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搖頭,將探聽來的消息如數道:「今日碰見了祿喜大人,祿喜大人說陛下從第二日起便未曾拆開過帝姬的書信了,更別說……」


    更別說鬆口要去見宋婉。


    聽聞此,明毓公主再看不進去手中的書,她起身要去求見蕭玨,吳嬤嬤知道他的意圖,將明毓公主攔下,勸道:「公主,此乃陛下與帝姬的事情,若是我們去勸,反倒容易適得其反,還是不去的為好。」


    明毓知道,若是蕭玨不鬆口,誰去勸說都是枉然,但帝姬阿姐還能等這麽久嗎?


    吳嬤嬤看出了明毓公主的擔憂,勸慰道:「公主放心,帝姬為人公主您是清楚地,若是她冷靜下來,定能有足夠的耐心。」


    宋婉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明毓公主是知道的,可是這回不一樣,這一回蕭玨是拿了帝姬阿姐的兒子,宋婉那般重情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帝姬阿姐的幼兒是她的軟肋。


    軟肋在別人手上,帝姬阿姐還能耐得下性子嗎?明毓公主實在害怕宋婉將她自己逼入了絕境。


    看著明毓公主的表情,吳嬤嬤不似宋婉與明毓公主,在宮中的時候都算作主子,作為奴婢的她知道,對於宋婉,此時才哪到哪,離真正的絕境還遠著呢。


    宋婉選擇了委曲求全這一條路,日後難熬的時候多著呢,如今才是個開始。


    牢房之中,宋婉手中神態專注的雕刻著什麽,聽到牢房外傳來的聲響,她的目光探去,追隨著回來的獄卒。


    從承明殿回來的獄卒,知道躲不過宋婉這處,他瞧見宋婉信任期冀的目光,不忍其失望,含糊道:「聖上今日事情頗多……」


    還未說完,宋婉眼中的失望果然掩蓋不住,卻又未曾質問什麽,隻是低聲說了句多謝,便又專心雕刻手中的東西。


    這十幾日,自宋婉開始不像個瘋子大吵大鬧之後,沉靜的如一潭水,明明身處牢獄之中,卻仿佛是在尋常的小院兒中,每日瞧著她做著各種小玩意兒,雕刻出來的物件兒,便覺得心緒平靜。


    隻是不時心中又會暗自揣測宋婉與大鄴的帝王是何種關係,為何會被關在此處,又為何日日能夠給帝王送書信和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雖然獄卒心中覺得這些小玩意兒折煞辱沒了帝王的身份,且回回宋婉送出去的書信帝王都未曾拆開過,宋婉不過是做些無用功,卻又知道宋婉的身份定然不簡單,因為宋婉能將東西送到帝王手中。


    這不是每個身在天牢之中的囚犯能夠辦得到的,可見宋婉的身份並不簡單。


    想到這些,獄卒收起了旖旎的心思,專心的巡視值守。


    宋婉的心緒其實不如旁人看到的那般平靜,心中甚至有些焦躁,快半個月了,她送出去的書信和東西猶如石沉大海,讓她猶疑是不是她賭錯了。


    她猜錯了蕭玨的心思,這些東西不僅僅沒有讓蕭玨消氣,反倒讓其更加厭惡她。


    蕭玨厭惡她宋婉是不怕的,隻是,若是徹底惹怒了蕭玨,她此生還能見到阿諾嗎?


    心中的不確定讓宋婉走神,手中的小鑿子失手戳破掌心,血液涓涓往外冒,疼痛使宋婉回過神,她看著掌心的血跡皺眉,不是為了疼痛,而是擔心血跡將她好不容易刻好的東西弄髒,宋婉手忙腳亂的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待到東西放好之後,才有空管自己的手掌,此時鮮血已經將手掌心染紅大半,宋婉走到大牢的一角,用清水將手掌心的血跡沖刷幹淨,而後掏出手帕草草的包紮好。


    待到處理完這些,她的目光再度落到矮桌快刻好的簪子上,隻差一點點這個簪子便刻好了,宋婉走回去重新拿起工具慢慢打磨。


    隻手掌心的傷口讓她動作變的有些遲緩。


    但是她不能停下,明日需要將東西送出去,她要快些見到蕭玨才行,見到了蕭玨,才有機會見阿諾。


    第二日,獄卒照舊將宋婉的書信以及她做的小物件兒送到承明殿,今日下朝,蕭玨在承明殿召見了徐賢文,獄卒將東西轉交給候在外頭的祿喜便要離開。


    祿喜眼尖瞧見木簪上點點不正常的顏色,皺眉叫住獄卒:「獄中女子可有什麽異常?」


    祿喜呆在蕭玨身邊許多年,自然也殺過人見過血,這木簪上的顏色隻一眼便看出是被血跡沾染了。


    想到在鮮卑回鄴京路上宋婉的狀態,保不準會做出什麽傻事,若是宋婉當真做了什麽傻事,祿喜的目光看著大殿裏頭的帝王,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些時日,蕭玨雖然沒有拆宋婉送來的書信,甚至一眼未看便束之高閣,但祿喜近身伺候,蕭玨心緒不寧,夜不能寐多少背祿喜察覺到幾分。


    麵上雖然不在意,甚至遺忘了宋婉這個人,可隻是暫且壓製住罷了,許是等不了多少時日,便會出現轉機。


    徐賢文稟報來年秋闈的事宜,察覺到上首帝王的走神,他回首餘光看到帝王近身侍衛旁邊的獄卒,心中猜到什麽,行禮告辭。


    徐賢文請辭令蕭玨眼神迴轉,他允了徐賢文,待到徐賢文轉身背影離開,蕭玨的手放在眼角。


    他眼中的血色漸深,有些情緒要壓抑不住了,妖冶的眼尾透著暗紅的光。


    蕭玨召來祿喜,看著他放到案牘上的書信,仍舊是熟悉的字跡,蕭玨的額角開始跳一跳的生疼。


    宋婉寫這些東西的居心何在,不用猜便能知道,可他偏偏不想她這般就如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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