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初開,騎兵初練,檀石頌諸事纏身,需要鄞州與寧州兩頭跑,本就聚少離多的人更是鮮少有機會見麵。


    本來抱怨檀石頌的桃枝,在許久之後逐漸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勸解,對宋婉:鄞州與寧州百廢待興,王爺定是忙不過來。


    自己的夫君為何過府門而不如,宋婉還是知道的,她沒有反駁桃枝,隻沉默了些。


    終於,宋婉站在了書房門口,見到了已經月餘未曾見麵的檀石頌,看到宋婉,檀石頌的目光頓住。


    他並不是與宋婉置氣,隻是心中意難平,需要些時間徹底說服自己。


    宋婉走向檀石頌,她拉住檀石頌的衣袖,道:「王爺,可有時間與我談一談?」


    檀石頌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凝在宋婉的身上,他順著白皙的手移到芙蓉麵上,目光閃爍,沉默片刻道:「好。」


    鄞州的府邸算不得大,院子裏隻有一個涼亭,因著宋婉喜愛布置,給涼亭四周裝了竹簾,隔出一個單獨的空間,而府裏頭的幾個下人,看到主子在涼亭中,自覺不靠近,給兩人留出獨處的空間。


    宋婉原本心中有許多想說的,她想要做一對尋常夫妻,兩人相敬如賓白頭偕老,但她無心於情愛,便將檀石頌拉入同她一般的境地對他太過不公。


    看著檀石頌,宋婉道:「王爺,你這樣的人不應該被我所累,你應當得到一個人全心的對待,若是……」


    若是你喜歡誰,便去喜歡,不必顧及我。


    宋婉未曾將話說完,檀石頌的麵色從原來的兩分期冀,變的麵無表情,他沉默半響:「婉婉,你將我當成何種人了?」


    檀石頌說完,似乎又覺得心中不痛快,他直直看著宋婉,鮮少這般情緒:「婉婉,我曾告訴你我此生隻有你一人,便是許諾,也是真心託付,你可以不要我這顆真心,但卻不能踐踏。」


    他的眉眼間有些受傷:「婉婉,我不求你能很愛我,將我當做……蕭玨一般對待,我隻求你能每日愛我多一點,多一點便好。」


    宋婉從未曾在檀石頌麵上見到這般的表情,可愛人一事,便是自己都勉強不得自己。


    似是失望,半響檀石頌起身,在竹簾前回眸:「婉婉,你不要多想,寧州安定後,我會每日回來。」


    隔著竹簾,修長的聲音逐漸遠去,有幾分寂寥。


    自那日之後,兩人之間仿佛無事發生,除卻檀石頌不放心宋婉單獨出府外,並沒有其他齟齬,檀石頌不願意宋婉出府,宋婉便沒有再繼續堅持,明明妥協的是宋婉,可最後沉默無言的卻是檀石頌。


    檀石頌眉目清俊,在鄞州與寧州之間奔波更是消瘦了幾許,昔日的衣袍更顯空蕩,他生怒也不嚇人,隻聲音冷了些問:「婉婉,你為何不再問我?」


    宋婉詫異:「我知道頌是為我好。」


    宋婉的不解寫在麵上,檀石頌眼中的微光變的暗淡:「可你不是想出去嗎?」


    想出去為何不說?


    宋婉不願兩人爭吵,避而不談。


    最終還是檀石頌妥協了,他沒有再拘著宋婉同意了她出門,隻派了更多侍衛跟著宋婉。


    宋婉得償所願,卻不知為何心中並不開心,雖有出門,但次數卻主動減少了許多,半月方出去一次。


    隻宋婉以為這般檀石頌會高興,卻恰恰適得其反。


    期間已經養好了傷的南雁在院子為納鞋底的桃枝挑線,問宋婉:「帝姬可是與王爺吵架了?」


    這話兒引來了院子裏幾人的目光。


    宋婉沉默,她與檀石頌並未爭吵,她知道癥結所在,但是卻解不開,對男女之間的相處宋婉從來就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從前是,現下也是。


    如今這般也算得上不錯,誰說人人都要夫妻琴瑟和鳴才算得上好的夫妻呢,如今這般相敬如賓,在這時候也算得上一段佳話。


    秋日,水稻收割,有兩件大事發生。


    一是北方鄞州小院裏麵,宋婉被診出有喜,檀石頌退掉所有事物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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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宋婉。


    二是大鄴景帝薨逝,太子蕭玨即位,改國號為文。


    冬日,宋婉坐穩胎,帶著桃枝與南雁還有侍衛在城中閑逛,鄞州的冬日很冷,冬雪來的極早,好在農田裏麵的小麥已經種下,百姓閑來無事,北方這座小城終於是熱鬧了些。


    行至岔路口,南雁追著一個人影而去,宋婉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不便跟上去,待到不到半柱香的時辰,南雁折返,她的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


    宋婉問她剛剛去做什麽了,南雁有些侷促笑了笑:「剛剛奴婢似乎是看見妹妹了,追過去發現認錯了人,看見有賣糖葫蘆的,便買了支來向主子請罪。」


    南雁還是不善言辭,鮮少說這麽多話。


    宋婉道她思妹心切,拜託了鄧長林幾個月,卻未曾找到妹妹,怕她心中難過,接過南雁手中的冰糖葫蘆,讚嘆:「這東西鄴京常見,北方卻難得,今日多虧了南雁才有這口福。」


    說著咬下一顆,把剩下,放在桃枝嘴邊,桃枝最是體貼,與南雁交好後更見不得南雁傷心,捧場的讚嘆。


    在桃枝咬下一顆後,宋婉又將糖葫蘆拿到南雁嘴邊,主僕三人分食糖葫蘆,歡聲笑語。


    冬日裏的鄴京,冬雪來的晚些,整個王宮卻也已經是寒冬肅殺,衛君如跪在承明殿的門外,冬日寒風瀟瀟,厚厚的大氅遮不住寒意,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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