他長長的眉,長長的眸。寬寬的額頭,寬寬的下巴。他還是那個西藏第一眼的模樣。


    從西藏歸來,她在親人殷切期待下,在蘇青蘭的刺激下,毫不猶豫投身婚姻。


    婚姻比她想象中舒適。


    可清靜的早晨,心思似乎寧靜些,敏銳了許多,他的平和內斂,讓他綻放不一樣的神采。


    喬雲雪有點失神。


    這個男人,手腳笨,但腦袋似乎有點好用。這幾個月來,是他的寬容與“笨”讓她笑口常開。


    “謝謝……”她低低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出來。


    很低很低的聲音,可容謙立即醒了,敏捷地坐起,星眸在晨光中閃爍,格外灼亮,象天邊的啟明星:“這麽早?”


    “容謙,今天周日,我不去上班了。”她急忙別開眸子,不好意思對著他光果果的上身。那勻稱的肌理,總會勾起她口幹的感覺。總算適應他的輕愛,可仍然有些尷尬。


    “哦?”黑瞳透過淡淡的疑惑,容謙側身,抓過她指尖,“要不要我陪著?”


    她沉思了會,搖頭:“最近幾個月都忙,都沒怎麽和媽談談心。有時帶燕子去逛逛,都很快回來了。我今天好好陪陪媽,媽就不會那麽想要孫子抱。”


    頷首,容謙沒說什麽。


    想和媽媽好好談心,就必須甩開燕子。這丫頭沒有定性,每次一跑到油畫街,就拉著她到處跑。明明對油畫不怎麽在行,可如今也能說出一二。


    起身,收拾自己,一邊精心做了才學會的煎餅早餐,也和平時的上班時間差不多了。


    今天周日,燕子不用上班,一大早就站在鏡子前麵,精心地妝扮那張嬌嫩美麗的小臉兒。女人愛美絕對是件花時間的事,喬雲雪所有事情都做完了,燕子還沒洗漱好。


    “燕子,你將來一定要嫁個耐心超級好的老公。”喬雲雪感慨,“而且會做家務的。”


    燕子噗哧笑了:“好說。就是我哥這樣嘛!然後我象嫂子這樣,努力訓練哥成為家庭主男。”


    容謙薄唇顫了顫,沒作聲。


    可燕子已經跑過來搶台:“哥,你該上班了,今天電視機是我的。”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到處亂晃,結果又晃到市娛樂頻道了。


    “洛少帆與蘇青蘭協議離婚?”燕子驚叫,困惑地瞅著喬雲雪,“嫂子,這個洛少帆打算結幾次婚啊?”


    “今天煎餅太硬了。”喬雲雪似乎沒聽見燕子的一驚一乍,反而在糾結手中的餅,“水放少了。下次多放點。”


    容謙掃了眼電視,起身,凝著她,修長指尖輕輕抿好她掉落額頭的發絲,微微勾起個笑容:“煎餅很好,雲雪辛苦了。”


    “嘎——”他這語氣太溫柔了點兒,她很不習慣好不好。


    “中午我上油畫街來吃飯。多煮點兒。”在她白淨額頭落下個輕柔的吻,容謙不踩著優雅的步子上班去。


    容謙到底怎麽了?


    喬雲雪困惑著回房,拿起手袋準備回娘家。


    好不容易甩開燕子,她步行去。一到街口就遇上舒漁。最近幾個月舒漁都不時被那個夏雨蓮絆著,很少有時間和她一起。


    舒漁高興地湊上來:“來,丫頭,哥請吃早餐。”


    她吃過早餐了呀,可麵對舒漁的笑臉,想想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她還真陪舒漁去了。


    一份腸粉,慢慢吃著,聽著舒漁不著邊際的話。喬雲雪的心思又飛遠了——怎麽還沒有寶寶呢?


    正想著,隻覺得對麵灼人的視線掃過來。心裏一驚,喬雲雪看過去。


    洛少帆?


    他怎麽在這裏吃早餐?這裏可不太合他的身份……


    舒漁背著洛少帆坐,所以並不知道喬雲雪心裏的變化,仍然在高談闊論。


    喬雲雪轉動著眸子,確認洛少帆隻是一個人。


    當然,蘇青蘭說不定什麽時候要冒出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近距離地看過洛少帆了。最後一次近距離接觸,還是好幾個月前。


    五官還是那麽有型,但比起以前,卻多了份穩重從容的感覺。可這讓原本高傲的男人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感。


    八年沒變,可一年多之間,她變了,他也變了。


    被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打量著,實在不舒服。喬雲雪起身:“舒漁,我胃有點不舒服,我先走了。”


    “怎麽了?要不要緊?”舒漁擔心地站了起來,“要不我送去醫院。”


    “吃撐了。”喬雲雪抿嘴兒笑,“我去走動走動,消化消化。從這裏走到我媽那兒,也差不多就好了。”


    告別舒漁,悄無聲息地從洛少帆身邊走過。她沒有忽略洛少帆灼灼的視線,但直接無視。這個自從她離開他身邊的男人,一直新聞不斷,如今更是鬧起離婚的新聞。他的人生,比她的精彩多了。


    離開早餐廳,她加快腳步向夕陽畫廊走去。可才走幾步,她就知道被人跟蹤。


    知道身後是誰,她更走快了些。但她立即明白,她再快也快不過長手長腿的洛少帆,他完全一步可以當她三步。她不管多費力地向前走,他都不緊不慢地跟著。


    有些鬱悶——洛少帆想幹什麽?


    不想理他,可怕他跟到老媽畫廊,到時再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會讓老媽擔心。她倏地轉身。


    果然是洛少帆。


    那雙細長的眼是如此深邃。


    她站住,洛少帆也停下。就那樣平靜而深深地凝著她。


    深呼吸,她摸摸鼻子,試圖讓自己輕鬆,綻開笑顏:“洛先生,在大街上做這種跟蹤女人的事,很丟男人的麵子哦。”


    說完,喬雲雪轉身朝另一條油畫街拐去。她去大媽大嬸們家竄門子,他也跟去麽?


    聽著後麵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喬雲雪知道,洛少帆確實跟上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猛地轉過身來,瞪著那個莫名其妙跟著她的男人:“洛少帆,你告訴我你去哪,我好另外走一條路。省得一條道上有點擠。”


    洛少帆不語。


    有些頭痛,喬雲雪深呼吸,綻開淡淡的笑容,禮貌而不失疏離:“有這工夫,洛先生不如多陪陪老婆孩子。她們很需要你。”


    洛少帆站在原地,似乎怕她跑,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蘇青蘭比誰都需要你。麻煩你去陪你老婆大人,不要跟著我。”深呼吸,喬雲雪捺著性子勸。快點回去守著老婆吧,這樣子跟著她,容謙知道了也不好,還以為她舊情難忘。容謙那麽好的男人,她不會給他難堪。


    似乎經過心理鬥爭,洛少帆不再保持距離,而是大步跨到她跟前。喬雲雪立即朝旁邊拐,可雙肩已被他穩穩抓住。


    “沒有蘇青蘭。”洛少帆一字一字地吐出,“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蘇青蘭。”洛少帆抓過她的手,強製放到他心口,“這個位置,一直隻有你,喬雲雪。”


    “別胡說八道。”喬雲雪被嚇住了,急忙縮手。可她的力氣對他而言,幾乎是螞蟻捍大象般懸殊。


    她的掙紮,更讓洛少帆產生征服欲。長而有力的胳膊,慢慢縮攏,將她圈入胳膊中。將她的身子緊緊摟著,似乎這種接近令他輕鬆舒適,他長長地籲口氣。聲音帶著令人眩暈的磁性:“我們應該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我不是你的候補情人。”她憤怒地掙紮著,手腳用不上力氣,她用牙齒,可洛少帆壓根沒理會她的血腥。


    洛少帆居高臨下地凝著那張怒氣騰騰的小臉,細長黑瞳閃過痛楚:“那……我是你的候補情人。”


    喬雲雪傻眼。很快回神,拳腳全送給他:“你瘋了?你是情聖麽?不愛蘇青蘭,你娶她做什麽?不愛蘇青蘭,你成天帶著她在公眾麵前晃悠什麽?女人對於你來言,真的是衣服麽?你想換就換,不想就扔了?沒門!”


    “雲雪,看著我的眼睛。”洛少帆熱烈起來,“看著。”


    他轉變太快,喬雲雪困惑地抬頭,看到洛少帆眸間的傷楚。


    洛少帆凝著她:“我娶蘇青蘭,是為了給天天一個合法的身份,蘇青蘭以後不能憑著孩子來訛詐我。我帶她到公眾麵前,隻想激你出來,想讓你回來。你為什麽連問都不問我,這個蘇青蘭到處是怎麽來的?”


    她是想知道蘇青蘭是怎麽來的,她想了整整一年,也不明白洛少帆是什麽時候招惹了一個這樣的女人……


    不,她不想。喬雲雪拚命拉開他擱著她肩頭的手:“我當然知道,她是你招惹來的。洛少帆,沒有女人強迫男人這回事。我現在有自己的婚姻生活,你不能來招惹我。”


    洛少帆沒有鬆開她,緊緊凝著她:“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會如此絕情,用那麽快的速度離開我身邊,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一年後回來,立即跟了容謙。我仍然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雲雪,沒有機會的一直是我!”


    她絕情?


    她細細地緩緩地反問:“我絕情?”


    “你知不知道,當你睡在容謙懷裏,當你和容謙笑靨如花時,輾轉難眠的是我洛少帆!”箍緊她,洛少帆深邃細眸隱含痛苦,“你不會明白,我的心碎。”


    連心碎都出來了……


    喬雲雪想笑,結果眸子濕潤了。一揚手,抹幹淚花,她綻開笑顏:“我嫁了容謙,當然要和容謙親近。就象蘇青蘭應該和你恩愛一樣。”


    “我和蘇青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隻有孩子。”洛少帆強調。


    “這還不夠嗎?”喬雲雪笑了,淚花閃爍,“你最擅長的是避孕……”


    再次抹幹淚花,她仰首,拿開他的手掌,向前麵走去。


    洛少帆清亮的聲音傳來:“我沒有避孕。”


    微微一愣。喬雲雪加快步子離開。她幹嘛和這個男人在大街上談這些廢話。她應該回去幫老媽賣油畫,一邊談談心。


    喬雲雪走著,可知道洛少帆還跟在後麵。她走得快,他跟得快。她慢一些,他的步子也放緩。


    他到底想幹什麽?他還纏上癮了麽?


    眼看夕陽畫廊越來越近,喬雲雪腳步越來越慢——她不能讓這男人跟進夕陽畫廊。爸媽一看到這人就會傷心。


    喬雲雪在十字油畫街晃悠了快一個小時,洛少帆還跟在後麵。


    忽然有些懊惱,蘇青蘭呢,不是還沒離婚嗎,她不是有私人偵探嗎,怎麽不出來了?


    想了想,喬雲雪特意走進一條髒亂的巷子,這地方她熟悉得很,他不熟悉。她完全可以占據有利的地形。


    她停住,慢慢轉過身來。靜靜地凝著跟蹤她的男人。眸子似笑非笑。


    洛少帆在距她一米的地方站住。修長的男人似乎有做錯事的自覺,雙手似乎不知該放哪兒,有些局促。唇勾了勾,卻沒有說話。


    深呼吸,喬雲雪漾開淺淺的笑容,反而向他走去:“你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麽?”


    “你知道我在幹什麽。”洛少帆見她走近,唇角揚起弧度,可竟有些生硬,沒笑出來。那個表情,略帶憂傷,略帶無助。


    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以前總是用這個表情博取她的同情。而她一次次心甘情願地上當。


    心頭閃過一絲生澀,她一步步逼過去:“我和容謙很幸福,你不知道嗎?”


    或許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洛少帆故意示弱,乖乖向後退了一步。


    她進一步,他退一步。她再進,他再退……


    瞄瞄他身後,喬雲雪淺淺地笑了,纖細手兒竟伸出去,抬高,貼進他心窩。


    她掌心的熱度傳向他胸口。


    洛少帆渾身一震,愕然看著她,細長的黑眸,倏地變亮。男人的心,咚咚直跳,在她掌心下跳動,強有力,而有些失去規律。


    喬雲雪默默合上眸子:“你……心跳有些不規律。”


    “你才發現……”洛少帆沙啞了聲音,“它在你麵前,一直就沒規律過。”


    “哦?”喬雲雪輕輕點頭,“我相信……才怪。”緊貼他心口的手兒忽然用力一推,猝不及防的洛少帆就在她的推力下向後倒去。


    他後麵是一個廢棄的池子,裏麵有廢棄處理不用的油畫顏料。而前些天剛好下了大雨,把裏麵的顏料調和起來。相信他會在裏麵變得很“帥氣”的。


    喬雲雪沒有轉頭看,飛快向夕陽畫廊跑去。


    隱隱似乎聽到洛少帆喊“雲雪”兩個字……


    坐在夕陽畫廊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卻瞪著外麵的大街發愣。


    “我正要打電-話讓你過來。”夏心琴說,拉著女兒的手,上下打量著,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女兒腹間。


    “媽——”喬雲雪收斂心神,歪著腦袋瞅著老媽,笑嘻嘻地,“下次別半夜打電-話要孫子啦,容謙聽了很尷尬的。”


    夏心琴不動聲色地坐到女兒身邊:“你們沒有避孕吧?”


    “沒有啦!”事實一開始有,但最後她被容謙陰了,自動放棄。想起來真鬱悶,她好象老是稀裏糊塗敗在容謙手裏。


    夏心琴揉著女兒的手:“丫頭,你老老實實告訴媽,你以前和洛少帆在一起時,有沒有考慮要寶寶?”


    眸子微黯,她好不容易擺脫洛少帆的糾纏,結果老媽又提起這個男人。她不想心亂,她要離開洛少帆遠遠的,越遠越好,她不要看到洛少帆的悔和溫柔。


    喬雲雪歪著頭看大街:“他……有避孕。”


    “他避孕?”夏心琴一愕,長長籲了口氣,“那就好……”那說明江瓊的話不能斷定女兒難以懷孕。


    “啊?”老媽怎麽怪怪的?喬雲雪疑惑地瞄了瞄老媽。


    夏心琴沒事般地起身:“丫頭,你李大媽的女兒不是醫院的婦產科醫生嗎?我今天帶你去查查。這要孩子嘛,總是件大事,媽想帶你去檢查一下。”


    “媽,容謙說過了年,我們再一起檢查。”喬雲雪皺眉。


    “你不能和容謙一起去。”夏心琴急切地製止。


    “媽,我們之間不是為了愛情結婚,但起碼有信任。”喬雲雪跺腳。


    夏心琴壓低聲音:“傻丫頭,就是因為你們感情薄弱,這種事才不能和容謙一起去。想想,如果萬一有什麽不對勁,你們沒感情,這日子還能一起過下去嗎?媽是想穩心一點,萬一有什麽問題,可以暗暗治好。容謙這男人,越看越稱心,媽想你們能百年好合呢,可不想因為孩子的事出什麽螻子!”


    “媽?”喬雲雪錯愕地瞅著老媽。


    “聽話,媽都是為了你好。”夏心琴朝外麵走去,“你幫媽看下店,我去找你李大媽商量商量,看她女兒哪天當班,我們最好預約一下。自己人好辦事。”


    嘟著小嘴兒,喬雲雪默默趴上收銀櫃台。


    怎麽全世界都好像在懷疑她生不出寶寶來呀……好吧,她是還從來沒生個寶寶出來。全世界都懷疑著有理。


    想著老媽的話,她悶悶地,打開手機,摩挲了好一會兒,才撥上號碼:“容謙……”


    “截斷蘇氏的資金流,用老辦法……”容謙吩咐錢濤,卻在看著手機上跳動的號碼微微勾唇,容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再一兩個小時,我就過來了。乖,等我。”


    “不是問你這個……”她想了想,才輕輕地問,“容謙,如果我不能生寶寶,我們是不是不能一起生活了?”她小心翼翼地避開“離婚”兩個字。


    “傻丫頭……”容謙輕輕歎息著,忽然掛了電-話。


    喬雲雪瞅著被掛機的黑屏幕發愣。忽然心裏湧上澀澀的感覺,這是容謙第一次掛斷她的電-話。


    他雖然從來不埋怨,可他很想要寶寶的,她知道。雖然從來不曾交心,也不談心。但她真的想這樣在他身邊過上一輩子。在他身邊,借著aa製的理由,她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過著瀟灑恣意的婚姻生活。


    她已經開始依戀這種輕鬆愉快的生活,真實的自己正漸漸出現在容謙視野中……


    可是,如果她真的生不出寶寶,是不是容謙就會掉頭而去?他身邊美女如雲,更有一個死等的趙佩蓉。


    “容謙……”喬雲雪想得腦袋疼,見老爸從外麵回來,交待一聲,便悶悶地爬上三樓睡大頭覺。這些煩心事,說不定睡上一覺就好。


    油畫街上,一輛奧迪飛馳,緊急煞車,從車上下來個頎長男人。他懷中,抱著一把嫣紅的玫瑰花。


    和喬承康打聲招呼,容謙闊步向三樓走去。


    接到電-話,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急速趕來,結果這麽短的時間內,她仍然睡著了。這傻丫頭從來不哭不鬧,有心事就藏著,悶頭大睡,或者悶頭發呆。很傷身子的。


    這隱忍的性子到底是怎麽養成的?


    他好像是第二次見到她的閨房。幹淨整潔,簡單明朗。一眼看上去和她的人一樣。


    容謙把偌大一把玫瑰放在她迷色的小書桌上。轉過身邊。長眸掃過房間。


    天氣已經冷了,但她沒開暖氣。她床上的大紅被子很單薄,纖細的身子正蜷縮著。被窩中露出張白淨的小臉兒,咬著嘴唇。她的床比起他們那張舒適的大床,小了一半不止。但還算舒適。


    關緊門,下了鎖,開了暖氣。拉好橙紅的窗簾,小房間立即透著薄薄的橙色,溫馨,旋著小小的浪漫氣流。


    容謙這才坐上床沿,一邊床就深深陷下去。他抓過她的小手兒,有些涼意。她似乎感覺到了他帶進的冷風,身子縮了縮。


    略一思索,容謙脫掉多餘的衣服,悄悄睡在她身邊。他溫熱的氣息立即讓求暖的小女人攀上。


    也許是潛意識裏沒想到容謙會過來,所以睡夢中的她隻把他的到來當做夢境。還在埋怨:“唉,還是男人有陽氣。女人的熱度一定全被大姨媽帶走了……”


    她小嘴兒翹翹的模樣真可愛。


    薄唇微勾,容謙長臂一伸,把她怕冷的身子圈進胳膊,四肢纏住她四肢,讓熱氣包裹住她。


    暖氣漸漸生效,有些熱了。容謙這才鬆開她些,卻被她緊緊纏住。


    “容謙,我們結婚了。”她在說夢話,一雙小手卻不規矩地摸上他結實的胸膛。


    “嗯。”他隨意應著,忍受不了她小手兒在胸口的撩拔,忍不住附身,食指輕輕挑開她薄薄的保暖衣,粉紅絲質的文胸躍入眼簾,隨著均勻的呼吸,她誘-人的白皙胸部正起伏著,生生勾住他的長眸。


    黑瞳傾刻深幽幾分,容謙驀地撈過她細細的腰,修長指尖悄悄滑入她下腹。


    恣意挑拔……


    “容謙——”喬雲雪醒來了,爬起半個身子,看著一身淩亂,看著他結實的身子光果著,她尷尬著,“容謙,這是大白天。這是我的床,不——”


    女人的臥室就是女人秘密呀,她戰戰兢兢地堅守著自己最隱秘的地帶,堅持著兩人的那點兒距離感。


    “嗯。這是你的床,可是……”容謙頷首,已搬過她的身子。唇畔掠過絲淡淡的壞笑,“隻許你天天睡老公,不許老公睡你?這不符合aa製原則。”


    “嘎——”喬雲雪傻眼,這也是aa製?


    她一傻眼,他趁虛而入。


    “容謙——”她要羞死了。這是大白天,這房子有點老了,不隔音,他們在三樓發出的聲音,一二樓有可能聽得到。要是被爸媽聽到這些聲音,她會好尷尬呀。


    開弓沒有回頭箭,容謙停不下來,她隻能緊緊咬著牙關,盡量讓自己發出的聲音低點兒。然而今天的容謙似乎有些不同,有著刻意的挑-逗,讓她一次次溢聲。


    當小蝌蚪全衝向她的卵寶寶時,他壯碩的身子壓上她的纖細,壓得她頭昏眼花,不得不伸出細細的胳膊將他支開一點兒。


    他側身,讓她減輕點壓力,指尖劃過她長長的睫毛:“以後別傻傻地受別人的影響。老婆太漂亮就是麻煩,得防著有人挖牆角。”


    又好哭又好笑,喬雲雪小嘴兒扁了好一會兒,才噗哧笑了:“誰會挖你牆角呀。”


    等等,她今天是受了洛少帆和媽的影響。洛少帆是在向她示愛,雖然沒太明顯,但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兩人還在一起……


    可是容謙怎麽知道,他不能猜得這麽準吧?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容謙淡淡一句:“以後不許把寶寶和婚姻連在一起。”再加一句,“想挖牆角的可多了……”


    喬雲雪再度噗哧笑了,婉笑流轉中,黑白分明的眸子對上小書桌上的大把嬌嫩紅玫瑰,心中一熱,鼻子一塞,聲音有些把握不住的輕顫:“容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有些慌。我怕,真的不能生寶寶……”


    她極少極少這麽感性,聲音柔和了些,那眸光就有些媚媚的感覺,小臉兒就有些流光溢彩的動人。那模樣,明明清新閑適,可偏偏給人一種活脫脫的勾人的感覺。


    縱是無情也動人。


    這七個字,生生躍上容謙心頭。麵對著這樣一張溫柔動人的小臉,想起洛少帆那翻話,容謙忽然心中微微躁動,一伸手,把她摟上身子。俊臉生輝:“老婆,基於aa製,現在該你在上麵運動了。“


    “嘎——”喬雲雪傻眼,恍恍惚惚摸上容謙的臉,似乎想知道容謙是不是真的。


    “老婆不想執行aa製?”容謙一臉委屈地提醒。


    “誰不想執行aa製了?”臉抽了抽,喬雲雪再度掐了把容謙的腮幫。嗚嗚,是個真人,可是,容謙不是老實巴交的嗎,怎麽可能鑽這種空子。難道她看錯了,他根本就是頂著張老實的麵孔,裝著滿肚子花花腸子行花賊之道?


    容謙頷首:“那就好……”


    好什麽呀?現在大白天的。說不定老爸老媽就在外麵聽牆角。


    喬雲雪慌了,眸子眨呀眨,拚命找借口:“容謙,我們這個月的任務滿了……”


    “任務?”容謙長眸眯起,似笑非笑。男歡女愛,隨生隨起,哪能真的用一個月五天來製定。


    她努力想爬開:“我要去洗洗,你也去洗,不許帶著氣味下去。天,咱媽會笑話我們。”


    一隻大掌撈回她:“寶貝……”


    “嘎——”這兩個字喊得她肉-麻,立即僵了身子。


    他搬著她小小的pp,在她耳側勾著她:“我們從來沒有試過這個姿勢,或許能一舉得子。”


    “會麽?”她眸子騰起小小的火花。


    “而且,我們的aa製能不能堅持,就看寶貝的表現……”長眸似笑非笑地凝著她驚慌的眸子,容謙懶懶躺著,那模樣舒服而期待……


    “嗚嗚,本姑娘拚了。”喬雲雪內傷呀,怎麽也沒想明白,怎麽自個兒把自個兒推入浪尖,非得讓自個兒跨上他的身子運動,她才是一個有愛又賢慧的好老婆。


    喬雲雪委委屈屈地蝸牛般爬上去,他長臂一撈,她已經跨坐他健壯的身子……


    他個兒那麽高,她要仰首才能看到他,身形的巨大差別,他撐得她好疼好疼,疼得她好想哭。


    半個小時後,喬雲雪泡進浴缸時,皺眉打量著身上的點點“草莓”時,還是沒明白,她的aa製為什麽變味了。


    明明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怎麽現在好象變成容謙的“殺手鐧”?


    全混亂了呀!


    摸摸肚子,她傻傻想著,或許這個姿勢真能一舉得子呢……因為這姿勢達到她身子的極限,確實讓小蝌蚪零距離地纏上卵寶寶了。


    雖然她現在身子好酸,但卻無限幻想……


    一身清爽地站在屋子中,喬雲雪這才抱著那束玫瑰嗅了嗅。咳,其實她更喜歡百合,可是現在開始,她覺得嬌豔的玫瑰也不錯。


    真難想象容謙這麽個四平八穩的男人會懂得送女人玫瑰。雖然喬雲雪死死認為,容謙和她之間的纏綿無關愛情,而隻有對婚姻的尊重與配合。


    但隻要是女人都喜歡玫瑰的花語是吧……


    她有見過容謙在書房裏什麽也不做,靜默地瞅著夜空出神。他一定有他生命中的女人,連她也不可替代的女人。


    那樣的夜,他當然是在緬懷。


    她會記得經營好婚姻,別太執著他的情愛。就會過得很舒適。


    “辣手摧花!”她漾開淺淺的笑容,掐掉一枝豔紅玫瑰,裝進口袋做標本。


    容謙倚在陽台,懶懶瞄著那個容易滿足的小女人。不過是一束花,她能傻笑成那樣。但她眉宇間細微的戒備,卻逃不過他的長眸。


    這麽令人舒適的女人,也不怪洛少帆如今費盡心思想把她贏回去。


    洛少帆在她生命中太長了。八年,確實會讓她放不下。她的心,曾經全在別的男人身上。


    但,她現在是他的妻子。


    瞄到容謙唇角滿足的微笑,如一抹陽光驚豔,喬雲雪生生收回眸子,把玫瑰隨意插進花瓶,轉身向樓下走去。悶哼著:“還不走,等著老爸老媽上來捉-奸麽……”


    唇角微勾,容謙尾隨而下。看著她因疼痛而邁著的別扭步子,長眸隱隱若笑。


    果然,老爸老媽曖昧的眼神輪流射來。喬雲雪抽搐著別開目光,


    如果她以前有英名的話,也在今天,全被容謙毀了。


    但她卻忍不住的笑意。因為爸媽投射在容謙身上那種驚疑困惑的目光,那才真令人回味。容謙以後來夕陽畫廊,絕壁要頂著張牛皮來,才能應付爸媽的目光。


    哼哼,這男人的英名才叫全毀了。估計老爸老媽早已為他冠上“色鬼”的大名。


    一餐飯,在詭異的安靜中度過。


    “累不?”夏心琴有意無意地問。


    “累。”喬雲雪說。


    “不累!”容謙頷首。


    然後兩人尷尬對視,別開眸子,吃飯。


    一用過餐,容謙就趕去京華上班。坐進奧迪,容謙卻沒關車門。他是時候讓她明白,他是京華總裁了。再不說明,如果被人利用,後果會嚴重。


    如果現在帶她去參觀他的辦公室,看到京華機密商業文件,聰明如她,會慢慢明白過來。


    想著,容謙側身,正想和喬雲雪打招呼,她忽然蹦蹦跳跳跑進去了。


    淡淡的遺憾,容謙踩上油門,離開油畫街。


    喬雲雪是被夏心琴喊進去的。這位母親歡喜得不得了,拉著女兒的手,激動得說不順溜了:“雲雪,我現在放心了。大白天的,他都舍不得你。我很放心了。生孩子的事,不急吧。不過我已經和你李大媽說了,還是要去檢查。”


    “媽呀——”瞅著老媽高興的模樣,喬雲雪哭笑不得。靈光一閃,她蹦出一句,“媽,他肯定特意這樣做的。當著大家的麵對我好,說明他重視我。以後呀,他就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們反而會認為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甚至以為我冤枉了他……”


    “沒良心的丫頭!”夏心琴一擰女兒的腮幫,“真糟蹋了我的好女婿。容謙真背運,居然娶了這麽沒心沒肺的女人……”


    喬雲雪徹底無語了。


    為了逃避老媽的轟炸,喬雲雪在聽完老媽十分鍾的家訓後,慢悠悠地走上油畫街。


    她還是回去陪燕子好了,得開導開導她,快點找個好男人嫁了。


    才走到巷口,經過那家熟悉的咖啡廳。喬雲雪停住了。


    蘇青蘭?


    好久不見!


    但喬雲雪的目光不落在蘇青蘭身上,而是小寶寶身上。


    才一歲多的寶寶,可眉眼靈動,可愛而帥氣。細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子,粉妝玉琢,一個小小版的洛少帆。長大後必定迷死一大票美眉。


    “看在孩子的份上,陪我聊聊吧!”蘇青蘭一改往日的咄咄逼人,柔婉相約。


    一分鍾後,兩人坐進咖啡廳。


    蘇青蘭可憐兮兮地浮出一個笑容:“雲雪,你應該也聽到了。我和少帆協議離婚的事。”


    “哦?”喬雲雪點頭,她其實沒太關心。


    “你肯定不會相信,我怎麽同意和少帆協議離婚。其實……我也不相信。”蘇青蘭幾不可察地搖頭,聲音細微,要好努力才聽得出她的聲音來,“從懷上孩子那一刻起,我天天盼著和他在一起。從結婚那一刻起,我就想著我們是不是一起活到八十還是一百歲。我怎麽可能和少帆協議離婚呢?”


    喬雲雪似笑非笑地凝了蘇青蘭一眼:“你懷上孩子的時候,我已經訂婚,並且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


    “我……”蘇青蘭臉漸漸紅了,頭低垂下去。


    扶著咖啡杯,喬雲雪的思路停在一年多前,淡淡一笑:“你運氣挺不錯,找上-門來的時候,剛好能用上我現成的婚禮!”


    說完,淡定地瞄著蘇青蘭。


    “咳——”蘇青蘭半個字也說不上來了。


    喬雲雪的目光落在洛天鵬身上,小小的孩子十分懂事,居然不打擾大人說話,雖然,他在頑皮的把咖啡倒進手心洗手。咖啡香味四溢開來。


    好一會兒,蘇青蘭才調節了心態,恢複她的聲音:“我是被逼的。雲雪,這一切都是被逼的。我……要跟著少帆。”


    “哦。”淡淡掃過蘇青蘭,喬雲雪不明白誰會去逼她替洛少帆懷寶寶,和洛少帆結婚。


    瞅著喬雲雪無心的模樣,蘇青蘭有些底氣不足,不自在地清清喉嚨:“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害怕,一看到你,就想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嗎?因為我嫁給少帆的第一天,就在他床頭櫃上發現這東西。”


    “哦?”什麽?喬雲雪不經意地瞄過去。


    她站了起來。


    怔怔地瞅著那包東西。


    那是一盒早已幹澀的媽富隆。至少是一兩年前的了。


    喬雲雪輕輕地笑了:“蘇青蘭,你拿著它來諷刺我麽?”


    蘇青蘭有備而來。


    “這是一包避-孕套。”蘇青蘭聲音澀澀的,“每個上麵都有漏洞,根本不起避孕作用。這就是他和你一起時用的避孕-套。他用盡心機安你的心,卻利用我的寶寶。雲雪,看在寶寶的份上,你幫我勸少帆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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