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己也沒什麽胃口吃了,發現真的不是很好吃。幹脆收到廚房裏跟著他一起吃零食。


    問秦涼:“你一個男孩子很喜歡吃這些?”


    秦涼冷眼睨她:“怎麽,我隨我媽媽不行麽?”


    江南聽他好大的口氣,怎麽能說不行。不過他那個媽也真是神通廣大,能生出這麽個兒子來。


    這樣一想,又覺得秦涼其實很好帶,江南樂嗬嗬的,把自己喜歡吃的那幾樣問了一遍,發現秦涼也喜歡,然後一拍即合。


    “那咱倆晚上吃泡麵吧,買幾根火腿腸放進去,方便又美味。”


    秦涼轉首看她:“可是我爸爸從來不讓我吃那些東西,他說垃圾食品,一點兒營養都沒有。”


    江南慫恿他:“那是因為你爸爸老古董,我們可以偷偷的吃,反正吃過什麽他又不知道,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怎樣?”


    男人沒一點兒冒險精神,哪裏還算得上男人。秦涼馬上心領神會,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那好吧,不過我們得現去買,家裏麵沒有那些東西。”


    江南看了一眼當下的日頭,點頭說:“好,等到涼快一點兒的時候我們就出去。再買點兒其實小吃,我知道的好東西可多了,保證你跟著我混很有口福。”又問他:“你沒去過小吃一條街吧?”


    秦涼那獨孤天下的眼神,慢慢的已經轉為一些的崇拜了。沒想到她還挺見多識廣的。


    “沒去過,我爸爸從來不讓我吃路邊小吃,說那些東西很不衛生。”


    江南翻白眼:“你爸爸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馬上湊過去,和秦涼擠到一堆,跟他說起那些東西有多美味。兩人的感情一下子升溫,瞬間變為知已,革命友誼也在不斷深化。


    除了吃那些小吃,江南提議:“我們在那裏吃爽了,還可以帶回來一些。”然後抬頭確定:“你爸爸今晚真的不會回來吧?”


    秦涼跟她保證:“不會回來。”不過這也是個做事謹慎的孩子,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給秦秋彥發了條短信確認一下,就問他晚上會不會回來。


    沒敢打電話,說不準他什麽時候在開會,很不方便。就說:“等一等吧,他一有時間就會回給我。”


    江南兩眼放光:“呀,你小小年紀會發短信。”


    秦涼啐她:“你真傻帽。”


    江南也沒反應過來怎麽個傻法,繼續之前的話題:“我們吃爽之後帶回來一些,然後晚上可以看通宵電影,一邊看一邊吃。對了,你們家有沒有好看的碟子?”


    秦涼說:“我爸爸有一些,不過他那個人特土特矯情,隻喜歡看《泰坦尼克號》。其他的好像沒有很好看的。”


    江南愣了下,很想說:“其實我跟你爸爸一樣土一樣矯情。”到底沒敢坦言,隻說:“果然很土很矯情。那我一會兒出去覓食的時候隨便去租幾本碟吧。不過你別指望我跟你一起看動畫片,要看也得看恐怖片或者槍戰片,最差也要是個愛情片。”


    秦涼拿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她:“你看我是那麽幼稚的人麽?”


    江南嘿嘿笑起來,發現這小家夥很腐敗,她很喜歡。


    隻是秦涼從客觀層麵上來講,不得不說,哪個孩子要是攤上這樣的媽,也挺鬱悶。


    幸好天大地大,世上女子萬萬千,他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生出來的。


    秦涼聽她是在拖拖拉拉的講電話,提高嗓門再催:“水果還沒切好麽?”


    江南匆匆掛了電話,端著水果盤出來。


    看他催得那麽急,以為他可能是中午沒吃飯,餓了。告訴他:“你先墊一墊胃,我們一會兒就出去找東西吃。”


    秦涼打鍵盤的小手停下來,抬起頭:“誰的電話?你男朋友?”


    江南坐過來,白了他一眼:“我朋友,什麽男朋友啊,閨蜜。”


    “男閨蜜,還是女閨蜜?”


    “當然是女閨蜜。”


    秦涼的眼睛淡淡的眯起來,這樣一看竟跟秦秋彥有異曲同工之妙,問她:“那天在公司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江南奮起反駁:“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麽,那個也不是,普通朋友。我沒有男朋友。”湊近來逗他:“你們學校有沒有長得帥,又有錢的,你可以給我介紹一個。”


    秦涼冷冷的看她:“你太老了,現在的男人喜歡嫩的一掐能掐出水的。”


    江南大大的掃興,告訴他:“那你們都去娘胎裏找好了。”


    秦涼總算心滿意足,開始吃蘋果。


    此時電話響起來,秦涼幾乎不用想,跳下椅子去接。


    “一定是我爸爸打來的。”


    果然是秦秋彥,一看到短信就給他回過來了。


    問他:“怎麽了?很想爸爸?”


    秦涼看了江南一眼,很鎮定的說:“就是想問一問你晚上回不回來,江南說她要煮飯,如果你回來,就多煮一個人的。”


    秦秋彥若有所思的“哦”了聲,這男人的嗓音軟軟的,很性感。隻說:“預定的行程今天是回不去的……”


    秦涼馬上說:“沒事,我就問一問。工作最重要。爸爸,你不用掛念我,我很好……”


    一邊狀似和秦秋彥熱情寒暄,一邊跟江南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江南無聲的樂起來,看來是確定不回來了。


    秦涼掛掉電話後說:“你看,我說了吧,他回不來。我爸爸是工作狂,如果不做到他所認為的完美,不會半途而廢的。”


    江南鬆口氣:“那就是說,我們兩個晚上可以隨便折騰了?”


    呆在這樣的空間裏實在很享受,就連冷氣都比她的房間裏足。而且各種設施都是一流的,應有盡有,跟住酒店沒什麽分別。


    秦涼明確的告訴她:“可以。隻要在我爸爸回來之前把痕跡清理幹淨,哪怕我們是殺人放火,都不會有人管。”


    江南拍拍他的肩膀:“有魄力,我很看好你。”


    兩人開車去超市瘋狂的選購零食,泡麵也選了好幾種口味,是打算在秦秋彥回來之前,都不準備做飯了。


    秦涼發現跟江南一起逛超市很開心,因為兩個人很有共同語言,他喜歡的,江南也喜歡。江南看中的,他也有意想拿。代溝那種浮雲的東西,一下就煙消雲散了。秦涼再看江南時,就跟看自己的小夥伴一樣。


    江南也不覺得這是個四歲的小孩子,有選不定的就會下意識和他商量。秦涼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在他口中幾乎聽不到“大概,可能,差不多,怎樣都好……”這類模糊不清的詞匯。對於江南這種有輕微選擇恐懼症的人來說,簡直再好不過。


    超市逛的很高效,出來時江南提了兩大方便袋的零食和水果。


    秦涼要提她分擔,江南提在手中不給他。


    “我可以,你還小,再把你壓的不長個子了。”


    秦涼狠狠的瞪她,硬是奪過來一袋子。


    “就看不上你們女人這一點,死撐。身邊放著男人是幹什麽用的?”


    江南幾乎被秦涼的一句話震懾到,這哪裏是個有魄力的男孩子,還是個哲學家麽。這樣深邃精辟的怪道理他都說得出。


    一早也有聽說過,覺得是那樣。一個女人再怎麽死撐硬撐,肩膀終歸就那麽單薄,能扛起多大的一片天?何苦死咬牙關呢,莫不如找一個人依賴。可是當蒼穹之內,放眼望去,再尋不到那個人的時候,即便是咬牙切齒,她也想一個人撐過來。


    她就是愚,就是傻了,江南從來都不否認。


    秦涼察言觀色,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


    江南馬上一掃陰霾,變得開心:“沒有,我在想是從街的哪一頭開始吃呢。”


    秦涼真是要拿她沒有辦法了。


    偏過首:“瞧你那點兒出息。”


    真的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先從關東煮開始,江南先讓老板燙著菜,然後去買煎餅果子和烤麵筋。問秦涼:“烤麵筋你要幾個?煎餅果子很大,我們一人一半,省著吃飽了就吃不了其他的東西了。”


    秦涼還是茫然,他沒有吃過,至於這個數量也不好定義。


    江南看出來了,隻說:“你等著吧,我看著辦。”


    沿街往裏走,烤魷魚,炸雞骨架,臭豆腐……還有許多秦涼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叫出名堂來了。


    江南每一點都讓他償試一下,然後細細的盯著他,問:“好吃麽?”


    秦涼點點頭:“好吃。”以前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不僅秦秋彥和鍾笑不會帶他吃,自己也以為很髒很不衛生,沒想到吃起來還挺美味。


    江南笑得很開心:“我沒騙你吧,你要是天天跟我在一起,保證你好吃好喝的。”


    早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那一帶的光火幽暗昏黃。映著江南那張簡單明快的臉頰,清光點點。秦涼看在眼裏,隻覺得出水芙蓉一般。從來不覺得她有多漂亮,可是,這一刹,卻又覺著,從來不曾見到這麽好看的女子。


    等到轉回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肚子都撐圓了,一點兒東西吃不下去了。本還打算回家吃泡麵的,看來也吃不到了。江南手上還提著一些,捱不下去,扔掉可惜。


    就說:“帶回去,可以當宵夜吃。”


    秦涼覺得如今這個撐法,即便到了半夜,也不會很想吃東西了。


    還是家裏涼快,之前擠在人來人往中,出了一身的汗。江南把東西放下,告訴秦涼:“你去洗個澡,換件衣服,一會兒我好洗。”


    秦涼先上樓,衣服粘在身上的確很不舒服。他也有點兒像秦秋彥,有輕微潔癖,可是不如秦秋彥那麽講究。但汗濕味,他還是很受不了。


    江南坐到沙發上喘息,掏出電話,才發現有兩個未接。都是秦秋彥打來的,一想便知道肯定是不放心秦涼,怕她帶不好他,每到吃飯的時候,總會打來問一問。馬上給他回過去。


    一張口,客客氣氣:“秦總,之前在外麵,沒聽到電話鈴聲。”


    秦秋彥料事如神那般:“帶秦涼出去瘋了?”


    江南一顆頭馬上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就是去了一趟超市,采購一點兒飯餐需要的食材。”


    秦秋彥似笑非笑:“真的?”


    江南跟他打包票:“當然是真的。”


    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底氣不足的,沒義務,免費幫他帶孩子,已經是件很麻煩的事了。就算秦秋彥不千恩萬謝,也沒必要跟查崗一樣。她有什麽好怕的?


    “秦總,秦涼吵著餓了,你要是沒事,我先去給他做飯了。”


    秦秋彥“嗯”了聲,告訴她:“多做點兒。”


    江南說:“好的。”


    秦涼衝完澡,小腦袋露出來:“我爸爸的電話?”


    江南也去洗澡,邊走邊說:“怕我苛刻你,就一直打電話來問。你爸爸還真行,他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有多開心呢。”


    秦涼嘴硬:“誰說我很開心了?”


    江南隻是笑,並不揭穿他。


    秦涼臉紅了一下,想起換下的衣服還扔在浴室裏,扭過頭:“你用我爸爸的浴室吧,別用我的。”


    江南不理會他,已經進了他的房間直往浴室去。


    秦涼發現這個女人其實就看著乖巧,長的跟個好孩子似的。其實遠沒有笑笑聽話服帖。若他喊一嗓子,不許鍾笑進他的房間,鍾笑怎麽也是不敢的。可江南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她最擅長的似乎就是拿別人的話當耳旁風。迷迷糊糊的,哪有點兒女孩子的樣子。


    而秦涼卻又像拿她很沒辦法。


    才見幾麵,就已經對他大呼小叫,指使他做這做那了。


    “秦涼,我忘記拿家居服了,在我的包裏,你幫我拿進來。”


    秦涼冷冷的站在那裏,忘著自己大敞的房門,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小眉毛擰緊。不想管她的,下了樓還是自動去幫她找衣服。


    離正揚早到一點兒,沒多久叢錦也過來了。


    問他:“這次怎麽這麽快?”


    “從酒店直接過來的,離這裏很近。”


    叢錦了然;“有時間帶我去參觀一下。”


    離正揚笑了笑:“同行勿進,這個道理你不懂?”


    叢錦看著他:“那我花錢去入住,這樣總可以了吧?”


    離正揚靠到椅背上。


    “別啊,回頭我還得給你報了,多麻煩。”


    相處這麽一段時間,總算說了句討叢錦歡心的話。就連叢錦都覺得很不容易,按理說就是如此,男女朋友在一起,已經奔著談婚論嫁去了,就不該將彼此分得過份的清。


    其實叢錦一直後悔當初給離正揚打的那一通電話,說兩個人結婚宛如商業夥伴的事。後來便覺得離正揚就是為了貫徹執行那套方針政策來的。


    難得有個愉快的夜晚,壓下情緒,不想其他。問他:“生日宴上可以帶著你的好朋友一起來。聽說你的好哥們不少,正好手上也有漂亮的單身姐妹,興許能給你的朋友介紹。”


    離正揚鉤起嘴角,提醒她:“我這群朋友可沒個善類,你要是不怕你的小姐妹們養入虎口,盡管放馬過來。”


    叢錦笑了一下,搖搖頭:“那還是算了。”


    然後問他:“你該見過我的父母吧?”


    離正揚淡淡的眯起眸子;“見過,而且算得上熟悉。”都是s城的相關產業,平時少往來不了,而且各種各樣的場合,就算一點兒不曾打過交道的,也都混個臉熟。不過對叢家卻真的不算了解,甚至不知道他們有個女兒留洋國外。想起來,問她:“你們叢家後來搬來s城的吧?以前隻是產業在這裏?”


    這樣一深究,才想起來,上初中乃至高中的時候,還不曾聽過叢家。後來從國外一回來,在哪一個商業應酬上便有人給他介紹從老爺子,也就是叢錦的父親。


    先點過餐,叢錦手裏仍舊握著那個透明的杯子,完美的女人細節之處也不放過,鮮紅的指甲油,難得的卻不豔俗。


    燈光並不明快,很有格調的暗色,小提琴優雅的樂聲緩緩流淌。


    叢錦臉上的笑意還沒怎麽變,隻是眼神明顯和之前不同。


    離正揚細細的去看了,覺得是種很複雜的光色,宛如悲情。在叢錦這樣耀眼的人身上出現,總覺得不合適宜。


    聽她說起來:“我們家的確是後來才搬過來的,我沒跟你說過,我的家庭情況且些複雜。其實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當年就是因為這個才出國的,走的時候傷心欲絕,是打算一輩子不再回來的。”


    離正揚安靜聽著並不摻言,做個安份守已的聽眾。


    叢錦仍舊溫溫的笑著,就像那些事到如今已經過去很久,快要無傷大雅,無關緊要了一樣。


    可離正揚篤定,她仍是忌憚著的,否則沒必要故作輕快。


    叢錦接著說:“那算是一段醜聞了,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在我心裏,自己一直有個幸福的家庭,天下最好的爸爸。覺得我爸和我媽的感情是最好的,小的時候就希望自己長大了也要找個像爸爸這樣的人。後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找上門來,才知道我爸那些年一直在外麵有女人,而且連孩子都生下來了。我媽受不了打擊,當時大病了一場,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


    那時候我隻有幾歲,就覺得很多美好的畫麵在頭腦中破碎了。那樣的背叛我真的無法接受,想象不出平時對我們娘倆兒那麽百依百順的爸爸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顛覆的是我我心目中的整個形象。後來我爸爸給那女人錢,終於安撫住,保證不再出現在我和我媽的麵前。可是碎裂的東西再拚接,真的會不留有痕跡麽?”叢錦這樣問他,搖搖頭反倒笑了,不管答案是什麽,反正她是不信。


    她素來強勢冷硬慣了,根本容不下那樣的背叛。


    “從那以後我一直是恨著我爸的,這輩子不打算原諒他。而我媽這些年過的也一直不痛快,我知道那件事始終像一根刺似的紮在她的心口上。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爸爸又把那個小女孩兒帶回家,說她媽媽死了,她以後要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就是我現在同父異母的妹妹……”


    叢錦說起來,哭笑不得,分明是件醜事,說出來又很好笑。


    “不知道我爸他是怎麽想的,似乎從來沒考慮過我和我媽的感受。所以初中一畢業,我就離開了,小小年紀自己去了國外,走的時候真的是打定注意不再回來的。如果不是我媽現在身體不好,我真的不想……他們知道我忌憚當年的事,怕我回國一次遇到熟人,覺得難堪,才搬來的這裏。”


    離正揚抬眸看她,別人的家事,即便說了他也不甚明了,所以沒有評判的權利。隻得勸她:“人難免有糊塗的時候,人沒必要揪著上一代的錯不放,讓自己不痛快。”


    叢錦卻說:“有的時候,上一代人犯下的錯,就可能是代代人的錯,有些不幸早就注定了,根本誰都逃不過。”


    她都如此,離正揚倒好奇,那個被叢老爺子帶回家去的小姑娘要怎麽活?


    起碼於叢錦而言,隻是難堪,一切卻都名正言順。而且她這樣的性子,隻怕很難與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和睦相處。


    沒再深究下去,一頓飯吃了不短的時間。


    從餐廳裏出來,離正揚問她:“我送你回去?”


    叢錦還不想太早回去,便說:“我們走一走吧。”


    離正揚看了看,這一段路還算好走,不是繁華的鬧市區,夜光璀璨,卻很安靜。


    一伸手:“請吧。”


    叢錦當日穿著裙裝和吊帶,搭一塊絲綢一般的黑色披間,整個人閑適而典雅。落地無聲,等一陣車鳴之後。側首笑笑:“我都把自己的事情跟你說了,你不打算說點兒什麽當回禮?”


    離正揚挑了下眉頭:“我家裏的狀況就是你看到的那樣,s城落地生根的老戶,想來早在來相親之前,你就已經知道的爛熟了。就如你聽到的那樣,沒有什麽波瀾的故事,一家三口,我是家裏的獨子。”


    叢錦感歎了句:“平平淡淡才是真。”


    能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也不容易。許是在國外呆的年頭多了,離正揚很早就發現有些東方女人的含蓄在叢錦身上卻很少見。愛恨皆是哪般,從她口中聽起來也很直白隨意。那種性情裏的火辣大膽,的確很有異域風情。


    叢錦想知道的,肯定不是那些眾口相傳的東西。離正揚說的沒錯,離家在s的地位不凡,樹大招風,想打聽離家家史不難。她隻是想知道離正揚這個人。


    “你不是說有愛的女人麽?那天你說的話我似信非信,不過你離開了,我就信了。為什麽又回來了?”


    離正揚看她,笑了聲,他說什麽來著?既然她都這麽不加掩飾了,他也就坦蕩的說:“那天我似乎同你說過了,愛的,不一定就是能夠在一起的。反正不會是她,那麽是誰我不在乎。”


    叢錦真的很難再笑得出,雖然即便離正揚不說,她也能猜出答案是這樣。可是親口聽到了,那絕對是兩碼事。就算早有準備,卻還是很傷懷。太直接而坦率了,竟然連騙一下她都不肯。


    揚起臉:“你有多愛她?”


    離正揚俊眉蹙起,須臾,搖了搖頭:“不知道有多愛她。”


    叢錦輕笑:“不知道有多愛,那就是不愛。”


    離正揚不這樣想:“還有一種可能,是愛太滿,不可估量。”


    叢錦半晌麵無表情,之後笑了笑,沒事人一般。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江南一邊看,一邊問:“怕不怕?”


    秦涼覺得她好聒噪,扭頭瞪了她一眼:“看片子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吵?”


    江南主要怕他害怕,畢竟如今這氛圍實在慎人得緊。大燈全部關上,兩個人在客廳裏看。由於是別墅區,外麵也僅是零星燈火,安靜的要命。這部片子江南以前沒看過,以為不嚇人的,沒想到放出來了,連她自己都覺得恐怖。


    騎虎難下,覺得一個小孩子肯定更害怕。甚至不敢起身去關電視或者開燈,往秦涼身邊湊了湊。


    “我怕你害怕,我來抱著你吧。”


    秦涼很堅決:“不要。”


    江南就伸手勾他的小胳膊;“還是我抱著你吧。”


    秦涼甩開她;“不要。”


    江南看秦涼瞪著眼睛看的很認真,似乎不是很害怕。揪過一個抱枕,跟他一起坐到鋪了軟毯的地板上。


    秦涼這才看過來:“人家不都說傻大膽麽,你這麽笨又這麽傻,也會害怕麽?”


    拉過她一隻手,牽在手掌心裏。問她:“這樣還怕不怕?”


    江南盯著秦涼一張專注的小臉,搖搖頭,想說她不怕。一下卻破了音。說不出為什麽,心窩裏暖暖的,連眼眶都溫了。心裏有一塊地方疼到麻木之後漸漸複蘇起來,看著秦涼的時候,便感覺是被擊中,狠狠的一疼,太過猝不及防,眼淚便跟著掉了下來。


    連忙抬起去擦。


    秦涼歎口氣:“還說不怕,不怕還哭。”


    他以為她是嚇哭了,站起身告訴她:“你在這裏等著別動,我去開燈。既然膽子這麽小,以後別看這種片子了,逞什麽能。”


    江南真跟個孩子一樣,抱著抱枕,嗚咽一聲,哭得更厲害了,幾乎是淚如雨下。聽出他這樣明明是關心,卻跟秦秋彥一樣,明明是好意,可總是讓人看不穿。


    秦涼把燈按開,電視裏還在鬼吼鬼叫。接著被他給關上,一刹那明亮又安靜。那種感覺也讓江南覺得感動,就像是她的心裏烏黑了很久,一直以來就是這麽一個人。突然有一隻軟軟的小手伸過來,將她心中最黑暗的那塊點著了,像是明亮的火光,照著那柔軟的一處。讓她覺得安生又妥貼,如同自己的心被小心安放喝護,要找的東西終於有了歸屬,從來都沒有舍棄過。


    秦涼看她越哭越厲害,坐在地板上,簡直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


    抱著紙巾蹲在她麵前,很無語,從沒見哪個女人這樣哭過。他一輩子的淚水加起來也肯定不及她這一會兒多。看她哭起來的樣子好醜,開始頭疼:“諾,擦擦眼淚吧。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


    江南止不住,她心裏的難過別人又怎麽知。誰知這樣一個孩子對她來說跟致命的毒藥有什麽分別。她的心縱然已經盲了,可是那愛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她一刻都沒有混淆不清過。


    哽咽不息:“謝謝……嗚嗚……”


    秦涼皺起眉頭,一直盯著她看。納悶她怎麽不知羞,被一個男人看著,還能撕心裂肺的哭出聲。不知道怎麽會那麽怕……她不是一個人生活麽,這麽膽小,是自己活過來的?是不是很不容易?秦涼發現自己很心疼她。


    就那樣安靜的在她麵前蹲了很久,源源不斷的把紙巾遞給她。


    江南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最後哭累了。聲音越來越小,漸漸隻剩下嗚咽。


    秦涼告訴她:“去沙發上躺一會兒吧。”


    江南很聽話,乖乖的坐到沙發上,然後躺下去。


    秦涼又說;“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不用怕,有我在這裏。”並把手邊的抱枕拿給她,有些搞不清楚,秦秋彥是找了個人來照顧他,還是給他找了個大麻煩。


    江南抱著抱枕,很快就睡著了。


    秦涼不可思議,入睡的程度竟然比一個孩子還快。聽鍾笑說,隻有小孩子睡得才快,腦子裏想的東西少。但大人不行,再沒心沒肺的大人也有煩心事,便不能像小孩子那樣無憂無慮。而他發現,江南竟比他睡得快。


    忽然傳出開門聲。


    秦涼這樣警覺的孩子,一下便聽到了。可是,不是撬鎖的聲音,也不是用蠻力硬拉。而是開密碼鎖的聲音,所以他很快冷靜下來,第一個想到鍾笑。家裏的密碼鎖就三個人知道,如今還有一個江南。而秦秋彥說過了今晚不回來,就隻能是鍾笑了。


    才要放下心來,一下便又傻眼了。進來的人分明是秦秋彥,一手拉著公文包,一手扯開領帶,神情颯爽的走進來。


    一切都來不及整理,散亂一地的零食,和租來的碟片。空氣中還迷漫著小吃街上帶回來的燒烤味。秦涼和江南適應了,聞不太出來,可秦秋彥剛從外麵進來,一下就嗅到了。


    秦涼小身板挺得很直,站在那裏,心內波瀾壯闊,表麵卻撐得很平靜。


    “爸爸,你怎麽回來了?”


    秦秋彥已經解開領帶扣,扯下來握在手掌中。淡淡的看了秦涼一眼,又去環顧掃視整個客廳。


    若是江南,這樣實在沒有什麽,但是在秦秋彥這種潔癖男看來,簡直就是不堪入目,一攤淩亂。抱枕散落到地上,零食的口袋也沒有及時放到垃圾筒裏,茶幾上散著各類敞開的食物,連空氣都變得很不清新。


    而那個女人此刻就蜷縮在沙發裏,赤著腳,反倒比他的兒子更像個小孩子。


    秦涼見秦秋彥將目光落到江南身上,挺身出來包攬責任:“爸爸,這些都是我弄的,我馬上收拾好。”


    主要動手去做。


    秦秋彥脫下外套,一走一過直接蓋到了江南身上。然後走到那堆碟子跟前,每一張翻過來。問秦涼:“你們兩個在家就看這些東西?”


    秦涼用沉默表示承認。


    秦秋彥接著又問:“就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涼脊背發涼,罪證就在眼前,反抗都不能。隻得認命般的點點頭。


    轉而又說;“她也做過飯。”支吾:“實在太難吃了……”


    秦秋彥蹙了下眉頭,秦涼想著他可能是要發脾氣了。不想,秦秋彥若有所思的說:“是很難吃。完全沒有天賦。”說著已經開始打掃。


    秦涼怔了下,也不敢閑著,跟著動手收拾。


    等秦秋彥將散落的抱枕放到沙發上的時候,看到江南淚痕宛然的一張臉。好看的眉毛擰起來,問秦涼:“她哭了?”


    秦涼攤了一下手掌,表示很無奈:“我沒欺負她,是她自己吵著要看恐怖片的,結果嚇哭了,而且止也止不住。”


    現在說起來了,秦涼仍舊很頭疼。


    秦秋彥神色莫測地摘下平光鏡扔到茶幾上,按了按眉骨,輕訥:“這媽當的,真夠丟人了……”秦涼沒聽清,江南已經被秦秋彥輕巧的抱在懷裏。


    告訴秦涼:“你把這裏整理好,上樓去睡覺。”然後抱著江南上去。


    秦涼怔怔的看著,想問他:“你要把她抱到哪裏去?”小脖子一縮,今天已經很不像話了,秦秋彥沒發作,並不代表他沒有火氣。便不敢再不知好歹,迎風而上。一定是把她抱到樓上客房睡了,繼續收拾東西。


    江南被抱起來,迷迷糊糊感覺得到,朦朧的挑開眸,隱約看到那麽一個人,反倒像是喝醉酒的人,分不清夢與現實。手臂纏到他的脖子上,咕噥一嗓:“南風……”接著瞌上眼皮又睡了,把頭歪進他的懷裏,蹭了蹭:“你怎麽才回來?”


    像是曾經的很多次,他推門進來,客廳裏亮著燈,電視也開著,除了電視的插曲整個客廳很安靜,換了鞋子進來,就看到她已經窩在沙發裏睡著了。也是這樣赤著腳,縮起來小小的一團,總是楚楚可憐的模樣。抱起她去臥室,朦朧不清的睜眼看他,便會問:“你怎麽才回來?”


    饒是遲了,他總還是回來的。卻不是後來,她等得撕心裂肺,等到沒有希望,覺得有些人,再不會回來了……


    秦秋彥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江南半側臉埋進他的懷裏,一側睡顏安穩。淚痕還在,抹的臉上到處都是。嘴角淡淡的一抹鉤子,那種不真實的安然就像是人做了美夢,不自知嘴角笑彎,甜美得如一輪月。


    抬腳踢開門,一直進了他的臥室,把人放到床上。又去洗手間沾濕毛巾過來幫她把臉上的淚痕擦幹。手上動作很輕,一點點用心的幫她擦拭。


    他回來了,風塵仆仆,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她煮的那頓飯呢?卻把家裏和自己的兒子搞得雞飛狗跳。


    很生氣,又忍不住想要發笑,曲指彈到她的腦袋上。江南在睡夢中感覺到疼,極小聲的“哼”了下,皺起眉。


    秦秋彥不憐惜她,又彈了下。看江南不耐煩的轉過身去,卻仍舊沒醒來。


    他站在背後,輕輕道:“你就是這麽照顧咱們兒子的?嗯?要是跟著你,孩子得長成什麽樣?有你這樣當媽的麽?”不過一個人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語,嘴角的鉤子很明顯,她又豈能聽得到。


    聽到秦涼上樓的腳步聲,秦秋彥站到門口來。


    “快點兒上床睡覺吧,幾點了?”


    之前不覺得晚,本來兩人還要鬧通宵的,否則也不會連租了幾本碟子。連宵夜都準備好了的,可謂萬事俱備。誰能想到今天的風吹得不正,即便秦秋彥沒發脾氣,秦涼還是感覺到隱隱的涼意。的確是太晚了,早過了他的睡眠時間。


    乖巧的點點頭:“好的,爸爸,晚安。”


    秦秋彥點點頭:“晚安。”


    然後關上房門進來,江南何時已經自動縮進了他的被子裏,睡得一派安然。


    秦秋彥從身後擁著她,抱到懷裏來,收緊。幾乎貼著她的耳畔,嗓子低低:“想你,快要想瘋了……”


    他從不說這樣軟弱的話,也不喜歡自己這種軟弱的心思。可是,否認不了。這些年他是怎麽硬捱著過來的,常常便想,不過就是一條命,舍棄了便舍棄了。這樣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有什麽好?每次決定義無反顧的去找她,邁出一步又遲疑。當他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時已經是錯,是難了……如今不是她自己,他們有孩子,還有她的家人……每每想到此,停止不前。一顆心煎熬得痛哭流涕。


    豈不知,他竟是想瘋了她。


    再冷硬的心,走到這裏已經算是極限,哪怕真的萬劫不複,他也停不下自己的腳步了。理智盡失,哪怕是死,這回也要拖上她,上天入地。他的女人,誰都不給,即便自己不能擁有,碎也要碎在他的懷裏。


    江南一覺醒來,再度慌恐失措。


    猛然坐起身,回味打量一遍,確定這是秦秋彥的房間。不記得什麽時候上來的,怎麽會跑到他的臥室裏來了。記得昨晚……江南渾渾噩噩的想。


    最後跳下床,更慌恐了,明明是睡在沙發上啊。莫非睡著睡著被秦涼叫起來,結果就夢遊般的來到這間房裏?


    轉而一想,又很信服。完全符合她的行事規律,睡著的時候極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以前也是有過先例的,而且不止一次。


    因為也隻有這一種理由解釋得通,秦涼一個小孩子,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能將她拖到樓上來。而秦秋彥昨晚不會回來……想明白之後,江南鬆了口氣。


    先把睡亂的床鋪整理整齊,以至於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破綻。才心滿意足的出來,邊走邊叫秦涼;“秦涼……秦涼,我們今天早上吃泡麵吧。我不想煮飯……”


    走到樓梯上,嘴巴忽然張大,瞠目結舌,如同吞了雞蛋那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清晨在家的秦秋彥一身閑適倜儻的家居服,即便這樣鬆軟的布料,穿在身上仍舊有模有樣,而且還是江南最不看好的白顏色,卻被他硬生生的穿出玉樹臨風的味道。


    徹底有些淩亂了,嘴巴有些不聽使喚:“秦……秦總?你……怎麽在這裏……”越問越沒底氣,不是睡傻了是什麽?這裏是他家,他來去自如,應該說幹她什麽事?


    秦涼想死的心都有了,小身板筆挺的站在秦秋彥麵前,明顯是在上演秋後算帳的戲碼。


    他昨晚就想麽,這事不會這麽簡單的過去。


    沒想到江南一大早便大呼小叫的,直往槍口上撞。


    秦秋彥本來翹著二郎腿,很是優雅的對秦涼說教。如今江南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湊成一對,也熱鬧省事了。


    嘴角動了動,要笑不笑的詭異模樣。對江南招手的時候明明是客客氣氣的,可是眼中分明有邪氣流轉,狷狂得天怒人怨鬼見愁,讓看著的人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打冷戰。


    聲音慢條斯理:“你也過來。”


    江南幹笑,兩隻腿已經有些打軟了。那麽沒出息,被這個男人的氣場一威懾,就隻記得這是她的頂頭上司,她有錯在先,胡亂教壞人家孩子,而眼明顯罪證確鑿,百口莫辯。完全忘記了,她沒有義務,不過就是發揚了一下雷鋒精神幫他照看孩子。就算做的不妥當,他也完全沒有理由責備。而且拋卻上下級關係不說,他們是一樣平等的自然人,她完全沒有什麽好怕的。


    可江南完很明顯的沒有想到後麵的理論,隻覺得自己是理虧的一方,走過去後沒敢坐,跟秦涼並排站著。


    秦秋彥這個笑麵虎也不說請她坐下。撐上頜,問她:“你就給兒子吃這個?你不知道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看那種亂七八糟的片子?有什麽教育意義麽?還要玩通宵?誰給你們的精神頭?”


    江南頭皮發麻,聽著秦秋彥一條條的指控,是覺得有些欠妥當。畢竟秦涼還小,才隻有四歲,她再把他當成知已,甚至好哥們,也不能完全讓他跟大人合拍,明顯是帶入歧途麽。


    心裏雖然這樣想,嘴上還是想要撐一撐。


    “秦總,我覺得小孩子偶爾吃一下垃圾食品也沒有什麽不好。長大了更不會吃,說起來也是件遺憾的事。那些片子我在租的時候也考慮過了,可以鍛煉他的膽識。至於通宵不睡的事,隻是設想,後來我們都睡了。”


    秦秋彥好整以暇的提醒她:“是你睡了。”


    江南抬頭想了一下,承認:“對,是我先睡了。”


    秦秋彥偏首歎了口氣,估計是氣著了。再轉回頭,伸手揉了下秦涼的小腦袋,真是看自己不爭氣的孩子那樣,恨鐵不成鋼的:“她要鬧,你就陪著她鬧?”那意思像是問他,你的理智呢?


    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有什麽理智呢。


    江南總覺得秦秋彥這一句話是問錯了對象,好像應該是問她:“秦涼要鬧,你就陪著他鬧?”才對吧?這樣一來,好似她的理智在秦秋彥看來還遠不如秦涼。相比之下,秦秋彥對秦涼抱的希望更大一些。


    江南瞪大了眼睛看著。覺得秦秋彥是不是氣糊塗了?!


    秦涼已經在一旁說:“爸爸,對不起。”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明顯看出來


    秦秋彥是不忍心苛責他的。而且秦涼認識錯誤的態度比較明確,一早就跟秦秋彥主動承認錯誤,昨天的一部分舉動是不對的。


    秦秋彥揉了揉他的腦袋:“乖,上樓做你的事吧,一會兒爸爸叫你吃飯。”


    秦涼看了江南一眼,沒辦法替她求情。也覺得秦秋彥更不會將她怎麽樣,她一個好心幫忙的外人,又是他手下的員工,怎可能不給她留麵子。


    最後沒說什麽,上樓去了。


    秦秋彥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江南還站在原地呢,有些無地自容,卻不知道該坐下還是怎麽。這樣的場景像學生時代的回放,老師不發話,一般學生也不敢兀自行動。


    須臾,秦秋彥放下杯子站起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過來。”


    江南悶著聲跟著過去,總覺氛圍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怪。


    秦秋彥進廚房做早餐,等江南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便聽他說:“就站在那裏吧。”


    江南不明所以,站在那裏不動了。


    秦秋彥這一頓早餐做得花樣百出,花了很長時間,也不跟她說話,更沒說讓她站在那裏幹什麽。


    江南一站就是幾十分鍾,看著秦秋彥在裏麵漫不經心,又得心應手的忙活。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像是做飯的老手。


    真是沒看出來,還是個新好男人。冷峻的皮麵下,竟還有著人性化的內裏。江南以為他不食人間煙火的,看來真的隻是一個人。


    秦秋彥粥熬出來,小菜也都做好了,連帶雞蛋,和點心,通通備齊。才轉過身看了江南一眼,見她眼睛倒是很大很水靈,睜睜的看著他。


    從廚房裏走出來,剛洗手過,手指冰冷。一抬手,輕雲流水的在她額頭上彈了下。問她:“想明白了麽?”


    江南瞠目結舌:“想什麽?”


    秦秋彥眸子眯起來,像是無可奈何。嘴角微微一抿,告訴她:“沒想明白,繼續站在這裏想。”


    江南這才猛然反應,為什麽將人叫過來就沒事幹了。原來是罰她麵壁呢……江南氣絕,還當她是小學生麽。


    追上來:“秦總,你怎麽能這樣。我知道昨天晚上我做的有點兒不對,可是,秦涼他也很開心啊。我知道他是你的兒子,你凡事都為他好,一心一意。可我也沒想害他……”


    秦秋彥驀然停下身,轉頭問她:“誰的兒子?”


    江南又是一愣,莫名其妙他這一問。隻脫口而出:“你的兒子啊。”


    秦秋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飄飄說:“我一個人就能把他生出來?”


    江南徹底沒什麽話說了,這樣禁忌的問題完全不是他們此刻該探討的重點。發現秦秋彥這麽聰明的男人,說話其實很不著調,東一下西一下的,也不知是他思維跳躍太快,還是別人反應太慢。總是不能跟他在一個頻道上,江南不止一次這樣覺得。


    氣得隻覺連之前說的什麽都忘記了,想接著說,卻無論如何再想不起來。


    隻得放棄。


    便說:“秦總,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秋彥上樓喊秦涼吃飯,轉身說;“吃了早餐再走。”


    私人訂製的衣服被人拿了上來。


    離正揚手裏還有事,看了一眼沒理會,隻說:“先放到一邊吧,我一會兒再試。”一頭紮進文件裏,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單是叢錦,離家大宅那邊也打電話提醒他。


    “今天是叢錦的生日,很特別,你別遲到了,早點兒收拾。”


    離正揚抬腕看時間,果然已經不早了。靠到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難以言欲的倦怠。


    從書房裏出來,正準備去換衣服。


    電話又打來,這一次是黃宇。離正揚本來喊他一起,黃宇這幾天找人找得失魂落魄,哪裏還有閑心參加這樣的派對。打電話來隻是告訴他:“我今晚不去了,改天約出來一起吃飯,再幫你參考吧。”


    離正揚說:“也好,板上釘釘的事,參考不參考的吧。”


    黃宇問他:“你真鐵了心了?”


    事到如今,離正揚已不覺得有什麽。紅塵早該看透了,男女之間不就那麽回事麽。離家就他一根獨苗,早幾年前就逼著他不停相親,對象都是他們選好的,哪一個成了,都是門當戶對的好姻緣。不過就是想要抱孫子,結果被他一拖至今,是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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