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其的諷刺,宋婉的目光變冷,看著宋婉看向自己的目光厭惡像是盛不下一般要溢出來。


    祿喜被她這般的目光看的害怕,不禁後退了兩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不敢再多停留,離開聽風院向書房方向去。


    祿喜站在殿中央,隔著屏風向蕭玨稟報了宋婉的反應,末了加了一句:「陛下,屬下覺得帝姬或許是存了死誌。」還有一句祿喜沒敢說,不如就隨她去吧。


    屏風後的帝王藏在袖中的手不斷收緊,牽扯到剛剛開始癒合的傷口,絲絲縷縷的疼痛使打破平靜的麵色,皺起的眉頭讓因為失血過多略顯蒼白的麵色難看。


    蕭玨冷眼起身,沉著臉朝著聽風院宋婉處去。


    祿喜本欲攔著傷勢剛剛好轉的蕭玨,卻知蕭玨所做的決定旁人攔不住,隻得跟上去預防宋婉再做什麽傷害蕭玨的事情。


    宋婉還坐在院子裏的石階上,看到宋婉未曾著外衫,雖是夏末,但是傍晚寒氣尤為重,蕭玨麵色更加難看,以為宋婉為了尋死故意如此。


    事實是,宋婉存了死誌,如何還會在意這些細節,再度看見蕭玨,她麵色平靜的過分,仿佛前日她那般狠心決絕要殺蕭玨不存在,有仿佛她對於本該死了再出現的人沒有一絲愧疚。


    意識到此,蕭玨原本還留存一絲的期待徹底沉了下去,他竟然還心存希望宋婉能夠有意思愧疚。


    此時雖然受了傷,卻仿佛對他沒有半點影響,蕭玨看著懷中抱著檀石諾的宋婉,目光掠過她這兩日因絕食而消瘦蒼白的臉,半響之後啟唇:「婉娘,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蕭玨仍舊稱呼她為「婉娘」,他的聲音平靜,仿佛對於宋婉差點殺死他沒有半分怒氣,仿佛一個寬宏大量,明辨是非的清官,告訴堂下的犯人,你對於你的罪行可還要辯解。


    宋婉審視著蕭玨,淡淡:「沒有。」


    她的模樣是柔弱的,眼神卻是冰冷,冷的蕭玨覺得刺眼,他閉眼不願再看。


    莫不是說,蕭玨當了這麽多年帝王,他若願意克製情緒,便是再怒,也能讓旁人瞧不出來,在朝臣眼中,是一位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


    唯有對宋婉是例外,往日裏,在宋婉麵前他不加克製,如今被宋婉殺過一次之後,仿若當真心冷,對著她與對旁人沒有兩樣。


    隻跟在其身後的祿喜,瞧見了蕭玨背在身後袖子中的收緊的手。


    「嗬」蕭玨發出一聲輕笑,他不知道是怒極反笑還是嘲諷,隻見他目光看著宋婉,再度開口:「宋婉,若是你說出理由,我便放了檀石頌。」


    細細聽來,蕭玨這一聲輕笑或許是在嘲諷自己,想要探究明白自己這般縱容,一再退讓的人為何要殺他,還需的用旁的男子來做籌碼。


    宋婉皆抬頭看向蕭玨,她的目光微閃,心中有一縷動搖,她起先要的就是蕭玨放了檀石頌以及她身邊親近的人,卻猶疑他說得是否是騙他的。


    仿佛瞧出了宋婉心中所想,蕭玨蒼白的嘴角勾出一縷嘲諷的笑:「檀石頌如今不過鼠輩,孤還不屑於與鼠輩計較。」


    蕭玨語氣中是對檀石頌的不屑一顧,這不屑一顧是因著不在意宋婉,所以亦不在意與宋婉相關之人。


    今日的蕭玨仿佛不瘋魔了,他冷靜,終於在對宋婉的時候像一個帝王一般冷靜,他再一次屈尊降貴來見宋婉,不是因為愛意,而是為了問一個答案。


    隻要要到了這個答案,他便不會再與這個人瓜葛糾纏。


    宋婉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卻未曾立即開口,而是道:「明日陛下帶一張聖旨來,我拿到聖旨,便告訴你。」


    蕭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計較她此時竟然還敢提要求,隻轉身離開,在走到聽風院門口之時停下來:「明日孤要一個真實不帶半分隱瞞的答案。」


    宋婉不退不讓:「若是陛下守信,我自當信守承諾。」


    第80章


    ◎放手◎


    對於宋婉,蕭玨仿佛終於不再執念,從聽風院離開後,立即吩咐太監收拾東西,不到一個時辰,來迎接帝王回宮的車輦便停到了長公主府邸的門外。


    太監來報車輦已經備好,蕭玨起身向候在門外的車輦走去,卻因傷勢未愈,一時間竟未曾站穩,祿喜大驚想要上前去扶,被蕭玨抬手擋了回去,他的神色因為起身牽扯到傷口帶來的疼痛沉了幾分。


    太醫曾勸誡蕭玨,他胸前的傷口雖未傷及心脈,但因刺的很深,又流了過多的血,一定要靜養,不宜顛簸,所以蕭玨醒來,雖有大臣覺得蕭玨在長公主府邸養傷不合時宜和禮法,但沒有人進言勸誡蕭玨回宮。


    祿喜退下去抬頭看蕭玨的臉,蒼白的麵色上沒有一絲血色,主子曾幾何時有這般虛弱過,想到此,便不免責怪宋婉,先是刺傷了主子,又讓主子帶傷回宮為其寫聖旨,是忍不住進言:「陛下是九五之尊,帝姬她不識好歹,陛下切莫在為她牽動心緒,不值當。」


    麵對祿喜的不忿,蕭玨並未開口嗬斥,他不發一言向府外走去。


    駕車的是挑選出來駕車極為嫻熟的侍衛,因蕭玨傷勢,將車輦速度放的極慢,但到底會生些顛簸,坐在馬車之中的蕭玨麵上浮現出一股痛苦之色,他眼中陰沉的殺意浮動,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牽扯疼痛還是因為他將一顆真心捧上去,卻被宋婉棄之如履踐踏。


    在車輦到了皇宮之時,馬車內的蕭玨麵色已經恢復如常,祿喜卻發現了點異常,他驚呼:「陛下,你的傷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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