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帶著沉怒走到天牢,將關著宋婉的牢房一腳踢開,宋婉被聲響驚醒,她許久未進食,神思有些恍惚。


    待到看清來人是蕭玨,宋婉從床上驚坐起,慌忙的爬下床,她的腳落下未曾找到繡鞋,踩在了地上,大牢內冰冷的石板便是在初夏仍舊寒氣入骨,宋婉卻顧不得,她赤腳走到蕭玨的麵前,撲通跪下。


    蕭玨冷冷的看著她跪在地上,看她溫順乖覺,看她當真卑微至極的模樣,眼中冷意不散,如同看穿宋婉,好以整暇等著看她接下來要耍什麽把戲。


    卻出乎蕭玨的意料,宋婉沒有再如同往日那般安丘,隻叩首認錯請罪:「陛下,罪女知錯了,請陛下責罰。」


    宋婉的衣裙垂至腳踝,隨著她急促的步伐,未曾著鞋襪的腳在裙裾下若隱若現,蕭玨目光緊緊盯著宋婉白皙腳,在旁人麵前露腳,如此放蕩不堪!


    蕭玨帶了沉怒,嗬退身後之人:「退下!」


    垂眸不敢看宋婉的祿喜,視線小心避開不能看的,匆匆退下守在外頭。


    待到牢房內隻剩下蕭玨與宋婉,蕭玨垂眼審視著跪在他腳下的宋婉,宋婉的神情格外的乖順,仿佛當真是來認錯一般。


    隻是片刻蕭玨沉冷的眼眸中又蓄起嘲諷,他眯著眼似看穿了宋婉所思所想一般,審視:「既知錯,說說看錯在何處?若是當真知錯,孤便許你見那孽子。」


    宋婉不喜蕭玨叫阿諾孽子,卻未曾表達不滿,隻仿佛默認了蕭玨這般稱呼,她未曾眨眼,如同心中早早背好了一般:「罪女昔日在鄴京的時候,言行不端,不知好歹,曾衝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說罷又深深叩首下去。


    「言行不端,不知好歹?」蕭玨細細咂摸宋婉的話,突然沉怒「你倒是心中清楚的很啊!」


    明明那般清楚,如今卻做出這幅樣子,雖是認錯,麵上卻無悔過之意,蕭玨如此驕傲之人,豈能容忍這般糊弄,深夜裏的寂靜夾雜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宋婉心中忽的生出不安,她明明認錯了,為昔日所作所為向蕭玨低頭,可為何他的怒意更甚。


    久久未曾傳來動靜,宋婉抬頭望向蕭玨,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眼中一片黑沉沉,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宋婉欲拉他的衣擺,被帶著冷怒的人後退一步躲開。


    蕭玨何其了解宋婉,看她眼眸中蓄起的祈求,就知道她又要為那孽子求情了,他偏偏不想如了她的願。


    牢房中寂靜許久,今夜疾風驟雨,暴雨終於落下,遠處一道白光閃過,將蕭玨的麵色照亮,一張含著怒意卻麵無表情的麵龐在冷白的光下嚇人。


    蕭玨是帝王,他手中握著天下人的生死,宋婉與阿諾在他手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雖蕭玨未曾再說什麽恐嚇之言,宋婉的心間卻越發不安。


    他今夜來此,是她求的,可明明他對她所求之事無動於衷,為何還不曾離開?


    暴雨夾雜著涼風,讓宋婉心中發涼,蕭玨若是不滿,今夜要懲處她,她無懼生死,唯一能讓她痛不欲生的便隻有阿諾了!


    想到此處,宋婉勉強維持的平靜再也撐不住,她眼中蓄滿了淚水,慌不擇言道:「蕭玨,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傷害阿諾。」


    提到阿諾,蕭玨的周身變的更冷:「孤曾告訴過你,若是你想尋死,孤便將那孽子千刀萬剮,這一切你求來的宋婉!」


    蕭玨口中千刀萬剮幾個字使得宋婉周身的力氣散盡跌坐在地上,她終於知道了蕭玨今夜來是為了什麽,不是因為她求見,也不是因為他想聽她認錯,而是要在她麵前殺了阿諾。


    這般念頭,終於使得宋婉心中萬念俱灰,她聲若遊絲最後求證:「蕭玨,你今夜是要在我麵前殺了阿諾是嗎?」


    「這是你自找的。」蕭玨聲音冷硬,目光卻未曾離開宋婉。


    這是又一道閃電驚雷,宋婉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眼中的哀求皆散盡,裝出來的乖順也不見了,神色怔怔說起了往事:


    「蕭玨,阿諾是我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生產那日檀石頌在外剿匪,我一個人苦苦煎熬了半日方才生下他。」


    檀石頌,阿諾,皆是她與旁人的點點滴滴與過往,蕭玨不想聽,卻警惕起來:「你告訴孤這些是想要做什麽?」


    宋婉的神色忽然堅毅,是自鮮卑淪為階下囚以來不曾有過的,她目光落在蕭玨的麵上:「我是想說,阿諾是我的性命,我不能看著阿諾死再我麵前。」


    許是宋婉今日的不一樣,蕭玨少見的言語不那麽冷硬:


    「你若是不想看那孽子……」死在你麵前,便聽話些。


    隻蕭玨話未曾說完,再度肝膽欲裂,宋婉在他麵前直直的沖向大牢的牆壁,是要自尋短見!


    一個小女子,曾敵得過常年習武的男子,蕭玨擒住宋婉,咬碎了牙齒:「你竟然為了那孽子要尋死。」


    未死成的宋婉神色平靜:「是,你若是殺了阿諾,我總能死成的。」


    就算蕭玨攔的下宋婉一次,卻不能一直看著她,她總有機會陪著阿諾一起死,意識到這一點蕭玨捏著宋婉肩膀的手不斷收緊,幾欲將其捏碎,麵上帶著狠戾。


    這時,去提阿諾的獄卒過來,阿諾與宋婉未曾關在一個地方,這時冒著暴雨獄卒的身上被澆濕,祿喜入內請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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